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要拿到臺面上玩,朱祁鈺不介意跟他們玩一玩“經(jīng)學(xué)”,這次要不是為了打壓那群虛偽的家伙,他也不會把吳與弼叫來了。
遠(yuǎn)處王瑾帶著一堆人手捧著一卷一卷的檔案走了過來,放在了朱祁鈺身前高臺的空地上。
朱祁鈺看了一眼孔彥縉,隨后伸手指著那些檔案,“衍圣公不妨翻看一翻,這些都是有實證的,認(rèn)證物證具在,不存在造假一說,所以還請用心觀看。”
孔彥縉不想看,可是他自己之前說了寧王是被冤枉的,所以他現(xiàn)在不得不看。
對于那些皇室宗親們是什么德性他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他看不看其實意義不大。
不一會朱祁鎮(zhèn)也被人帶了過來,一看到衍圣公,當(dāng)場朱祁鎮(zhèn)的臉色就變了,他感覺現(xiàn)在的局勢似乎不太對勁。
回想起孔彥縉之前來找自己時說的那番話,他頓時額頭上流出了一些冷汗,他不知道這些話有沒有傳到朱祁鈺耳朵里。
“皇兄怎么了?很熱嗎?”朱祁鈺看著他疑惑的問道。
朱祁鎮(zhèn)松了松衣領(lǐng)點頭道,“確實有些,一聽到陛下傳喚就趕來了,所以有些出汗了?!?p> “這樣嗎?!敝炱钼朁c了點頭,隨后看向興安,“還不快去給太上皇扇扇!沒有眼見的東西!養(yǎng)你有何用!”
朱祁鈺這話一出口朱祁鎮(zhèn)更加有些尷尬了,他懷疑朱祁鈺不是在罵興安,而是在罵自己。
如果朱祁鈺知道他心里想的話,那么一定會告訴他,請一定要放心,我罵的不是你,是你們這一群人。
“陛下!臣有事啟奏!”岳正突然大步走出來開口道。
一聽到岳正的聲音,孔彥縉當(dāng)場就更加有些不淡定了,他有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這個時候岳正走出來定然不會有什么好事。
朱祁鈺裝作不耐煩地看著他問道,“何事?”
“臣彈劾衍圣公!魚肉百姓,侵占良田,有辱衍圣公之名號,臣懇請罷黜衍圣公!”
嘩~
周圍更加熱鬧了,誰也沒想到今晚的宴會竟然會有真么熱鬧,如今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彈劾,而且還是彈劾衍圣公。
“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嗎?”朱祁鈺有些不滿的看著他問道。
岳正昂首挺胸的抬頭回答道,“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如此道貌岸然之人如今在此聒噪,臣實在難以忍受,此等無恥下流之輩,配不上衍圣公之名?!?p> “豎子!爾敢??!”孔彥縉指著岳正怒罵道。
岳正毫不留情的回罵道,“老匹夫!當(dāng)真無恥之尤!”
兩人這一刻已經(jīng)徹底撕破了臉皮,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毫不猶豫的互罵著,一時間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
商輅趕忙走過來一把拉過岳正,“季方!住口,少說幾句,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與此同時高谷也趕過來拉住了孔彥縉,這一刻的孔彥縉,所有人都懷疑他會不會突然一口氣沒有緩上來直接咽氣了。
砰!
朱祁鈺憤怒的一巴掌拍向桌子上,巨大的力量將桌上的碗筷都震得跳了起來,聲響嚇得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屏住呼吸看向朱祁鈺。
看著此刻憤怒的朱祁鈺,朱祁鎮(zhèn)默默的放下了剛剛端起來的水杯,這跑了這么久一口茶水都沒喝上。
好不容易一杯茶到手了,現(xiàn)在又喝不了了,朱祁鎮(zhèn)心里很是委屈啊。
朱祁鈺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什么場合?一個兩個的都來鬧?一個當(dāng)朝正一品,一個當(dāng)朝正三品,怎么?都不想做官了?”
“若能揭穿此等無恥小人真面目,臣愿意辭官!”岳正上前沉聲道。
這話一出嚇得商輅趕忙上前一把將他拽了回來,“季方!你在胡說什么!”
所有人都被岳正的這番發(fā)言給嚇住了,一個有實權(quán)的當(dāng)朝正三品,如今要拿自己的前程去跟一個無實權(quán)的正一品互換。
這波,這波實在是一出好戲啊,從未有人想過會在今晚看到這么一出精彩的大戲。
岳正是何人,朱祁鈺一手提拔出來的,刑部尚書御前和刑部右侍郎耿九疇不在?,F(xiàn)今他可就是刑部的實際掌權(quán)人啊。
反觀孔彥縉,只是一個掛著空名頭的家伙,但也是當(dāng)朝一品,如今兩人的碰撞實在是生得有趣。
“好?!?p> 朱祁鈺裝作慍怒的看著岳正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在這里開審吧,由朕來監(jiān)審,在場的所有人陪審,既然你要狀告于他,那么便說說吧,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后果你自己也已經(jīng)說了,想必也不會反悔吧?”
“臣絕不反悔!”岳正回答道。
朱祁鈺看著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隨后轉(zhuǎn)頭看向了孔彥縉,“衍圣公以為如何?”
“陛下,臣以為今夜乃是為了新科進(jìn)士們慶祝所舉辦的宴會,如此不合乎規(guī)矩,料想侍郎今夜應(yīng)當(dāng)該是喝多了,臣以為還是早些送侍郎回去吧?!笨讖┛N回答道。
他當(dāng)然不同意,雖然他政治覺悟不怎么樣,但是人又不傻,他自己家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而岳正既然選擇這個時候說,要么是酒喝多了,不過他看起來也不像時酒喝多了的樣子,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有了十足的把握或者證據(jù)。
既然如此孔彥縉又不是傻子干么要和他在這個時候硬磕,這個時候硬磕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畢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如果說私下里的話,朱祁鈺還會考慮一下影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是現(xiàn)在這么多人在,一旦事情證實了,根本沒有回旋的可能。
所以他很果斷的拒絕了,并且還以自己是為了岳正好為由拒絕了。
不過岳正可不想放過他,“有勞衍圣公費心了,不過我覺得衍圣公還是多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p> 說完不待衍圣公回話便向著朱祁鈺一拜,“啟稟陛下,前幾日臣見到了幾名從曲阜遠(yuǎn)道而來進(jìn)京告御狀的人,因為當(dāng)時考試在即,遂臣將他們安置在京中,如今他們正在宮門外,臣懇請陛下召見他們?nèi)雽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