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窗外,小河旁,炊煙裊裊?!?p> “淄!”李慕昭啪的扯下字條。
“十八相送淚兩行?!?p> “湘?!笔掛V一邊念出答案,一邊摘下花燈遞給李慕昭。
“恰似披星帶月人。”
李慕昭隨手把花燈送給舔著糖葫蘆的小孩,笑瞇瞇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炙?!?p> “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花燈鋪的老板擦了擦汗。
又摘完了一間鋪子的字謎,李慕昭拍了拍老板肩膀:“收工吧,早點回家過節(jié),燈錢找他要?!彼噶酥甘掛V,飄飄然撥開人群,向下一家店鋪走去。
蕭霽付完了銀錢,讓老板將花燈給圍觀眾人分了,跟著李慕昭走了。
一條街上的花燈鋪子都被李慕昭和蕭霽屠戮了個遍。
李慕昭和蕭霽也算是在揚州街頭聞名了,半條街人手中的花燈都是他們送的,他倆閑逛在街頭,李慕昭雙手墊在后腦下,頗有些無聊:“沒意思?!?p> “字謎對完了,你也出名了,還想做什么?”
“你怕什么,明日南林堂下完最后一局,我們就回上京了,反正這一趟也沒做成什么事,至少玩得玩的痛快吧,回去之后,可就沒什么痛快日子了。”
“明日就啟程?”蕭霽問道。
“怎么?”李慕昭放下手,若有所思地問向蕭霽,“難不成,你還有什么私事沒處理完?”
“我能有什么事,”蕭霽說道,“我還以為你還要在南林堂磨上一磨。”
“磨什么磨,自從我失蹤,這都快三個月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昭云公主怕就真的得死了?!彼龂@道,“楊似故這條路不通,再想別的法子吧?!?p> 蕭霽不語,李慕昭也不再說話,二人行至一僻靜小巷,正看見三三兩兩的小姑娘正聚在一塊跳百索,李慕昭在一旁圍觀一會,立即找到其中竅門,對蕭霽說道:“你在這等我?!碧崞鹑箶[眼角彎彎,笑著跑入了女孩子們的陣營。
蕭霽倚著一處墻根看了好一會,燈籠的燭火下,李慕昭和一幫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圍著長繩蹦來蹦去,橘黃色的暖光照在她的笑臉上,發(fā)髻有些凌亂了,但很美,很開心。
那一刻,蕭霽覺得若是能一直這樣說不定也不錯。
“蕭將軍。”他身后的暗巷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蕭霽沒有回頭,他臉上的笑容漸散,語氣微涼:“我還道你們究竟要何時找我?!?p> “楊先生向來謹慎,那位殿下也并非凡人,還是小心些好?!蹦侨舜鸬?,“將軍,請隨我來?!?p> 蕭霽轉身看他,言恩溫和的笑臉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言公子,你先是撒謊有約拒絕了殿下的邀請,現(xiàn)下又要我把她丟在此處,有違君子之道吧?!?p> 言恩笑得一如既往:“將軍放心,南林堂不會讓昭云公主在揚州地界出事,我們會派人代將軍保護殿下?!彼⑽⒕卸Y,“將軍,時間不多,還請移步?!?p> 蕭霽轉身看了看玩的正酣的丫頭,幾位陪玩的姑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巧擋住了視線,她沒有看到這邊。
有些躊躇。
“將軍?!毖远饔謫玖艘宦?。
“走吧?!笔掛V跨入暗巷。
南林堂內(nèi)煙霧裊裊,茶香混著熏香,甚是怡人。
蕭霽坐下,端茶嗅了嗅茶香:“好茶?!?p> “戴佯選的女婿,也不錯?!睏钏乒示砥鹞臅?,抬頭看他,“蕭霽,霽月清風,名字也不錯?!?p> “過獎?!?p> “戴佯的信我收到了,”楊似故接著道,“他在信中夸你少年英才,可堪大用,讓我務必見見你?!?p> “岳父謬贊了?!?p> “不必自謙,”楊似故道,“戴佯為人,我清楚的很,他很少夸人,能被他看上,必然有你過人之處?!彼难凵袼查g犀利起來,看向蕭霽:“只是,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戴佯是我南林堂的人?”
“只是賭一把,”蕭霽蓋上瓷杯的蓋子,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戴相低調(diào),平日與百官也沒什么結交,卻能在田閣章死后接替右相的位置,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其他。”
楊似故呵呵一笑:“你倒是謹慎。”
“楊先生費盡周折制造了這么個機會與我相見,不會就是要與我說這些的吧?!?p> “難道不是蕭將軍有求于我南林堂嗎?”楊似故蒼老的眼睛翻出狡黠的光。
“原本我也這樣以為,不過,”蕭霽笑笑,“我再仔細想想,我發(fā)現(xiàn)的那些線索破綻,看似偶然,其實不然,似乎都是有人刻意透露。我猜,這趟揚州是南林堂誘我前來。所以,未必是我需要南林堂,而是南林堂圖謀我?!?p> 楊似故聞言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年輕人,不必緊張,我無意害你,你也沒有那么重要?!?p> “是嗎?那我可走了。”蕭霽起身。
“你所求為何?”楊似故語氣波瀾不驚,“世子之位?上遼三大營的兵權?這些不過只需要永安王的一封信而已,皇帝再是如何厭惡你們永安王府也沒必要在立誰當世子的問題上與永安王起沖突,只要蕭震寒說要選你,皇帝就得下旨冊封。而事實上你要拿到你爹蕭震寒的這封信也沒有任何困難,所以,你到底所求什么?”
蕭霽的后背瞬間僵住,語氣還帶著點笑意,卻讓人遍體生寒:“楊先生知道的不少,手都伸到北境了?”
“聽聞而已,知道的不多?!睏钏乒市π?,語氣波瀾不驚,“從三年前起,上遼三大營的真正主事人就是你蕭霽了吧。”
蕭霽冷冷看著面前這個老人,半晌笑出聲來:“這還不算知道的多?”
楊似故一副溫和先生的模樣繼續(xù)道:“三年,未走漏一點風聲,朝廷不知,就連永安王妃也沒發(fā)現(xiàn),權力交接的十分順利,北境未生變故,大大小小十幾場戰(zhàn)爭你也應對的很好,簌落更沒能從你手上掏到一點便宜,反倒賠了大汗的一條命,你很不錯。”
“瞞的不算好,您這不是知道了嗎?”
楊似故搖頭:“可我也幫你隱瞞了?!?p> 蕭霽看著他重新坐下,給自己添了點茶水,這將會是一場很長的談話,他有些焦躁:“所以,楊先生是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要與你合作?!睏钏乒识堕_手中畫卷,“但是所圖的確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