不回頭,說不回頭便是不回頭,宋懷如直沖沖的往前走著,只怪這將軍府太大,憑著雙腳很難一步跨出去。
“六哥哥……您聽我說啊……六哥哥”宋冬樂小孩似的提著裙角一路小跑著跟在后頭。
“休想!”宋懷如錚錚傲骨,氣的額頭上的汗珠被甩的圓溜溜的掛在鬢角。
“夫人……六哥兒可能真生氣了。”落兒邊走邊說道,言語間呼吸有些急促。
“六哥哥……”
宋懷如“……”
別說男人的腿還真是跟架了風(fēng)火輪似的,眼看著宋懷如越走越遠(yuǎn),宋冬樂直接叫了倆壯漢把宋懷如給綁了。
不一會兒豬叫一般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你……你你你……干什么?”
宋冬樂一邊抱歉一邊說道:“六哥哥,妹妹知道你不肯定聽我解釋,如此,只有這樣你才能冷靜下來,你放心,一會兒就好了?!?p> 一番折騰,耳房里只剩下宋冬樂和宋懷如倆人,宋懷如別過頭不肯直視宋冬樂。
“冬樂知道,六哥哥是真正為我好,不帶任何別的?!?p> 宋懷如不語,宋冬樂繼續(xù)道:“從小,哥哥里面,就六哥哥你與我最親近,所以,你應(yīng)該才是那個(gè)最明白我的人?!?p> 宋懷如撇了撇嘴道:“無非你就是為了他韓書同,可深宅大院,你也得為自己想想?!?p> “不……不僅僅是為了他,也為宋家?!彼味瑯返?。
宋懷如不解:“何來為宋家一說?”
“宋家早已和將軍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懷如語塞,宋冬樂繼續(xù)道:“若我當(dāng)真無所出,就算將軍獨(dú)寵我,到頭來也只會背上不孝之名,而罪魁禍?zhǔn)资俏遥渭业呐畠?。?p> 宋懷如像是被什么戳中了似的,同一次感同身受,懵懂中想起了前夫人許氏,想來,他自是不愿宋冬樂落得這么個(gè)下場,更不希望宋家的女兒過的如此慘淡。
“哥哥明白你的顧慮,那接下來你將作何打算?”
“只要初保寧能為韓家生下個(gè)一兒半女,我們便與她姐妹相稱,共攜以情?!?p> 宋冬樂的話,宋懷如無法反駁,眼下這無疑不是對朝廷最好的收場。
“也好,若是嫡子,便入你門下,畢竟你無所出,將軍府的嫡子本來就該是由你撫養(yǎng)?!?p> “不養(yǎng)了”
“不養(yǎng)?”
“嗯……”
“為何?”
“一來我喜清凈,二來我也沒有經(jīng)驗(yàn),孩子還是親娘養(yǎng)的好。”
宋冬樂仿佛是在說自己,想想從小被寄養(yǎng)在老太太門下,后又入離紅門下,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這其中的無奈。
“胡鬧!”
宋懷如大喊一聲,驚的外面的丫鬟下人豎起了汗毛,生怕里面發(fā)生點(diǎn)什么。
落兒急忙破門而入,見兩人臉色都不太好,問道:“怎么了?”
宋懷如接了話過去:“她要逆天……”
“啊……???”
“出了何事了?”落兒問道,小心翼翼走到宋冬樂身旁,雙手架住宋冬樂的手臂。
“如今孩子讓給人家生了,風(fēng)頭也讓人家出了,到了連主母的職責(zé)也一并送給人家了。”宋懷如重重嘆了口氣,嘴里的氣暈飄的老遠(yuǎn)。
“夫人,這是真的嗎?”
宋冬樂語塞,從表情來看,無疑不是諸多無奈:“我只是想讓將軍府有個(gè)孩子,別無它謀?!?p> “我反對!”
聲音刺耳而沉穩(wěn),飄在空氣中顯得異常堅(jiān)定,三人齊望向門外,韓書同雙手背在后面,高大的身軀矗立在了門外。
“將軍……”門口的侍衛(wèi)紛紛下跪。
韓書同走了進(jìn)來,臉色凝重,卻步履穩(wěn)健,很快便與三人視目相對:“看來我這將軍府這幾日格外的熱鬧呀!”
“你來的正好,她……”
“懷如兄,酒菜已備好,請移步用膳吧?!彼螒讶缙惹邢胍嬖V韓書同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卻硬生生被韓書同打斷。
四下看了下,灰溜溜的甩袖出了門,落兒也識趣的跟著出了門。
這會兒韓書同一臉殺相直盯著宋冬樂,就差上去狠狠的問一句,或者說此時(shí)此刻的韓書同無疑就是想罵人。
宋冬樂低頭不語,一夜折騰,有些倦怠,倆人并未說話。
“將軍……”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何事?”
“有動靜了。”
韓書同眉頭緊鎖,嘴唇與嘴唇之間分開,兩瓣門牙顯現(xiàn)出來,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保重,我要出門一段時(shí)間?!?p> 宋冬樂這才抬起頭來直視著韓書同,神情復(fù)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后,韓書同退了兩步轉(zhuǎn)身出了耳房門。
一來二去,倆人雖并未說話,卻早已生了心魔。
“怎么樣了?冬樂那邊可還好?”宋玉還一回府,離紅便趕忙著來問情況,絲毫沒有提及宋玉還的病情。
反倒是坐在左側(cè)紅木椅子上的宋秋梧先開了口:“父親,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宋玉還長長的松了口氣道:“無礙,昨晚我那寶貝女兒已經(jīng)請了太醫(yī)過去,且又為我徹夜靜守,想來是沾了人家的福了,一時(shí)半會兒死不了。”
“呸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呀……”離紅趕忙糾正道。
“無礙便好,只是……十妹妹的事兒可是當(dāng)真的?”宋秋梧道。
“是呀,官人?”離紅的臉恨不得湊到宋玉還跟前,心恨不得鉆進(jìn)宋玉還的身體里探個(gè)明白,畢竟事關(guān)宋家榮辱興衰,不得不緊要些。
宋玉還估計(jì)是身子還沒緩過來,只弱弱地說了一句:“事情是真,不過,這事是侯夫人出面安排的,冬樂也參與其中,想必官家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務(wù)事?!?p> 是呀,到底算人家的家務(wù)事,宋家跳出朵花兒來又能如何,便是官家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么說,這事就這么完了?”封月道。
全場人齊刷刷的望向她,一旁的宋春蘭偷偷捻了捻封月的衣角,這才讓她有了些許自覺,咳咳了幾聲連忙解釋道:“我是說,這將軍府也太過分了吧,可不能就這么完了,應(yīng)當(dāng)……”
“應(yīng)當(dāng)如何?”宋玉還問道,眉間多了些許質(zhì)問。
“沒良心的下賤坯子,這話都說得出口,虧你還是送了位女兒出去的人,竟無半點(diǎn)收斂……”
說著宋春蘭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連忙替封月解釋道:“父親,我娘她就是心太直,您知道她沒有惡意的?!?p> “夠了……本官不想聽你們爭辯,你們打哪兒來回哪兒去,都不許在我宋家呆著,有你們一天,本官遲早被你們氣死?!闭f罷便讓下人攙扶著進(jìn)了里屋休息去了。
如此,依依散去,宋秋梧與離紅問寒了幾句,便也出了門。
“娘子,您干嘛著急這就回去了呢?不是說好這次回來便要住上幾日嘛?”丫鬟機(jī)靈著跟在宋秋梧身后道。
好半天,宋秋梧沒說話,而后,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馬車:“去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