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在淞城,在溆城周邊,也是我的管轄范圍。
只是她沒有辦法,我同樣也是沒有辦法的。昨夜就不該如此沒頭沒腦地答應。
“待我打點好,能幫我會幫你的?!蔽铱戳丝醋郎系囊欢?,心一橫將它收了過來。
我覺得朱閻應該會有辦法。
他應是還沒走的。我走去對面,伏在門口處聽了聽動靜。
“這是做什么?”聲音忽然從后方穿來,我立馬從貓著腰的姿態(tài)回到站直了身子。我回頭看見了他正貴氣無比地手中提著一條魚,竟然有些滑稽。
“沒什么?!蔽夜室鈹[了擺手掩飾我的笑意。
他頗為疑慮地看了我一眼,隨后又瀟灑地走開了。
我看著他背影,那魚跟著他一晃一晃的,又有些別樣的可憐。我腳底抹油般跟了過去。
看起來他已經對我小院的廚房了如指掌了。他熟練地將魚洗了個澡,隨后又毫不憐惜用利刃剖開了魚腹,將魚身劃口香煎后甩進一瓢清水,騰騰熱煙冒了出來,把他襯得像一位云霧中的仙人。
可不就是仙人么?!我最終看見的小魚兒可憐是真可憐,我的眼淚卻是從嘴巴里流出來的。
隨后他盛了一碗新鮮的湯大方地遞了過來,我看著那絲熱氣,雖然燥熱又令人忍不住接住。
我靠在一旁看著他忙碌卻有條不紊的身影有些許好奇,“喂,看你像是有錢人家的,有錢人也要親自做飯么?”
“有錢人不能親自動手么?”他卻是在反問著我。
“你知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懶得重復一遍。
“當有錢人口味挑剔了,廚子也不能達到要求的時候,最好自己動手?!蔽乙娝阉械氖[姜全部挑了出來,那湯卻是純白濃厚的了。
比廚子還挑剔,那也太嚴格了些。我看了看又問他:“那你是怎么學的?”
他卻是盯著我看了兩眼,后面才慢吞吞道:“有個愛吃魚的人教我的。你想學?這樣也好,省的我麻煩?!?p> 我立馬擺了擺手:“不想。眼睛會了,手不會。”
我從不做這種麻煩的菜式,對,沒錯,這個湯也算麻煩。平日里做個豆腐湯我就已經滿足了不少,再配些時蔬就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盛宴”了。
他把東西都放在了廚房里的小食桌上,我不知道他到底準備了多少東西,食桌快被堆滿他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默默觀察著,若是按照他這樣鋪張下去,那我一個月的俸祿可能半個月就得花完,攢余錢的想法也得泡湯??伞宜坪鯖]給他錢袋……
我忽然恍然大悟,他昨夜或許去家中拿錢了?難怪不愿意交代去處,是怕在我這里丟了面子吧?
那他可真是想多了,我從不會和錢過不去,更不會取笑財神。
他在給我遞來一柄勺后終于舍得坐了下來,我則不放過機會,開始試探道:“你待會兒有事么?”
他卻是連頭也沒抬直接回道:“有何事,說。”
我交代著:“待會兒得去趟冥界,把昨夜收的那只靈送去集靈院?!?p> “嗯?!彼苁瞧届o。
我繼續(xù)托出道:“還得去趟京師。”
“去。”依舊平靜。
“還得回來?!蔽易詈蠼淮?。
“行。”還是平靜。
我瞄了他一眼,見其正專心致志地剝著玉米粒,不見其他反應。不得不說反而令我有些心慌,這個人不會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我懷疑我提的條件是否有什么正中他下懷。
他將剝好的玉米粒和在面前一碗棗紅色的紅豆粥里頭拌了拌,我正感嘆這個人怎的如此會吃時,他卻將手中的碗遞了過來。
我正猶豫間隙,他直接把碗放在了我面前。罷了又問:“紗帶拆了,好了?”
“哦,嗯?!蔽铱戳丝醋笸?,又求證起來道:“是用了愈傷咒么?”
“是?!?p> “你的腿也是?”我趕緊追問著。
他忽然嗆了一聲,又默默點了點頭。
可這就奇怪了,既然我的傷能好,他的腿也能,那為何昨夜那只女遺靈的箭傷我卻拿她沒辦法呢?
我審問一般道:“你是不是沒把愈傷咒給我教全?否則,她的箭傷為何無效?”
“你伊始學咒,術法不濟很是正常,況且那箭傷非尋常傷口,不是這樣輕易就能愈合的?!彼届o地解釋著。
這倒是與我所想無二致,看來我確實術法不濟。說起那女遺靈,我又求證道:“那她,是……嗎?”
他看了我一眼,肯定道:“不是?!?p> 果然不是,我就說怎么看不到生靈血。
“你應了她什么條件?”他自顧自地問著,仿佛是漫不經心。
“就……她提的條件啊。她要你陪,可你不在,我能有什么辦法,只好我舍生取義咯。”我都有些欽佩自己的大義凜然,我相信他也是。
“你怎么陪?!”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服道:“我怎么不能陪?她說怕冷要人陪,一看就是假話,只是怕孤身一人罷了。我把她放在我房間,怎么不是陪?你可不能否認我的戰(zhàn)績?!?p> 聽我說完,他把碗放了下去,起身道:“我吃完了。”隨后又頗為瀟灑地離開了廚房。
他這個人,就是見不到別人比他好,我能理解。
我匆匆放下了碗勺,今日任務繁多,能擠點時間也是好的。
我剛出門卻是又看見他折返了回來,他在不遠處站著問我道:“你去京師做什么?”
“送信物。”我也朝他那邊走過去,又解釋道:“也是女遺靈的條件。我答應她也并不只是甘愿為她跑腿,我總覺得她房間的貓妖不是巧合。像是,沖著你我來的?!?p> “那是只急成貓妖,顧名思義,妖齡并不長,像是人為助長的。你想得也不錯,并不是巧合。”朱閻拿出了少有的肯定語氣,姑且算是夸贊我吧。
“是了,我還沒問你。你昨夜拿著我的鐐銬那么半天,知不知道差點令昨夜那靈逃走?就算再想去玩,也得分清時機吧?”我特意興師問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