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種了一兩米之后,玟玉也到了地頭,申申已經(jīng)喝水并歇息完畢,重新開始下一條壟的耕種。
玟玉:這丫頭竟然比他還快!就是不知道種好沒種好。他覺得有必要檢查一下。
先喝口水。
水呢?
咋沒了?
玟玉嘴唇干巴巴的,嗓子冒煙,最后一滴水沒到喉嚨就蒸發(fā)了。
沒辦法,趕緊干活,回家喝吧。
有井水,水車也有水,河里也有水。
但玟玉不想喝。
不是嫌臟,他說不上來是為什么。
一天已過,地已經(jīng)種了一半。
中午吃了餅,也沒能撐過一下午。
玟玉饑腸轆轆,在馬車上坐著,肚子一路咕嚕到家。
想他為神那些年,什么時候這般丟人過?
自從食了人間煙火,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做回了本來屬于自己的身份,有時迫于無奈,有時又必須釋然。
薄暮時分,家家煙囪隨風(fēng)裊裊,家常便飯香氣撲鼻。
申申回家洗澡睡到日將暮,才起來做飯。
她太懶了。
胳膊可能腫了,于是只打了兩枚雞蛋,攪散了,放了一碗溫水,一滴黃酒,一滴油,一捏鹽,用筷子輕輕地打啊打。
玟玉告訴她,雞蛋糕要想精致,嫩滑,蒸之前,要把上面的泡泡撇出去。
可是,家里目前的條件,不允許浪費,口感不好沒關(guān)系,別吃了上頓沒下頓就行。
就這么蒸。
出鍋看起來還是不錯的,除了一圈有蜂窩,口感是非常好的。
申申按照玟玉所講,運功,很快就要入眠,突然的敲門聲讓她赫然一驚。
這么晚,不能開門。
吹熄了蠟燭,躺下,縮進被子里。
敲門聲斷斷續(xù)續(xù)兩三次,申申頭皮發(fā)麻。
她一個人睡,說實在的,這么久了還是怕怕的,就怕有什么動靜。
若是誰來了,為什么不喊名字不出聲?
“里正!”
申申聽到這聲,心想,村里沒人這般稱呼過她,便更膽顫。
“里正。這么晚打擾您,甚覺不妥,可我別無他法,還請你諒解,幫幫忙解決解決。”
這聲音?
申申一開門,燭光照映,果然是周俊生。
“里正,麻煩您了?!?p> “發(fā)生什么?”申申哈欠連天,不害怕了,瞌睡蟲又回來了。
“余娣在我家不走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周家。
余母抱著余娣坐在炕沿邊上,余娣身上裹著被子,兩個肩膀,兩只小腿露在外面,頭發(fā)披散,眼神呆滯又驚恐,還有些迷離。
“里正,你快勸勸她,讓她走,攪得我們家雞犬不寧,我爹我娘身體受不了?!?p> 申申抬手,示意周俊生不要再說,周俊生張張嘴,看余娣的眼神非常奇怪。
余娣和他四目相對,突然掀開被子,就這么穿著肚兜和褻褲從周俊生身邊跑了出去。
周俊上非常冷漠的看都沒看她,余母扇了他一巴掌追了出去。
“她為什么穿著這身兒?”申申問完,看到撒落在炕上的衣裳,地上的鞋子,一只立在炕墻上,一只鞋面朝上,鞋面上有腳印。
“周俊生!”申申怒目而視,“你一點都不傻,是不是?”
周俊生無半分懼怕之意:“余娣走了,您也該回去,若是知道看她一眼就能解決問題,就不去找你了,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余娣來找你?”
“里正,您何必刨根問底這些雞毛蒜皮呢?過兩天,我就要去皇州,余娣就不會糾纏我了?!?p> “是你讓余娣來,因為她發(fā)瘋??山裉焖龥]瘋,你就要把她逼瘋。你想去皇州?這事沒完,你哪都不許去!”
周母樂了:“里正,您不能什么都管吧,我家兒子遇到貴人,就要飛黃騰達,你也要攔著?”
“您的兒子對余娣做了什么,您比誰都清楚。您是不攔著還是不想攔著還是創(chuàng)造機會?”
周母勃然變色:“那女人瘋瘋癲癲,總來找我兒子,兒子大了,能不想女人嗎?就因為他憨,沒有人上門,我有什么辦法?”
“您所言簡直非人口所能講出!”
申申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周俊生出來送她,說:“我要去皇州,您可有什么口信要捎去?”
申申頓住腳步:“你說什么?”
“貴人問我里正是誰,我說了您的名字。”
“什么貴人?”
周俊生轉(zhuǎn)身進屋關(guān)門。
申申心里突的一跳,直接去了玟玉家里。
剛要開門,理智回來了一些,太晚了,來說正事,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就是一天都干活,太累了,不好打擾。
第二天又下雨了。
最近的雨,大的小的,下的挺頻繁。
一下雨,就要歇工。
玟玉昨晚聽到腳步聲了,沒起來看。
雨聲助眠。
他起來,洗把臉,直接做中飯。還沒燒火,就有人開門。玟玉以為是申申,走出廚房,卻是張大伯。
“張大伯?”
“你這孩子,咋這語氣,我還能是假的?”
“不是不是?!辩溆竦?,“您請屋里坐?!?p> 張大伯接過碗,“你先做飯吧,做完飯我再慢慢跟你說?!?p> 玟玉心里七上八下的把柴火填好,讓其慢慢燃燒。
“張大伯,您來有事啊?”
“是有事。你和里正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就是朋友,我們都無父無母,互相幫襯?!?p> “沒有別的關(guān)系,沒有別的可能?”
玟玉看他碗里的水根本沒動,自己倒一碗,“永遠都不會有?!?p> 張大伯高興的說:“如此真是太好了!玟玉,我家閨女看上你了!”
玟玉一口水噴出來。
張大伯“唉”一聲:“年輕人喝水別那么急?!庇纸又f:“那一斤羊肉,就是我閨女讓我給你的,她親自伺候羊長大,殺羊別提多心疼了,那羊肉最適合包餃子。
我閨女可惦記你,一個勁兒跟我念叨,不知道你包了沒有,會不會包,包的好不好吃,那天她自個沒吃好飯。
當(dāng)?shù)?,一看就知道她咋想的,我答?yīng)她,來找你,遲遲不來,她還和我耍脾氣。
今天下雨,剛好有工夫,我就厚著臉皮來了。你看,你什么意思?”
玟玉皺眉:“張大伯,其實,我有一個秘密,難以與人說?!?p> “你身體不行?”
玟玉嘆了口氣:“我這人,睡著了就夢游,一夢游就看女人不順眼。您聽明白沒?”
張大伯害怕的“啊”一聲:“如此,是沒有緣分。沒事了,我回去了?!?p> “等雨小些再走?!?p> 張大伯和玟玉聊了幾句家常,看外面改為毛毛雨了,唉聲嘆氣的走出了大門。
他剛走,申申又來了,狀態(tài)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