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如一尊木乃伊,靈魂早已被掏空,剩下的只是一副即將潰爛的軀殼。
王天明不時地在我身旁手舞足蹈,大罵無能,認(rèn)為這些許的困難就被消沉意志,沉淪到底,實屬不該!護(hù)士和醫(yī)生也全部失語,面對王天明的高音叫囂,也聽之任之,因為他們明白,臉上無謂的王天明其實內(nèi)心苦痛,他們幾次都看見,憤怒的王天明轉(zhuǎn)身后,總是偷偷地擦拭即將流出的淚滴。
靜坐、走動、憤怒、無聲,時間猶如快進(jìn)中的電影,很快被更迭到次日的下午。王天明軟成一團(tuán),有氣無力地說:“李曉光,你再不說話,我真走了,等你自生自滅去!”
靜得只能聽見秒針聲音的病房里,我眼神空洞地看著日光燈。腦子里不斷地浮現(xiàn)著死去的父親和徐濤,以及正在病危中的母親,所有的剪影都把我引向自責(zé)的軌道,是自己害了他們,自己是罪不可恕,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可以脫離人世,下地獄也許都不能彌補自己的過失。
王天明起身開始收拾衣物:“曉光,你保重,住院費我給結(jié)到下個月。我走了”王天明轉(zhuǎn)身打開門,又回過身說:“對不起,不說再見了,當(dāng)永別吧!”
我慢慢地轉(zhuǎn)過眼珠,停留在門框旁的人影上,一字一頓地說:“渴,我渴!”
王天明靜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回到我身旁遞過一杯水:“你終于肯說話了。”
我一股腦把水喝了個精光:“渴!還渴!”
王天明把一旁的大茶壺拿了過來。
當(dāng)我一氣喝完時,打了一個響亮的咯。
“王總,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蔽宜坪趸謴?fù)了元氣。
王天明一臉無奈地笑:“跟我客氣啥。”
“真得感謝,我媽他……”我正要面對現(xiàn)實。
王天明端了根凳子坐下:“這些天,就想跟你說這些事,你不說話,我真拿你沒轍。”
我坐了起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試圖讓自己精神些。
“你大姨和王舒?zhèn)它c皮毛,可你媽還在病危中,醫(yī)生說難度有點大,目前住在ICU,醫(yī)藥費我墊著的……”王天明低下頭,又仰起頭補充道:“你放心,你放心!”
我強打的精神再次淪陷,失魂落魄地看著王天明,聲音機械、慢吞吞地說:“是嗎?謝謝!”
“甭他媽地客氣,我這些天真累壞了。老侯家也著火,人沒事,倒是最珍愛的相片毀了,他現(xiàn)在還沒緩過氣,班也不上,老大個人了……”王天明停了下來,一行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他伸手干脆地擦掉,接著又捂住臉,肩膀開始抽搐起來。
“怎么會?”曉光眉頭緊鎖,疑惑萬千:“一起失火了?”我開始回憶,楊玉君在夜色下的追問,“是你逼我!”他轉(zhuǎn)頭的這句話,讓我后怕和震怒。
我突然掙扎起來,沖向大門。
王天明一把攔?。骸澳阋墒裁矗俊?p> 我強忍著頭頂?shù)膭⊥?,淚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
“你怎么?”王天明有點驚恐。
“楊玉君!我要他死!”我?guī)缀踅咚沟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