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鄭城。
“十幾萬大軍,果真壯觀!”
郭凡立于高坡之上,正自朝城池遠眺。
遙遙觀之,龐大的鄭城就如一尊盤踞在平原之上的上古巨獸。
厚重的城墻,和其上的勁弩、箭樓、投石車等,則是它外在的防御。
上方旌旗揮舞,不時有兵丁來回奔波,殺退妄圖功成的匪軍。
而此時,這尊巨獸已現(xiàn)疲態(tài)。
就如即將落幕的夕陽,遍體鱗傷,城墻上滿是斑駁,垂垂老矣。
十余萬匪軍從四下里包裹,就如附蟻一般,慢慢的蠶食這座巨獸。
祖公緒立于一旁,面露焦急的開口:“將軍,咱們從哪個門動手?”
“不急。”
郭凡側(cè)首,看向夏侯顯:“我們有多少人馬?”
“能戰(zhàn)之兵,有一萬兩千?!?p> 夏侯顯對此了然于胸,答道:“其中騎兵一千有余,重甲兵八百。”
這段時間,郭凡率領(lǐng)武字營一路橫掃至此,收攬潰散的北路軍,如今人數(shù)已經(jīng)過萬。
郭凡點頭,回看全場:“那依你之見,我們應(yīng)該朝哪個門下手?”
“北門是明王彌勒教眾,人數(shù)雖然不多,卻最為難纏,自然不能選?!?p> 夏侯顯略作沉吟,道:“東門是草頭王董匡,他那里足有四五萬大軍,就算隊伍散亂也不好招惹?!?p> “剩下的西門是江寧王高士達,此人出身不凡,手下人數(shù)不多卻都是精銳?!?p> “南門兩匪,魏王趙闊、平江王苗海潮,他們合力人數(shù)也不少?!?p> “依我看,還是選南門!”
“怎么能選南門?”
祖公緒雙眼一瞪,大叫:“南門有兩匪,人數(shù)也多,我覺的應(yīng)該選西門!”
“祖大人。”
夏侯顯對祖公緒倒是彬彬有禮:“就是因為有兩匪,所以才選南門?!?p> “這些匪幫都是流寇,沒人能夠服眾,相信他們聚在一起也難以齊心合力,反而更好對付?!?p> “那就選南門?!?p> 郭凡揮手坐下決斷:“給城里的人打好招呼,準(zhǔn)備在南門接應(yīng)?!?p> “是!”
一旁的傳令兵點頭應(yīng)是。
“夏侯將軍?!?p> 郭凡一提掩月刀,道:“等下如何行軍,由你指揮,我只管前沖就是。”
“將軍放心?!?p> 夏侯顯正色點頭:“卑職一定不負(fù)所望?!?p> “那好?!?p> 郭凡頓刀前行,大手一揮,身后數(shù)百重甲兵已經(jīng)隨之緩緩移動。
夏侯顯也呼嘯一聲,揮舞旌旗,把一千騎兵安排到左右兩翼。
“噠噠……”
騎兵率先出動。
兩側(cè)各有五百騎兵,呼嘯沖出戰(zhàn)陣,朝著南路兩匪發(fā)起試探攻擊。
官軍相對于匪軍,在騎兵上占據(jù)很大優(yōu)勢。
畢竟這些匪軍大都是從平民百姓而來,沒有幾個人精通騎術(shù)。
“唰!”
身在馬背,一干騎手彎弓搭箭,諸多箭矢朝著南門匪軍紛紛落下。
看得出,這些騎手與北戎騎士也相差甚遠。
馬術(shù)暫且不說。
那射出去的箭矢也是軟綿無力,怕是除非落在人臉上,根本不會有絲毫傷害。
只能用來激怒對方!
不過,他們的作用本就是激怒匪軍,順便看看東西兩路的匪軍會不會來支援。
“殺!”
腰纏藍綢,應(yīng)是平江王麾下的匪軍大吼沖出,欲要包抄騎兵。
而東西兩路,匪軍戰(zhàn)陣雖有些許變化,但并沒有出手的打算。
“好!”
見此,郭凡當(dāng)即一笑。
隨后腳下步伐加快,在一干騎兵的掩護下,帶著數(shù)百重甲兵直沖敵營。
他奔行急速,快愈駿馬,雖然已經(jīng)有意放緩腳步,依舊遙遙領(lǐng)先一干重甲兵。
不多時,就已沖至敵軍陣前。
“哪來的一個莽夫?”
敵軍之中,平江王苗海潮立于將臺之上,正自負(fù)手遙望戰(zhàn)場。
見到郭凡人影,不禁連連搖頭。
“可惜了!”
“放箭!”
一聲令下,箭矢如雨落下。
距離這么近,弓箭殺傷力自然不凡。
但郭凡身上的鎧甲更強,只是揮手打掉幾根迎面而來的箭矢,步伐絲毫沒有中斷。
“呵!”
前方盾兵大喝,槍矛從縫隙穿出。
“又是這一套!”
郭凡撇嘴,但也知道盾槍結(jié)合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是最優(yōu)的選擇。
但……
攔不住他!
“彭!”
腳下一踏,泥草迸濺,他已是身化一道黑影,狠狠撞向戰(zhàn)陣。
掩月刀爆斬而出。
“轟……”
狂暴的力道轟然涌現(xiàn),盾牌撕裂,槍矛崩飛。
郭凡身化猛虎,在戰(zhàn)陣前沿肆虐,長刀如龍,如同滾動的絞肉場,肆意殺戮。
不多時,匪軍戰(zhàn)陣就現(xiàn)不穩(wěn)。
“殺!”
在他身后,數(shù)百重甲兵也已沖至。
這些重甲兵都是軍中高手,如甘興霸、丁奉淵、陳岱山等人……
他們一個個的實力,最弱也已至煉體中期,可稱之為十人敵!
強悍的體能,讓他們能夠身披雙層重甲,依舊可以奔跑如飛。
有甲胃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也無需防御,只管朝前沖殺就是。
數(shù)百重甲兵,就如一道漆黑的洪流,在郭凡的帶領(lǐng)下,轟然沖入匪軍戰(zhàn)陣。
前方。
藍黃兩色的匪軍隊伍,就如被收割的稻草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齊刷刷倒下。
尤其是郭凡所在的位置,就如一根尖頭,狠狠插入匪軍心臟。
匪軍之中也有高手。
重錘、巨斧、狼牙棒一應(yīng)重兵器接連出現(xiàn),也讓郭凡身上的鎧甲多處破損。
甚至有幾次,在騎手沖鋒之下,他也不得不暫時止住前進的步伐。
身上,更是添了些許創(chuàng)口。
而這些傷口,反而讓郭凡心頭殺意更勝。
腦海中的白虎觀想圖宛如活了過來,一股煞氣直透雙目而出,五虎斷門刀斬出道道血光。
白虎不祥!
主殺伐、兵血、兇喪之事。
在這沙場之中,更添幾分威能。
沉浸于殺伐之中的郭凡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刀法越來越精準(zhǔn)、越來越簡潔。
刀刀得用,刀刀不同。
臨陣之際,法竅通明,直來橫取,毫無花俏可言。
身軀一震,勁力之腳下而起,經(jīng)大腿、腰腹、手臂,直達五指之間。
“唰!”
長刀輕劈,有無間入有間,輕松劃過鎧甲,把一人斜斜分成兩半。
這一刀,順暢自然,好似渾身勁力猛然通透一般,悠然生出一股舒暢感。
讓郭凡也為之一愣。
五虎斷門刀,在不知不覺間竟已達入微之境。
放在前世,也可稱刀法高手!
偌大猛虎門,包括門主楊奉府在內(nèi),也不過兩人有此境界而已!
“殺!”
喊殺聲把郭凡驚醒,四周再次圍來匪兵。
“來得好!”
他雙眼一亮,掩月刀隨之輕震。
“呼……”
周遭勁風(fēng)狂飆,吹打的地面草皮紛飛,螺旋勁氣也讓來襲的兵刃為之轉(zhuǎn)向。
虎嘯八方!
刀光在勁風(fēng)中游走,就如靈動的游魚,瞬息間斬入數(shù)人的軀殼。
“噗!”
鮮血狂飆。
而郭凡的身影已經(jīng)先行一步穿出,卷動重重刀光,朝前殺去。
與此前的狂暴兇猛相比,此時的他,兇狠依舊,精準(zhǔn)卻遠遠超出。
刀法進階,雖然修為沒有增加,卻也讓他的殺戮速度為之一增。
后方。
“殺!”
弓手三輪拋射之后,刀盾手跟上。
在他們前面,經(jīng)由郭凡、重甲兵的沖殺,匪軍已經(jīng)開始混亂。
此時近萬官兵有序殺至,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瞬息間,崩潰無可遏制的開始蔓延。
這時,東西兩路匪軍就算想要支援也已不及,反而要緊守陣營,免得被潰軍沖散。
經(jīng)由夏侯顯調(diào)教,雖然時間尚短,但官軍已經(jīng)不再無序沖殺。
在彼此結(jié)陣的有序驅(qū)趕、殺戮下,官軍一方的優(yōu)勢越來越明顯,殺戮速度比之以前竟是不減反增。
而且,己方的傷亡情況也大幅度減少。
鄭城城墻上。
幾位高官正自垂首朝下看來,此即無不面泛狂喜,眼泛激動。
“此人是誰,當(dāng)真有無雙之勇,鬼神辟易之能!”
一人高聲大贊,隨后大手一揮:“快,打開城門,出兵前去接應(yīng)?!?p> “是!”
有人大聲應(yīng)是,急急朝城下奔去。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沖破匪軍,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出城接應(yīng)。
而城門!
早在十日之前,為了防止匪軍破城,已經(jīng)在里面徹底的封死。
若想打開,也不是件容易事。
“唰!”
戰(zhàn)場上,郭凡手中長刀縱橫,刀光閃爍,周遭勁風(fēng)呼嘯,幾乎把人吹的離地飛起。
刀法入微,不止是提升了五虎斷門刀刀法,而是一種整體性的提高。
對刀法如此,對肉身同樣如此。
筋肉的每一處抖動,此時的他都可清晰感知,勁力在體內(nèi)的每一處流動,也能一清二楚。
好似一個嶄新的門戶,為郭凡敞開。
此界各種運勁法門,也隨之慢慢貫通。
連山勁震蕩八方,崩山勁剛猛澎湃,八極秘要勁貫全身,萬字心訣化零為整……
往日不協(xié)、不暢之處,此時也開始融會貫通。
“痛快!”
一刀劈死一人,郭凡大手抹去臉上的鮮血,忍不住仰天長嘯。
隨即再次沖殺,不多時眼前一空,竟已徹底沖破了匪軍的戰(zhàn)陣。
他回過頭,眼神一瞇,再次回返殺去。
如此幾個來回,匪軍徹底潰散,楠城門,也終于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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