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道長……”
門前三人起身,正好那倆衙役在跟前停下,兩人一同對冉至清拱了拱手,稍帶敬意。
而后,其中一名訝異打量了幾眼陳道初與方平安這一大一小兩位從未見過的道士,又見師徒倆身上道袍式樣也與尋常武當?shù)廊瞬淮笙嗤?,不由出聲問了句?p> “冉道長,這兩位是?”
見兩人目光紛紛投到小師叔身上,冉至清笑了笑,分別介紹道:“這是我武當前些日子剛下山的小師叔與師叔的弟子方平安師弟?!?p> “小師叔?”
聽冉至清喚那比他還要年輕許多的道人為師叔時,兩名衙役不免略顯訝異。
隨即,兩人好似驀然想到什么,紛紛恍然。
這官山城就在武當腳下,這些衙役對于武當山也算知之甚深,不僅他們,就連普通百姓也都知道,武當除去兩位尚在世的師祖外,還有著三位“道”字輩的尊長。
其中掌門鐘道燭與授道首座余道巖二人,只要去過武當山,基本都能見到。
只有……
那一位傳聞中極為年輕的武當小師叔陳道初從未在世人眼前出現(xiàn)過。
或者說,就算見到了,也認不出來。
兩名衙役盡管見陳道初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但卻不敢有半分輕視,甚至肅然起敬,躬身拱手對他拜下。
無它……
只因為兩人想到了那句流傳自武當上任掌門的讖言。
“不必多禮?!?p> 雙手將兩位衙役躬下的身子抬起,陳道初抿唇一笑,直接問道:“兩位捕頭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聽著這話,挺起身子的兩名青年衙役不由對視一眼搖頭苦笑起來。
隨后,左側(cè)那人開口解釋道:“道長,是這樣的……”
“今早我們那主簿的女婿不知腦袋搭錯了哪根筋,竟一大早就跑來縣衙擊鼓報官,說是青羊坊以次充好,拿次等的符箓?cè)フE騙他,害他險些丟了性命?!?p> “縣令也不好不去搭理他,只好派我兄弟二人過來告知冉道長一聲,前去陳明其中緣由?!?p> 這人剛一說完,右側(cè)那衙役捕快看了眼陳道初臉色,哂笑一聲,接話道:“兩位道長,這尋常報官倒是不罕見,可那人今日居然告到武當下屬的青羊坊來了,著實讓我等無言以對?!?p> “近十余年來,這官山城中誰人不知青羊坊中從不售假,誰人不知武當諸位道長剪除了多少邪異鬼物,,護衛(wèi)官山太平至今。”
“這廝也真是稀奇,竟是失了良心告到冉道長幾人身上了?!?p> “呵呵……”
聽了他這番話,陳道初、冉至清與方平安三人各自對視一眼,紛紛笑而不語。
過了會兒,等這衙役話音落下,陳道初當即一手牽住方平安,一手指引向前,道:“兩位捕頭,那我們就且走吧。”
“咦?”
兩位衙役滿是詫異,其中一人見他已往前走了幾步,忙追問道:“道長難道不想知道那告官之人是誰?”
“哈哈……”
背身擺手,陳道初朗聲大笑道:“人間稀奇事,見多已不怪?!?p> “那人貧道自然知道是誰,昨日那廝還特意前來青羊坊尋釁滋事,只是不知……”
陳道初雙眸清亮,話鋒一轉(zhuǎn),“今日究竟是誰告誰?”
“……”
聽到回話,兩名衙役撓著頭面面相覷,只覺得云里霧里,搞不清其中緣由。
“兩位捕頭,走吧?!?p> 直到冉至清湊上前來提醒了一句,兩人才旋即回神不再細想,邁步與其并肩而行,跟上前頭的陳道初師徒,一同趕往縣衙所在。
…………
縣衙內(nèi)。
此時尚未開堂,賀子孝獨自一人在門前候著,望著前街,眼中滿是陰鷙。
不多時,伴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一蓄著黑須、頭戴方巾的清瘦中年文士沖出霧氣,進入他眼中。
“岳丈……”
一見這人,賀子孝忙換了副臉色,諂笑著迎了上去。
這中年文士見賀子孝要拱手拜下,揮袖打在他身上,怒喝道:“賀子孝,你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賀子孝略顯愕然,佯作不知岳丈發(fā)怒的原因。
“哼!”
冷哼了一聲,中年又一揮袖,雙手負后,一臉陰沉道:“你這廝是發(fā)了什么瘋?竟將冉道長與青羊坊告上了縣衙!”
“你莫非不知那冉至清是武當掌門鐘道長的真?zhèn)鞯茏??青羊坊是武當山的下屬商鋪??p> “這些小婿自然是知道的,不過……”
一臉賠笑之色,賀子孝道:“這與小婿將其告上衙門又有何干系?”
“你這廝休要裝傻充楞。”
聞聽這話,中年文士的怒氣不由更盛了幾分,喝道:“你要清楚,即便那冉至清與青羊坊真的有錯,你將其告倒了又能如何?”
“他們背后靠的是武當這座大山,自朝廷放權以來,武當數(shù)千弟子巡游這周邊千里之地,能斬妖除魔、收治惡鬼,自然也能斬了你這區(qū)區(qū)一個人!”
“就算他們礙于世俗言論,不對你動手,但只需那幾位武當尊長稍稍動一動嘴,你岳丈我這仕途也便走到頭了!”
“還有,我且問你……”
正說著,中年文士忽而雙目一凝,湊頭問道:“此事當真是那冉至清與青羊坊的錯?”
“岳丈,若非如此,小婿我怎會出此下策?!?p> 賀子孝重重點頭,一臉篤定道:“我在青羊坊購得那符箓與木劍,是為了鎮(zhèn)宅護身,可前夜卻險些被一惡鬼害了性命?!?p> “還有昨日,我前去與那些道士理論,可那幾個牛鼻子非但不認錯,反倒污蔑小婿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身上戾氣抵消了那符箓功效,這才有惡鬼欺身一事?!?p> “岳丈,您說……”
言語之際,賀子孝言語更顯激烈了幾分,皺眉道:“那些道人這番作為,豈不是拿我等百姓的性命視作兒戲?”
“就算我能饒得過他們,我大明鐵律也饒不過他們,若不如此,我大明律例公正何在?嚴明又何在?”
“哈哈……”
“啪啪……”
就在他話音始落時,突然,一陣大笑聲與一陣拍掌聲先后響起。
賀子孝側(cè)目望去,那中年文士也趕忙轉(zhuǎn)身。
只見冉至清與牽著方平安的陳道初一同緩步走來,而身后綴著的兩名衙役見到了地方,對那中年文士拱手行禮后,便快步跑入了縣衙大門。
“原來是你這道士,來的倒是挺快?!?p> 冷哼一聲,賀子孝怒視著冉至清,伸手一指衙門,冷聲道:“今日在這縣衙之上,我倒要看看你可敢再脅迫我?!?p> 牽著徒兒的陳道初沒有去看賀子孝與那中年文士,直接大步朝著縣衙走去。
而方平安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微微皺眉,便收回了目光。
只有冉至清又上前了幾步,渾然沒將賀子孝當回事,冷笑道:“我倒是也想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招?!?p> 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其身旁的中年文士,忙跟上了陳道初師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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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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