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以后,季芷蘭就回到了季之恒的住處,準(zhǔn)備和他一起吃個便飯。季之恒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就是自己獨居的,雖說不太善于打理家務(wù),但因為東西少,所以家里看起來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條。
季芷蘭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季之恒。
“分、手、了。難怪你看起來這么失魂落魄的。嘖,不過你這個臉色也太夸張了,應(yīng)該不全是因為分手吧。難道是你們搞藝術(shù)的都這樣嗎?都這么累的?!奔拒铺m咋舌道。
“我們?”季之恒注意到了她話里的關(guān)鍵,挑了挑眉。
“哦,還有盼安,今天我過去找她時發(fā)現(xiàn)她病了?!?p> “病了。怎么了?”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啊,你不是有一個暫時分手的女朋友嗎?這么花心的?”她故意加重了暫時兩個字,調(diào)侃了季之恒一下。
“......我就問問都不行了,我是怕她耽誤了工作進度,給我添麻煩?!?p> “我靠,你這也太狠心了。”
“你看,我關(guān)心你說我花心,不關(guān)心你說我狠心?!奔局阈χ鴵u搖頭,“好人真難當(dāng)?!?p> 季芷蘭也笑了,沒再和他說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去了廚房查看家里還有什么食材。最后她得出結(jié)論——這個家就沒有什么食材??雌饋砑局闫綍r很少自己做飯的。她也懶得出門了,就和季之恒兩個人點了些啤酒炸雞的外賣。
吃了些東西也喝了些酒,姐弟兩個就開始聊起天。季芷蘭問起了有關(guān)于耿窈的事,季之恒說,他們是在高三就認(rèn)識了。
季芷蘭吃驚?!案呷??你高中時不是一直和盼安很好嗎,我還以為你是到大學(xué)才接觸了新的女生?!?p> “我和余盼安后來因為一些誤會一直沒有在一起——是我誤會她。所以說起來也挺對不住她的?!?p> “是嗎,我可沒覺得你這么想?!奔拒铺m說,“你現(xiàn)在一口一個余盼安,真是夠疏遠(yuǎn)的。就算是沒在一起也不用這樣呀,至少是很好的朋友?!?p> “總得避嫌吧?!?p> “你不是已經(jīng)單身了嗎?好吧好吧,你是暫時單身。那就不說盼安了,說說你那位暫時分手了的暫時前女友,你們什么情況?!?p> 季芷蘭一口一個“暫時”把季之恒說得有點哭笑不得。他說,“其實也沒有什么復(fù)雜的。高三認(rèn)識、畢業(yè)沒多久在一起了、又一起上了四年大學(xué)。最開始是她追的我,可說來也奇怪,我總感覺不到她對我的喜歡?!?p> “然后你就提了分手?”
“不是。都多大的人了,誰會因為這種事分手?!奔局阏f,“而且回國后,我明顯感覺到她對我好像比以前關(guān)注了。我媽一直不喜歡她,我剛回國沒多久,我媽就安排著我和余盼安見面,她當(dāng)時為了這個很生氣。還有就是前陣子的微博熱搜不知道你......算了,你肯定沒看。簡單來說就是耿窈因為我而討厭余盼安,找人污蔑她的文章抄襲了,鬧得挺大。”
“什么?”聽到余盼安受委屈,季芷蘭有點坐不住了。
季之恒趕緊勸住她,“我知道你很生氣,我聽到的時候也覺得難以置信。但是后來,耿窈很快道了歉,還賠償了余盼安,也告訴了我實情。我雖然說心里覺得別扭,但也知道她是因為我才會這樣,本想算了的。她卻說,覺得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然后就提出要和我分開。”
季之恒“嗯”了一聲,似乎在確認(rèn)自己有沒有遺漏什么重要情節(jié)?!安畈欢嗑褪沁@樣了。然后我們就暫時分開了?!?p> 季芷蘭沉默了一陣,斟酌著問了句,“那你喜歡她?”
她沒有問“是不是還喜歡”,而是問是不是喜歡,季之恒知道,她是在求證這是他真心喜歡的人還是覺得適合將來結(jié)婚的人。
他說,“一開始其實沒有很喜歡的,后來相處下來,慢慢喜歡上了。你也知道,我長這么大沒喜歡過什么人,在她以前也就是一個余盼安——而且當(dāng)時還沒有在一起?!?p> “所以這算是你初戀?!?p> “是啊。”
“那你可小心著點,初戀往往都不靠譜,可別被那些完美愛情故事蒙騙了?!?p> “......你這是什么歪理?!?p> “也不是歪理啦?!奔拒铺m又開了一聽啤酒,喝了一口?!拔揖褪怯X得你這孩子面對愛情挺傻白甜的。你剛剛和我說的那些話,全是圍繞著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但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愛啊?!?p> “說得好像我是中學(xué)生似的。”季之恒擺出無奈的表情。
“據(jù)我感覺,你的愛情觀不比中學(xué)生成熟多少?!奔拒铺m拿自己的酒瓶碰了碰季之恒的,“學(xué)聰明點總沒錯?!?p> 季之恒沒有再反駁了,倒不是覺得她說得對,只是覺得爭辯沒什么意思,反而顯得他幼稚。
其實類似的話韋婷也和他說過很多。
她說耿窈目的不純,又說他太不會洞察人心,做什么事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感覺來。
季之恒不以為意。
他一直認(rèn)為,自己這么多年雖然一直跟著心走,但也沒有吃過什么大虧、出過什么岔子。最近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chǎn)生懷疑是在前陣子得知余待安是余盼安的哥哥以后,他猛然間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誤會了一個他曾經(jīng)很喜歡的女孩子這么多年。
他想起來當(dāng)年的很多事。想起那時余盼安是有再試著靠近他的,是有拋出過話茬試探著問他為什么不理人了,可是他總是視而不見,只因為堅信自己內(nèi)心的判斷。
可他想起來那些的時候沒有為此思考自己是不是又犯了認(rèn)人不清的錯,而是看著身邊的耿窈想: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誤解我喜歡的女生了。
然而調(diào)色盤事件和隨之而來的分手都太過突然,將他的一腔熱忱一下子沖散。
耿窈說分手的那天是哭了的。
可是那天看著她的眼淚,季之恒總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似乎是當(dāng)時在國外上表演的課的時候,她在課上也是那樣哭的。
他懷疑過一瞬——耿窈對我的愛是不是在演戲?
很快,他就把自己的疑心否決了。
他不想再去用疑心猜忌自己喜歡的女生,不想再因為疑心錯過誰??墒撬浟?,余盼安是余盼安,耿窈是耿窈,他想用在余盼安那里犯過的錯作為和耿窈好好相愛的經(jīng)驗,這是不現(xiàn)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