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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求長生

第二章向?qū)?/h1>
武道求長生 劍氣書香 3073 2020-07-02 07:52:06

  守將府書房,裴正低頭看著腳跟的線頭,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愁意,這么舒適的鞋,怎么就這么不經(jīng)穿呢?

  當(dāng)初他買這雙鞋的時候,可是花了足足二十個銅板。

  奸商,連軍爺都敢坑,不要讓小爺在新安城再看到你,這事沒有一兩銀子,不,沒有五兩沒完。

  “咯吱”

  趙固推開門,帶著冷冽的寒風(fēng)走進(jìn)書房,望見老老實實站在那里的裴正,不禁有些訝然:“你小子今日竟然提前來了?”

  裴正笑了笑道:“將軍有召,卑職豈敢懈?。康故菍④?,不去陪幾位大人,召卑職前來有何吩咐?”

  趙固大大咧咧往那一坐,隨意說道:“沒啥,使團急于回京復(fù)命,因大雪封路有些認(rèn)不清方向,想借幾個向?qū)А!?p>  “放眼整個新安城,有誰比你小子更會認(rèn)路,本將當(dāng)場就向他們推薦了你?!?p>  “你挑幾個機靈點的弟兄,收拾一下,準(zhǔn)備跟隨使團上路?!?p>  上路?

  裴正臉頰抽搐,你才上路,你全家都上路,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卑職武道低微,才疏學(xué)淺,實在難以擔(dān)當(dāng)如此重任,還請將軍另選能人?!?p>  趙固聞言身體微微前傾,瞪著裴正反問道:“不堪重任?本將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從沒見你什么時候這么謙虛過。”

  “五年前你頂替你兄長的軍籍,本將念你年幼體弱,將你丟進(jìn)了相對安全的斥候營,誰知這五年胡人轉(zhuǎn)攻為守,很少大規(guī)模南下,探子卻沒少派,斥候營反而成了傷亡最大的一支?!?p>  “未料到你小子居然是個當(dāng)斥候的好苗子,這些年來,和你同隊的那些人,或死或傷,前后換了三五茬,你不但活的好好的,還累功升到了隊正。”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斥候營旅帥非你莫屬?!?p>  “整個新安城還能找到比你更優(yōu)秀的斥候?要是連你都不合適,莫不是想讓本將親自出馬?”

  裴正低著頭,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說出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卑職只是鍛骨境?!?p>  大夏武道之風(fēng)盛行,上至皇室,下到販夫走卒,無人不喜愛武道。

  正所謂人無骨不立,骨無節(jié)不活,武道入門第一關(guān),便是鍛骨。

  武者可通過修習(xí)武道功法,輔之血食藥物淬煉骨骼,增強體質(zhì)。

  理論上而言,但凡修煉過武道的人,最低都是鍛骨境,再往后是易筋境和換血境。

  新安城斥候營滿編百人,其中不乏易筋境和換血境,旅帥和另一名隊正更是達(dá)到了換血境大成。

  若不是因為軍中首重戰(zhàn)功,裴正立下的戰(zhàn)功又遠(yuǎn)超他人,單論實力,隊正之位哪輪得到他一個鍛骨境?

  如今裴正提出這點,正是他經(jīng)常被他人詬病的硬傷。

  趙固聞言不禁微微動容:“你小子為了推掉這門差事,這是連臉都不要了?”

  臉值幾個錢?

  裴正眼觀鼻鼻觀心,語氣平穩(wěn)道:“卑職只是實話實說,幾位大人向?qū)④娊枞?,將軍挑來挑去挑了個鍛骨境,幾位大人恐怕非但不會承將軍的情,反而會怨恨將軍陽奉陰違?!?p>  “卑職斗膽提議,將軍若想賣人情,索性大氣一點,將孫里推給對方。將軍若不想賣人情,大可以邊軍不可隨意調(diào)動婉拒,沒必要刻意惡心對方?!?p>  孫里是斥候營那名換血境大成隊正,因為某種原因,和裴正有些不對付。

  趙固冷笑道:“可惜本將看好的是你?!?p>  裴正微微皺眉,剛想回答,卻被趙固打斷道:“別跟老子提武道修為,你那點小心思,真當(dāng)大家都眼瞎看不見?”

  “你哥天賦絕佳,修行武道不到三年便換血境大圓滿,若非功勞不足以兌換突破練氣境的資源,早就成了練氣境的高手?!?p>  “你和你哥骨子里都流淌著裴家的血脈,你就武道廢材,五年連個鍛骨境都過不去?”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刻意藏拙的小把戲?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罷了?!?p>  裴正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龅溃骸拔腋缢懒耍嵘頌閲?,力?zhàn)而亡?!?p>  趙固剛剛聚起的一點威勢,瞬間蕩然無存,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那個年輕人,本是他最鐘意的接班人,能接替他鎮(zhèn)守邊城,防御胡人南下的最佳人選。

  奈何天妒英才,年紀(jì)輕輕便已陣亡沙場。

  想起傷心事的趙固,突然沒了和裴正斗嘴的心情,面色嚴(yán)肅道:“說吧,你為何不愿做這個向?qū)???p>  裴正沉默了半響,低聲說道:“昨日使團入城,卑職恰好看到馬車上有箭痕。”

  其實不是恰好看到,而是馬車上的箭痕又多又顯眼,裴正實在無法視而不見。

  趙固惱道:“這算什么理由?本將問了,使團歸途中遇到了馬匪襲擊,一時大意折損了幾個護(hù)衛(wèi)?!?p>  “眼下使團已入大夏境內(nèi),別說馬匪不敢放肆,就算他們敢來,難道你小子還會怕了他們?”

  裴正有些無奈道:“哪家馬匪敢襲擊大夏使團和胡人單于之子?使團說的鬼話將軍也信?”

  趙固瞪了裴正一眼:“就你聰明,就你能猜到是胡人當(dāng)中有人不愿歸附大夏,派人假扮馬匪襲擊了使團?”

  裴正嘆了口氣道:“若只是胡人假扮馬匪襲擊使團,卑職還不至于這般抵觸,畢竟胡人再怎么囂張,也不敢繞過新安城,深入大夏境內(nèi)追殺使團。”

  “卑職擔(dān)心的是,大夏有人參與其中?!?p>  趙固臉色大變,暴怒道:“裴正你閉嘴,接受胡人歸附是陛下的旨意,誰敢陽奉陰違,暗中搗亂?”

  裴正神色極為認(rèn)真道:“這可不好說,朝中主張?zhí)て浇饚ね跬サ暮脩?zhàn)派,西北道摩拳擦掌準(zhǔn)備建功立業(yè)的二十萬將士,一直以來和胡人私下交易、即將因為開市而利益大損的權(quán)貴世家,可不見得愿意看到胡人歸附大夏?!?p>  “前二者多半只是嘴上發(fā)發(fā)牢騷,后者才有可能動刀子掀桌子?!?p>  “卑職篤定使團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點,正常出使藩國,考慮到情況復(fù)雜,一般不會規(guī)定期限必須回京?!?p>  “使團寧可冒著風(fēng)雪,也要急著南下回京,未必沒有借著大雪躲避追殺的想法。”

  趙固冷笑道:“這就是你不愿意擔(dān)任向?qū)У恼鎸嵲??笑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敢冒著抄家滅族的風(fēng)險追殺使團?”

  裴正微微嘆了口氣道:“世家大族,樹根盤曲,枝節(jié)交錯,此事就算暴露,有的是替死鬼,根本不會傷筋動骨,他們?yōu)楹尾桓???p>  “贏了大賺,輸了小虧,世家大族最擅長權(quán)衡利弊和取舍,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卑職都不會覺得奇怪?!?p>  趙固揶揄道:“本將差點忘了,你也是出身世家大族,難怪如此清楚。”

  裴正倍感無奈:“卑職祖父被逐出裴家時,卑職只有兩歲,哪記得什么?倒是將軍,卑職有些不能理解,為何非得淌這趟渾水?”

  趙固故作不悅道:“你小子膽子見漲啊,連本將的閑事都敢管?”

  裴正面帶憂郁之色:“若非卑職祖孫三代都受過將軍恩德,卑職只當(dāng)瞎了看不見,哪敢冒著被將軍責(zé)罰的風(fēng)險說這么多?”

  “說句冒犯一點的話,您一個正五品牙將,在西北道或許還有點話語權(quán),放到整個大夏,怕是連浪花都掀不起來?!?p>  趙固被裴正一番話說的有點拉不下臉,惱羞成怒道:“就你小子機靈,且不說此事有大夏世家大族參與只是你的猜測,就算他們參與其中,本將只是借幾個向?qū)?,難道還會被卷進(jìn)去?”

  “就因為這點事,他們還會與本將這種邊疆實權(quán)將領(lǐng)過不去?就算過不去,本將背靠西北道邊軍,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要本將說,你小子就是因為小心思多,不肯耐下心思錘煉武道,才會五年還停在鍛骨境?!?p>  裴正低著頭,小聲說道:“這不是小心無大錯嗎?您根本沒必要卷進(jìn)來。那些人當(dāng)然不會明目張膽去對付一個正五品的帝國將軍,但日后您遇到升遷或其他事時,人家記起今日之事,給您暗中使個絆子,夠您吃個悶虧的了?!?p>  裴正一邊說著,一邊用余光打量趙固的臉色,放在往日,無良將軍按理不會說這么多,早就一句“軍令不可違”強行結(jié)束談話,今日居然還能耐著性子和他探討,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趙固恍若不知自己在屬下眼里今日轉(zhuǎn)了性子,反唇相譏道:“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不好得罪,禮部侍郎和禁衛(wèi)中郎將就好得罪了?”

  裴正嘆了口氣道:“禮部侍郎和禁衛(wèi)中郎將當(dāng)然不好得罪,可他們的勢力和關(guān)系在京都,手伸不到西北道這么遠(yuǎn)?!?p>  “況且將軍一句邊軍不得輕易調(diào)動,任誰都無法指摘?!?p>  趙固面色古怪道:“你怎知他們的手伸不到西北道這么遠(yuǎn)?”

  裴正兩手一攤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若能伸這么遠(yuǎn),怎么還會被人追殺?”

  趙固斟酌著說道:“禮部侍郎文烽,曾是本將在演武院的老師?!?p>  裴正微微訝然,隨即正色道:“您當(dāng)卑職什么都沒說。”

  心里卻在哀嘆,難怪無良將軍會淌渾水,原來有這層關(guān)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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