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大廳里,木柴在壁爐里熊熊燃燒,時不時發(fā)出支離破碎的噼啪聲。
諾蘭捧著一大碗燉鹿,有滋有味地吃著,萊福咬了一小塊鹿肉,含在嘴里,臃腫的身體配上鼓鼓的大嘴巴,看上去十分可笑。
攝魂怪抱著冰晶長劍如同騎上一樣守在諾蘭身邊,火光落在它身上,在地面留下一灘搖曳的影子。
大廳里除了諾蘭,其他守夜人在諾蘭的要求下離開了,只剩下莫爾蒙總司令、班揚·史塔克,以及伊蒙老學(xué)士,頭發(fā)鬢白的伊蒙,睜著渾濁的白瞳,他雖然看不見攝魂怪,但是他比誰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攝魂怪的存在。
眼睛好,不一定看的更清楚。
“這位客人不享用美食嗎?”
班揚、莫爾蒙兩人神色動容,他們看見了地上的那道影子,卻看不見攝魂怪。
如果是之前,誕生于情緒的攝魂怪,一般人還是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是穿過長城的隧道之后,攝魂怪身上散發(fā)的寒冷氣息與負(fù)面陰影完全消失不見,就連諾蘭也覺得奇怪。
“它吃的不是這些,呃哦,謝謝你們的燉肉。”
食物總是讓人幸福的,諾蘭舒心地坐在凳子上,享受著飯后余味。
“呵呵,小孩,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男孩。”
伊蒙蹣跚走到諾蘭身邊,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伸出手,顫顫地摸向諾蘭的黑色長袍,料子十分柔軟,完全不像是野人的作品。
“孩子,你能告訴我你從哪里來?你叫什么?威爾和你什么關(guān)系?”
老頭子如此隨和,諾蘭也不好放肆,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一臉沉悶的班揚和莫爾蒙,然后向攝魂怪打了個響指,讓它把異鬼的冰晶長劍拿出來。
莫爾蒙、班揚兩人古怪地看著變戲法般出現(xiàn)的冰晶長劍,兩人先前都見過這柄劍,后者的長劍還被他砍了一刀。
“這是?”
“異鬼你們知道吧,我從他們身上得到的。”
“舊神在上,異鬼已經(jīng)消失數(shù)千年了!八千年前,我們的祖先戰(zhàn)勝了異鬼,然后花了數(shù)個世紀(jì)筑造了這座長達(dá)三百英里、七百英尺高的冰雪長城,我們守夜人守護(hù)至今,再也沒見過異鬼?!?p> “你們沒見過異鬼,不代表他們已經(jīng)消失。對了,我叫諾蘭,諾蘭·艾特。”
“諾蘭,這名字不錯?!?p> “謝謝,伊蒙學(xué)士?!?p> 得知眼前的半透明長劍是異鬼的武器之后,莫爾蒙、班揚兩人有點坐不住了。
“你是怎樣擊敗異鬼的?還有威爾是怎么回事?”
諾蘭指了指一旁的攝魂怪,盡管三人看不見它。
“我的守護(hù)者打敗了異鬼,順手救下了威爾,他本來想著帶一具尸鬼回來向你們報告他所見到的一切,可是在森林里,我們遇上了十幾個野人,他被射殺了,我的守護(hù)者只能為威爾報了仇?!?p> “原來如此,那個尸鬼呢?”
“趁亂跑了?!?p> 諾蘭瞟了一眼莫爾蒙,只見他皺著眉頭,似乎他不怎么相信?
“司令大人,我知道的就是這么多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對我沒什么影響?!?p> 攝魂怪揮了揮手里的長劍,半透明的冰晶劍身在火光中冒著寒氣,詭異又危險。
這時,伊蒙學(xué)士顫顫地從諾蘭身邊站起來,他走到攝魂怪身前,微微欠身。
“我們不會對一個孩子出手,請閣下不要緊張,司令大人,請你為他們安排一個房間歇息,我想小諾蘭路途跋涉,應(yīng)該需要歇息了。”
既然伊蒙學(xué)士表態(tài)了,莫爾蒙只好照做。
“班揚,你帶這位諾蘭少爺去國王塔歇息。”
“好的,熊老?!?p> 諾蘭抱起木桌上的萊福,對著兩個老人欠首,然后跟在班揚離開了大廳。
“伊蒙老師傅,你覺得這個小子所說的是否屬實?”
“莫爾蒙大人,你能看清他那位侍從的面目嗎?雖然我看不見,但是那股及其隱秘的危險氣息,一直零繞在我的心里。”
“沒有,我只看到火光下的一團(tuán)影子,還有把冒著寒氣的長劍?!?p> “那就得更加小心,在維斯特洛大陸,我還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存在,恐怕只有諸神才能知道了。所以,不管那位小孩所說是否屬實,我們必須派游騎兵調(diào)查一翻,以及向七國請求增援,凜冬將至!”
莫爾蒙嘆了一口氣,隨著時間的流逝,建立守夜人軍團(tuán)的目的逐漸淡化,而由于七大王國對長城的忽視,守夜人軍團(tuán)的人力也越來越少,異鬼,現(xiàn)在對于他們來講,也只是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傳說罷了。
如今,守夜人良莠不齊,農(nóng)民,還不起債務(wù)的人,偷獵者,強(qiáng)奸犯,小偷以及私生子成為了補(bǔ)充軍團(tuán)的主要力量,或許也只有北方的一些貴族還把守夜人當(dāng)作是一份榮耀。
諾蘭和班揚來到了一座100尺高的塔樓下面,正是為貴賓準(zhǔn)備的國王塔,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來光顧這座塔樓了。
“請跟我來?!?p> 班揚推開了橡木大門,領(lǐng)著諾蘭來到了一個房間,由于鮮有生客居住,房間的一切擺放都是老舊而又嶄新。
諾蘭坐在床上,摸著柔軟的羊毛被子,聞著上面點點霉味,心想終于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如果沒有什么其它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p> 點燃了火爐里的火之后,班揚對著攝魂怪微微欠首,看了一眼床上的諾蘭就關(guān)上房間離開了。
“唉,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實在太沒有禮貌了。萊福,你說是不是?”
“呱?”
有攝魂怪守著,諾蘭也懶得去布置防護(hù)魔咒,只是草草地給木門上了一道鎖定咒,沒有他的阿拉霍洞開,除非把門劈了,否則別人休想打開門。
裹著柔軟厚重的羊皮,諾蘭瞇上了沉重的眼皮,不一會就睡著了。
原本躲進(jìn)被子里的萊福鉆了出來,死死地盯著攝魂怪。
果然,像昨晚一樣,攝魂怪再次來到諾蘭身邊,無視了萊福的怒目,悠長而緩慢地吐納了起來,看不見的東西在它與諾蘭之間傳遞。
“呱!”
只見萊福鉚足了勁,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它的小肥腿上,然后,它跳了,它跌在了地上!
跳遠(yuǎn)跳高皆失敗的傳奇蟾蜍看著高高的床腳,它放棄了跳回床上的念頭,挪著身子爬到了火爐旁邊睡了起來。
此刻深深入睡的諾蘭,正眉頭緊皺,小臉十分痛苦的樣子,似乎做了什么噩夢一樣,額頭冒出一滴滴冷汗。攝魂怪沒有理會,繼續(xù)保持一呼一吸的狀態(tài)。
離開國王塔之后,班揚回到了大廳,守夜人的高層人員都聚在那里,討論著關(guān)于諾蘭所說的事情。
“班揚,那個孩子睡著了?”
“司令大人,他一上床就睡了,至于那個神秘侍從,我還是沒有看見他?!?p> “班揚大人,我聽說你去接他的時候,曾被那個神秘侍從用那把古怪的劍砍了一刀?”
班揚看了一眼艾里沙·索恩,然后從劍鞘抽出自己的佩劍。當(dāng)其他人看到劍身上面的白霜與裂痕,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這、這把劍?”
“廢了?!?p> 莫爾蒙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這把精鋼所制的長劍已經(jīng)脆弱不堪,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長爪,由瓦雷利亞鋼鍛造,是熊島莫爾蒙家族的祖?zhèn)鲗毼铩?p> 只見他揮舞著長爪,用力地砍在班揚的劍上,兩劍相撞,班揚的精鋼長劍轟然碎裂,如同冰渣子掉了一地。
眾人看著地上鋼鐵碎片,沉默不已。
如此恐怖的武器,那么制造它的異鬼得有多么可怕?
“司令大人,我們?”
“都退下吧,在事情沒有調(diào)查清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班揚,你留下?!?p> 房間里,班揚看著莫爾蒙憔悴的樣子,此前他是老當(dāng)益壯、意氣風(fēng)發(fā),現(xiàn)在卻...。
“班揚,你相信那個孩子所說的話嗎?”
“熊老。我不知道,但是我選擇相信他?!?p> “或許也只有我們守夜人相信他了!”
“大人!”
“班揚,找個機(jī)會,你帶上那個孩子去向你的哥哥奈德說明一切,等你回來之后,帶領(lǐng)游騎兵北上偵察?!?p> “大人,萬一諾蘭·艾特不愿意跟我一同去凜冬城怎么辦,他身邊還有個神秘隨從?!?p> “他會去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p> 班揚:“...”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嚮艁y,兩人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廣場。只見諾蘭所在的木門從國王塔上撞出了一個大窟窿,絲絲的黑氣環(huán)繞著整座塔飛舞著。
眾人看到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形生物,手握一把冒著寒氣的半透明長劍從國王塔飛了出來,月光的照耀下,人們看清了他的臉:灰白色的褶皺枯臉,空洞的眼窩蒙著一層薄薄的結(jié)痂皮,以及那張丑陋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