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這樣不好吧
吃了那些東西太上火,徐延亭現(xiàn)在是滿身火氣,這天都沒去上朝,就在王府里休養(yǎng)。
管家瞅準機會,立馬又去了對門把江熹微給請了過來。
被拉進門的江熹微還有些不明所以,就聽管家一邊帶路一邊說:“這些日子我們王爺努力養(yǎng)好了身體,身材也是很好的,肱二頭肌發(fā)達八塊腹肌優(yōu)越,一點不比季將軍差,不信您親自看看?!?p> 管家說得太卑微了,好像后宮妃子每天畫眉描妝打扮自己來等著皇上臨幸一樣。江熹微一時想笑,但是聽到最后一句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看?”怎么看?
還不等江熹微多想,那邊管家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之后就轉(zhuǎn)身溜走了,江熹微一時愣愣,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被帶到了一個四處修竹的院子。
這個院子她還是頭一次來,前面一片霧氣朦朦朧朧的,江熹微往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處湯泉。
里面還有個人。
徐延亭原本是背對著江熹微的,聽到腳步聲轉(zhuǎn)身的時候,江熹微已經(jīng)沒有了裝作什么都沒看到轉(zhuǎn)身離開的機會,只能跟他面對面:“殿下好雅興,我只是恰巧路過的,就不打擾殿下了?!?p> 說著轉(zhuǎn)身要走,但剛轉(zhuǎn)過身就聽到后面池子里一陣水聲嘩嘩,接著一只微涼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低頭看著那只拉著自己的手,濕漉漉,有點冷,江熹微挑眉,所以他在這不怎么熱反而有些冷的秋天吹著冷風泡冷水?
“你怎么來了。”徐延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真的只是路過?!睕]有轉(zhuǎn)身,江熹微還是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王爺先松開吧?!?p> 徐延亭不肯放手,故意似的笑:“怎么,為什么不轉(zhuǎn)身,不敢看我?”
他以為江熹微是在害羞,所以想要逗一逗她,也不是真的想調(diào)戲為難她,只等她羞紅了秀面他笑她兩句自會讓她離開。
但是誰也沒想到江熹微下一刻就直接轉(zhuǎn)了過來,一臉坦然地抱著手臂看著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徐延亭,故意揚了揚下巴:“怎么了,王爺有事?”
“嗯?”徐延亭是真的有些蒙,這怎么跟想的不大一樣,說好的小意嬌羞呢?為什么她一臉平淡跟看五花肉一樣。
她不是應該羞怯得視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嗎?
能有這樣的想法,想拿這樣的事情在江熹微身上尋趣,明顯還是只能說徐延亭太不了解她了。
她和尋常大家閨秀到底有些出入,看慣了風月還把秘戲圖當解悶畫本看的人,從來就不會像小姑娘一樣見這點場面的膽子都沒有。
徐延亭是光著上半身的,還帶著水痕,江熹微掃了一眼,管家說得確實不錯,身材挺好的,繼續(xù)往下掃了一眼,唇角帶了兩分笑意:“還真的有事啊?!?p> 那略帶揶揄的神色還有幾分促狹,才像是逗人的那個。
江熹微: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例如現(xiàn)在。
事情似乎就這樣反轉(zhuǎn)了過來,兩人面對面,徐延亭站著,她一臉坦然意趣悠悠,于是被調(diào)戲的那個就成了他。
見徐延亭良久也沒反應,江熹微又覷了一眼,提示似的開口道:“這大白天的,光明正大地晾著,王爺難不成想白日宣淫?這樣不好吧。”
也不知道為什么,在她這樣的眼神下,徐延亭渾身都開始不自在,伸手撈起一邊架子上的外袍披上,想了想還是解釋一句:“最近補太過,上火了?!?p> “我看也是,王爺還是吃清淡點,想純潔點,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書?!?p> “什么書?”徐延亭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書房那些啊,管家?guī)胰タ吹?。”江熹微索性坦蕩蕩,“王爺看那些書,不上火就怪了,您還是自己去去冷水里泡著吧。”
“既然書里寫的我,那我為什么不能看?!毙煅油は岛门圩?,勾著唇反殺她一軍,“咱們彼此彼此,你不也看了,伯陽侯府里你房間里也不少,看了有何感想?”
感想就是肚子疼。當然這是不可能說出來的,江熹微覺得自己在這方面臉皮應該還是沒有他那么厚,此番對招失敗,她最后只能甘拜下風地告辭離去。
沒有回伯陽侯府,江熹微決定卻街上逛一逛,這街上人來人往的,她剛一上街就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直接橫沖逼近。
眼見路上還有一個小孩閃躲不及就要被撞倒,最后還是江熹微閃身過去把人抱起躲開,這才避免了出現(xiàn)傷亡,但她身上的衣裳也因此被刮破了一道口子。
但即便是如此那馬車也沒停,直接駛過人群遠去,江熹微把孩子放下,立馬就有一個婦人上來對江熹微千恩萬謝,同時把孩子抱起。
江熹微擺擺手表示沒事,最后看了看裙擺處勾出的口子,決定還是先去換身衣裳,她記得錦繡閣就在這附近。
等到了錦繡閣外的時候,江熹微發(fā)現(xiàn)之前那輛在鬧市都敢疾行的馬車竟然就停在外面,也真的巧了。
錦繡閣里面的掌柜是認識江熹微的,一見人來了就親自出來了,江熹微讓她找一身合適的衣裙出來給她換,剛說完,余光里就瞥見一道人影。
白秋月正瞪著她。
怎么了?擺擺手讓掌柜先去忙,江熹微對上白秋月不善的目光,確定她確實是在看自己:“白小姐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
從江熹微一進錦繡閣白秋月就看到了她,更是看到了尋常都不怎么出來的掌柜親自過去接待她,以前就是她想見掌柜說兩句話都難,江熹微卻能如此輕易!
她當然知道這錦繡閣是江家的產(chǎn)業(yè),可是還是心中不滿,她今天這么著急的趕過來,還是沒有買到自己想要的衣裳,為什么她想要什么隨便張張嘴就行?這里的衣服都要隨她挑!
就連她現(xiàn)在身上穿著的這件,那也是她之前所求不得的!
“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日要過來,所以特意到我面前炫耀的?”之前剛知道江熹微身份的時候,她確實驚訝,畢竟她以為她是地上的泥,沒想到竟也是世族高門。
可是這幾天回去細想,縱然江熹微是伯陽侯府嫡女,那她也沒必要怵她,她可是堂堂尚書府的千金,怕她什么,她江熹微不就是暴發(fā)戶嗎?有錢了不起嗎?她尚書府也不比她差在哪!
想到這些白秋月的好像瞬間就有了底氣一樣,哽著脖子對著江熹微憤怒道:“那天你明知道我常到錦繡閣來,今天就故意又穿著錦繡閣的珍品衣裳到我面前,你就是故意膈應我吧!”
她什么時候知道白秋月經(jīng)常來錦繡閣了?江熹微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也不知道白秋月怎么想的,她真沒那么多心思關(guān)注她。
況且,她穿自己家的衣裳有什么不對嗎?
但白秋月明顯不這樣想,一臉江熹微做了什么人神共憤喪盡天良的事情的表情。
這樣江熹微也沒法子,想到之前自己曾收了她一百兩,索性就說:“不如這樣,今日這錦繡閣,如果白小姐喜歡哪一件的話,盡可挑了去,不收你錢。”
一百兩一件衣裳,怎么說都是白秋月賺了。
但白秋月卻覺得江熹微這是在羞辱自己,更是臉紅脖子粗:“你不就是有錢嗎,有錢了不起?我不要你的施舍!”
江熹微扶額,果然是小姐脾氣難伺候,但她可不是她們家的丫鬟,也沒必要慣著她,白秋月不領情就算了,江熹微懶得浪費口舌,自接過一邊掌柜取來的衣裳,轉(zhuǎn)身進了里頭去換了。
一出來白秋月還沒走,仍在原地瞪著自己,江熹微莫名其妙:“又怎么了,白小姐還有事?”
白秋月就是在等她出來,而后頗是輕蔑地哼了一聲,好像完成了什么重大儀式一樣,這才帶著自己的侍女出去,江熹微眼看著她就上了那輛馬車。
原來剛才路上的是她。
江熹微往掌柜那邊招了招手,掌柜很快過來,她就指著外面剛起步的馬車,說:“就那輛馬車,待會去府伊大人那里報官,說他們違律在鬧市縱馬疾馳,擾亂市容還險些傷人,天子腳下治安尤其重要,不可拿人命當兒戲?!?p> 看之前白秋月那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差點撞人之后都沒說停馬差人過去看看,江熹微料想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尋常是沒人敢告尚書府的,只能任她豪橫亂闖,那她來告。
人命不可兒戲,她憑什么有特權(quán)決定別人的生死?
剛從錦繡閣出來,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就停在江熹微面前,接著一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手撩開簾子,就露出了徐延亭的眉目。
街上人繁,江熹微仰頭看他,笑道:“怎么,王爺不在王府里好好修養(yǎng)了?”
四面嘈雜聲里,她的聲音格外清晰,眉眼彎彎笑靨如花讓他心中一動,索性下了馬車:“尋你來了?!?p> “我認得路,王爺不必尋我?!彼室庹f道,臉上依舊是靜好的笑意。
“走吧,就是想同你一路走走?!鄙洗蝺扇诉@樣上街,還是一年前,說著他率先一步入了人潮,江熹微含笑跟上。
但江熹微沒能笑太久。
昌盛街是京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每天到晚上夜市不歇十分熱鬧,白天更是人潮如織,綺翠萬千。
這里不僅有京城唯一的錦繡閣,還有門小名高卻讓不少人聞香而來的無名小酒館,更有嬌花百態(tài)的扶春樓。
晚上里面熱鬧無邊,但白日里姑娘在樓上倚欄含笑送秋波,嬌笑聲聲,香風陣陣,那也是極不錯的風景,多少人就是站在外頭的橋上看都能看一天。
江熹微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多少仰慕寧王,但就徐延亭打橋上一過,樓里立馬就熱鬧了起來,接著就見一扇窗接著一扇窗推開,不少女子擠著爭相往外看。
看這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徐延亭是里面的熟客呢,江熹微趕緊把徐延亭拉到橋下人群里去,低聲笑道:“說實話,王爺你是不是真的經(jīng)常背著人到這里來,雖然官員不得狎妓,但我理解您的風花雪月?!?p> “一次?!毙煅油ふf完,等到江熹微看向自己的時候,他才又說,“為了你去過一次。”
“咳咳,其實我也沒去過幾次的。”當初為了演戲去扶春樓的黑歷史江熹微不想再提,趕緊岔開話題,“那邊賣的東西挺有趣的,我們?nèi)タ纯窗伞!?p> 說著正要帶著人過去,二樓忽然不知是誰扔下來一枝花,江熹微下意識接住,還沒抬頭,就聽到上面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
“這位姑娘,我的東西掉了,可否替我撿上來?”
尾音含著一抹熟稔的玩笑,江熹微一抬頭,就看見鄭衡陽靠在窗前搖著折扇,好不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