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想著,沈?qū)幯┍阋泊蟾胖懒四愕倪x擇,于是也沒什么意外,沖了澡就要回去了。
可才走了幾步,又驀地停住,轉(zhuǎn)頭問墨壹:
“他身手有多好?”
“這...相同的情況下,屬下可能接不過五招。如今他被關(guān)了幾天,速度力道可能有些影響,但還是不能小覷?!蹦蓟卮鸬?。
“這樣啊...”沈?qū)幯┐鬼剂恳魂?,隨后腳步堅定的轉(zhuǎn)身朝著地下室走去。
“看看去。”
“是?!?p> ......
地下室內(nèi),墨零的牢房里,四周還算整潔干凈,空氣也較為清新。
此時的他正垂著腦袋,雙手頗顯頹廢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默不作聲。聽見門外傳來些開鎖的聲響,他被鐵鏈?zhǔn)`著雙腳卻動也沒動。
他就那樣坐在那里,像個雕塑一樣,連發(fā)絲都未曾動過。
沈?qū)幯┤腴T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么一番景象,按理來說,他仍舊除了不能離開這里外,其它的什么都是行動自如的。
比起隔壁的墨沉梟來說,他簡直不要舒服太多。
“墨零,給你一個,一個報仇的機會,要不要?”
沈?qū)幯嚨爻雎?,女式的嗓音倒是讓雕塑般的墨零驚了驚,緩緩抬起頭,轉(zhuǎn)眸看向沈?qū)幯┑姆较?,目光有些不確定的遲疑,吶吶道:
“少...不,你說什么?”
墨零習(xí)慣性的脫口而出的‘少夫人’,卻在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事情后,臉色驀地一冷,血絲密布的雙眸也瞬間充滿了攻擊性。
沈?qū)幯┛粗D(zhuǎn)過來的臉,有些意外——
按理說,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除了每天派人過來勸他歸順于自己外,也沒做些什么過分的事情...
怎么就傷得這么重?
冷峻的面容上處處青紫之色,嘴角還有些輕微滲血,黑色的襯衫下有些皺的過分,紐扣的掉落使得他身體上的一些傷痕若隱若現(xiàn),紅痕遍布...
“你這是...”沈?qū)幯┛戳税肷?,正要啟唇問道?p> “少夫人,他反抗太激烈,屬下也是不得已才...少夫人恕罪...”
還沒等墨零開口說些什么,墨壹就先開口回答,一邊說著,還一邊彎腰以示歉意。
對面坐著的墨零看著這一幕,瞥了一眼惶恐的墨壹,冷冷嗤笑一聲,卻終是沒有說什么,算是默認下來了,只是默默轉(zhuǎn)向沈?qū)幯?,沙啞的再次問道?p> “你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給你一個機會,給你主子報仇的機會,要不要?”沈?qū)幯┩蛩?,啟唇解釋道?p> “你既然查到了,自然也應(yīng)該知道,近來墨家的事,都是我做的;你的少爺,也是我喂了藥,現(xiàn)在正半死不活的跪在隔壁...”
她揚唇強調(diào)了一個“跪”字,又指指墨沉梟所在的方位,沖墨零勾唇一笑,繼續(xù)道:
“現(xiàn)在,你有,且只有一個機會,打敗我,救墨沉梟出來...”
“不過,你若是不敵,那就只有一死了。”
墨零眼中滿是懷疑:“你說真的?”
“少夫人——!”墨壹卻驚的直接喊了出來,在觸及到沈?qū)幯┩哆^來的視線后,又收斂了激動的聲音,不贊同的低聲道:
“他與屬下不同,若真是...這...少夫人會很危險!”
“沒關(guān)系,給他解開。”沈?qū)幯P起下巴指了指墨零腳腕的鎖鏈,吩咐道。
墨壹還想再勸告幾句,但對上沈?qū)幯┪阌怪靡傻恼Z氣時,還是忍了忍,恭敬的頷首應(yīng)了一聲,上前去解開鎖鏈。
在蹲下來用鑰匙打開鎖鏈的同時,墨壹靠近了墨零垂著的腦袋,貼著他的耳邊壓低聲音,咬牙警告道——
“你最好識相點!”
墨零冷嗤一聲,也同樣壓低聲音:“那要不要,把這些天你對我做的事都如實說出來?”
墨壹:“你——!”你給我等著!
墨零并未理他,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面色不善的看著沈?qū)幯?,雙拳緊握,目光凌厲迸射出濃烈的怒意——
“沈小姐既然有心彌補,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來?!?p> 沈?qū)幯┛粗哪抗庖矅?yán)肅了起來,腳步變換,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
......
兩個小時后,沈?qū)幯┯行w虛的扶著墻面進行著深呼吸;
而墨零,卻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癱倒在地...
“少...少夫人...”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墨壹早已目瞪口呆的放飛了思緒,好半晌,待場面安靜下來了,才緩緩回神,吶吶道:
“您...沒事吧...?”
雖然他這樣問著,但沒人比他更清楚少夫人的實力,就剛剛這一幕,與暗衛(wèi)第一的墨零血肉搏斗了整整兩個小時,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更何況,少夫人所使用的招式,還是自己兩個小時前剛教的!
而且在對戰(zhàn)過程中,原本少夫人的招式章法,力量速度皆是處于下風(fēng),能打個平局都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的驚喜結(jié)局了。
可萬萬沒想到,明明幾次就要敗下陣來的少夫人,卻忽然像個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愈戰(zhàn)愈勇,愈戰(zhàn)愈強,速度越來越快,身法也越來越敏捷。
更令人驚訝的是——
她居然一直在學(xué)習(xí)對方的招式!
并最終將對方的招式與自己的融會貫通,形成了角度刁鉆力道強勁的獨門戰(zhàn)法,并與最后三招之內(nèi),卸掉了墨零的胳膊。
一個人,真的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進步如此之快嗎?
墨壹是不信的,可回想起之前對戰(zhàn)少夫人時,她的身手確實像是初學(xué)者一般生疏僵硬,力道也很是不穩(wěn)...
一會軟綿綿的毫無力氣,一會又大的驚人...
根本就不會控制。
而如今...
墨壹環(huán)視一周破損的殘骸,以及凹陷的墻面,抿抿唇,目光復(fù)雜。
雖然少夫人的力道還是難以控制,但很明顯,比以前強了太多,短短幾天的時間內(nèi),她已經(jīng)足以打敗墨家的任何人了。
“沒事?!?p> 沈?qū)幯┙K于出聲,往前走了幾步,又蹲下來查看一下墨零的傷勢,最終嘆息了一聲,對著墨壹吩咐道:
“他經(jīng)脈受損,于常人無異了,先在這里養(yǎng)著,過些天我會找來催眠師,叫他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吧。”
“做個平凡人,只為自己,開啟一個新的人生...”
她承認,她心軟了。
剛才他出手狠辣,幾次被打倒時都會愧疚萬分的望了一眼隔壁,望著墨沉梟所在的地方,而后又咬牙起來,重新開始,更加猛烈的出招。
本來,她是不打算這樣對他的。
但他攻勢太猛,一不留神似乎都是在與死神擦肩而過,生死邊緣的徘徊之下,她心中暴虐的因子似乎又要被喚醒了,意識隱約模糊朦朧了起來...
那蠢蠢欲動的暴虐因子眼看就要沖破自身的控制。
不得以,她才迫切的想盡快了結(jié)這一切。
所以,他暈倒之前,心中有多不甘,有多痛苦,有多難耐...
她約莫也是知道的。
墨家暗衛(wèi)從小便失去家人,被送來這個殘酷無情的地方,終身侍奉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主人,直到死,也只是墨家的一個無名鬼魂。
漫漫一生,卻從未為自己活過...
多么可悲的人生,多么可憐的人...
所以,既然他已經(jīng)沒了威脅;
那不妨,送他一個全新的人生?
一個,能過游闊四海的,只為自己而活的,絢爛多彩的,人生。
正如顧修云教導(dǎo)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