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位極為美麗的人。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僅憑第一眼的印象，實在是難以分辨他的性別。我只能靠著他突起的喉結(jié)，才能辨認(rèn)出他是一名男性。即便如此，我也依舊認(rèn)為如果他留長了頭發(fā)，一定能偽裝成一名讓眾多男人傾心的華麗女性。哪怕是像現(xiàn)在一樣的短發(fā)，只要稍加打扮，也能讓人感到男裝麗人的美感。
“你好，請問你找誰？”他輕聲問道。連他的聲音都十分柔軟，讓人不愿大聲和他交談。
“你好，我叫雷恩，是一名主教。請問小松誠一郎先生在家嗎？我有些事想找他。”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在我內(nèi)心實在不愿將他與跟蹤、殺人之類的事聯(lián)系在一起。
當(dāng)然，我雖然是這樣認(rèn)為的，但謹(jǐn)慎起見，我還是看了看他的內(nèi)心。奇怪的是，他心里只有一名看不清臉的人。他全身蒼白，像是死了一般。這是怎么回事？是因為有一位早已去世的人對他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還是······我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和尸體有聯(lián)系，又出現(xiàn)在了嫌疑人家里，難道他就是本案的兇手嗎？
“不好意思，我的臉上是有什么嗎？”他這么說，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盯著他看。
“啊，是在抱歉。我看你很像我認(rèn)識的人，所以多看了會兒?！?p> 他笑了起來，原諒了我?！昂芏嗳硕歼@么說。不好意思，你剛才說要找小松先生是吧？”
“對?！?p> “那你運氣真是不好。我叫森川陸，是小松先生的朋友。他剛好出去了，可能要很晚回來?！?p> “真是遺憾?！笨磥砦乙硗庹視r間來一次了。
“不過如果我沒猜錯，雷恩先生你是為了小松繪理的事來的吧，最近公安常常為了這件事來騷擾他?！?p> “是的，這件事在信徒中引起了恐慌，教廷派我來調(diào)查?！睘榱斯?jié)省時間，我稍稍說了個謊。
“那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疑問。小松先生在接受公安的問話時我就在場。”森川說著，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要不我們還是先進(jìn)來吧，一直站著也不太好?！?p> 我有些猶豫。因為剛才看到的東西，我并沒有信任他。要是他就是本案的兇手，那么我輕易地進(jìn)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了嗎？
森川好像看出了我在擔(dān)心什么，對我說道：“你是在害怕我就是兇手嗎？”他自己的話逗笑了，攤開了雙手讓我檢查，“你看我的手，上面一點繭都沒有。如果是我殺了人的話，第一次用繩子絞殺因為不熟練一定會在手上留下些傷口，對吧？”
他說得有些道理，但還不足以讓我放下警惕。但至少，我可以放心地進(jìn)去。再怎么狂妄的兇手也不至于在同一個地方行兇兩次，這樣自己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實在太大了。
雖然不知道小松家的兩人是做什么工作，但從這間屋子的裝修風(fēng)格來說，一定收入不菲。光是客廳的茶幾就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我忐忑地坐在沙發(fā)上，生怕弄臟了任何一個地方。森川則坐在一根板凳上，和我隔著茶幾相望。
“話說小松先生的工作是什么？看起來收入很高啊?！?p> “那是自然，不然繪里女士怎么可能有閑錢天天去追她的偶像？”森川順著我的話說道。
我意識到，他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不過現(xiàn)在也不好再去質(zhì)問森川。這能說明什么呢？而且本來就是我自己多說了一句話的錯。我安慰自己，以便讓我放心下來。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聊這些的時候，雷恩先生，你要問些什么？”
“啊?！蔽冶凰嵝?，回到了正題，“我想問的是，在你的心中小松誠一郎先生是個什么樣的人？”
“嗯······”森川做出了思考的樣子，“在我看來，小松先生他是個非常普通的人，普通到在人群中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但是，他又有著極強(qiáng)的占有欲。在生活中哪怕有人碰了他的東西小松也會發(fā)很大的脾氣。”
“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因為認(rèn)為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而去殺人？”
森川像是被我說的嚇到了，連連擺手?！拔铱蓻]這么說。如果你是想問小松先生是否會殺人，那是絕對不會的?！?p> 盡管他是這么說，但我總感覺，他是在暗示小松誠一郎有可能會殺人。當(dāng)然，我不會去點破他。“了解了。那還是聊聊和案件本身有關(guān)的東西吧。公安是怎么排除小松先生的嫌疑的？”
“準(zhǔn)確來說，公安并沒排除他的嫌疑。在三起案件中，他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不過，你也知道，有小松女士的現(xiàn)場的那塊拼圖的存在，沒有人能殺得了她?！?p> 確實，不弄清楚這個，就沒有任何人能犯得了案，更別提找到兇手了?！瓣P(guān)于那塊拼圖，小松先生有沒有說過些什么？”“在詢問中，小松先生并沒有說些什么。準(zhǔn)確來說，是他并不知道這塊拼圖的存在，這是小松女士瞞著他買下來的。只是聽前來的公安說，小松女士她的朋友說過，這是要給她丈夫的一個驚喜。”
“驚喜？這是指什么？小松先生很喜歡拼圖嗎？”
森川搖了搖頭，“他并不喜歡拼圖，覺得太費時間了。而且這塊拼圖上面的也不是他喜歡的圖案?！?p> 那驚喜指的是什么？或許，弄清楚了這個，就能知道案件的真相。“對了，你有那位朋友的住址嗎？或者關(guān)于拼圖或之后的東西有沒有什么其他的能稱得上線索的東西？”
“很遺憾，這兩個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你。畢竟那是小松女士的朋友，和我不太熟。而且和案件也沒有的直接聯(lián)系，公安也不會告訴我?！鄙ㄟ@么說著，臉上流露出難過的表情，好像搜查遇到困難的不是我而是他一樣。
不過還沒等我對此有什么感受，森川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高興地站了起來?！皩α耍疫€偷聽到公安說過，羅娜的那起案件現(xiàn)場留下的彩票，是每日開獎的類型。他們說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場的偵探很在意這一點。”
每日開獎的彩票嗎？我的確從關(guān)口小姐那里聽說了這一點，但這和案件真的有什么重大的聯(lián)系嗎？不然為什么偵探會在意這一點？實在是想不通。我忽然覺得，自己確實不是當(dāng)偵探的料。
就在我為案件發(fā)愁的時候，森川在頻繁地看著自己的手表?！坝惺裁醇笔聠幔俊蔽疫@么問他。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之后有點事要離開這里，但·······”
盡管森川沒有直說，但我也從他的話里聽出了趕客的意味?！皩嵲谑潜?，把你強(qiáng)留在這里，問了那么多的事。謝謝你了?！?p> 他笑著對我說：“沒事，對你有幫助就好?！闭f完，他握過了我伸出的右手。我第一次感受到，這么一雙細(xì)嫩的手卻如此得冰涼，仿佛沒有血液在里面流動一般。
松開手，我識趣地離開了小松家。臨走時，森川也向我道別。那時，我看著他的臉，猛地想到，自己起先并沒詢問他的想法。難道說，是他想要故意地告訴我這些，讓我盡早破案。還是說，他有著其他的意圖？那么，剛才的那段時間里，自己一直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嗎？我走在路上，回想起森川那美人一般的臉，從脊髓傳來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