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一個和尚，能看破妖怪真身很合理吧
千本刀渡邊香織，神道夢想流傳人，關(guān)東地區(qū)譽(yù)為超絕之美的姬武士。
各種本子大觸目標(biāo)，深受二次元創(chuàng)作喜愛。
此刻，她坐在堀越高中門口石階上。
翹著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整個人依靠在太刀上，身上平安時代的式正之鎧給她添了幾分英氣和古意。
施主，你是剛從大河劇里穿越過來嗎？
上原齋吐槽。
“小和尚?！?p> 渡邊香織饒有興趣，“你在堀越上學(xué)？”
堀越高中名聲遠(yuǎn)揚(yáng)，渡邊香織懷疑這和尚想出道。
“當(dāng)老師?！鄙显S合掌回應(yīng)。
老師？她神情古怪。
“喂……你才十六歲吧，文部省不履行義務(wù)教育也就罷了，還允許未成年人當(dāng)老師。”
“兼職代課而已，更何論教化世人，普度眾生，不分年齡。”
“施主著相了?！?p> 上原齋風(fēng)輕云淡回應(yīng)。
話被噎回去，渡邊香織有點(diǎn)氣惱。
從認(rèn)識以來，她從未見過一個未成年人，心智如此成熟，如此適合當(dāng)和尚。
這就是所謂的有佛性嗎？
“怪人。”她小聲嘀咕。
嗯？橋豆麻袋。
上原齋一臉黑線。
說到怪，哪有比外號千本刀的武道狂更怪。
為了磨練武道，渡邊香織效仿平安時期僧兵，武藏坊弁慶的刀狩。
弁慶力大無窮，武藝高強(qiáng)，曾許下宏愿，要奪取千本刀。
于是這位猛男，拿著薙刀堵住了京都五條大橋，逼得武士們要么砍翻他，要么交出佩刀才能過橋。
在他收（qiang）集（zou）了九百九十九把太刀，還差一把就能完成千本刀宏愿時，遇見了吹著笛子走來的源義經(jīng)。
源義經(jīng)身輕如燕，還曾向大天狗學(xué)習(xí)過京八流劍術(shù)，將弁慶輕松擊敗，收為家臣。
這都是東瀛歷史上如鬼神般人物。
關(guān)鍵現(xiàn)在都令和年代了，居然依然有人立下千本刀宏愿。
武道狂，絕對的武道狂，這才是真正的怪人。
至于上原齋，為何會和這位姬武士扯上關(guān)系呢。
“施主們，那還真是說來話長呢?！?p> 上原齋眨著眼睛說道。
渡邊香織：“小和尚，你在跟誰說話呢?！?p> “沒事。”
上原齋合十反問：“今次要退治什么?！?p> 這世界，除了詭秘的詛咒物，還有著妖怪等超自然生物，和人類共存。
就像詭秘詛咒物需要收容封印，妖怪同樣需要收容封印。
上原齋和渡邊香織是關(guān)東地區(qū)妖怪退治聯(lián)盟成員。
想在東京站住腳，要靠的不僅僅是吸引游客拿到香火錢，在暗面世界，還要顯示責(zé)任和力量。
但不是所有妖怪都需要退治，人類和妖怪有著避世之約。
只要妖怪們遵循避世之約，構(gòu)建和諧東瀛，那么大家還是可以共存。
“哦……”
渡邊香織神情中浮現(xiàn)出躍躍欲試的挑戰(zhàn)。
“一個膽大妄為，吃人的妖?！?p> 她把手機(jī)扔給上原齋。
透過微發(fā)著輝光的屏幕，能看到充滿幸福感的照片。
十五六歲，穿著JK制服，手里拿著冰淇淋的笑顏女生，笑容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和無憂。
家人一定對她保護(hù)的很好，上原齋腦海里第一想法。
日本是個霸凌很嚴(yán)重國家。
不能說所有學(xué)生都是如此，但大部分學(xué)生神情總有一絲郁結(jié)。
但這個女生沒有。
穿著和服與朋友去花火大會的照片。
在田野小道騎自行車的照片。
幼時第一次吃薯?xiàng)l，結(jié)果番茄醬粘在臉上的照片。
從小到大，每張照片都透露了滿滿幸福，和攝像師的巧思。
能看出構(gòu)圖一開始并不成熟，越拍越好，直到……
下張照片，給予的沖擊感，讓上原齋腦子一頓。
倒在血泊中，整張臉血肉模糊，眼珠子空洞洞兩個黑窟窿的照片。
是被啃食了。
“南無阿彌陀佛?！?p> 上原齋如此重復(fù)幾遍，才壓住心中的怒火和哀傷。
他聲音平靜：“是誰干的?！?p> “因果循環(huán)，報(bào)應(yīng)不爽?！?p> “此獠當(dāng)誅?！?p> 渡邊香織拿回手機(jī)，放進(jìn)盔甲里。
“和你好像還是熟人，剛剛見過面?！?p> 她的話語懷有一種狡黠。
“剛見過面?！鄙显S神色驚訝。
“沒有察覺到嗎？”
“你的鼻根神通，好像退步了，小和尚。”渡邊香織微嘲諷。
鼻根神通？
上原齋恍然大悟，自己好像疏忽了。
……
古典的和式旅館，牌匾已泛黃，但在黃昏照耀下，名字依然熠熠生輝。
唐澤屋。
叮鈴——鈴鐺聲，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
老婦人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客人是要住宿嗎?！?p> 進(jìn)而，她渾濁的眼睛看到了……白衣俊美小和尚，以及身旁的姬武士。
“是你啊。”
老婦人穿著老式和服，看到面前人，露出了高興神色。
“施主有禮了?！鄙显S含笑回禮。
眼前人，正是之前雨天相遇的老婆婆。
沒想到又見面了。
老婆婆連忙彎下身子拿出拖鞋，邀請他們二人入座。
“謝謝?！?p> 兩人道謝，穿著拖鞋進(jìn)入旅館。
能看到這座旅館有一定年數(shù)了，家具之類都很老舊。
但是庭院布局很雅致，讓人身處其中心曠神怡。
“歐巴桑是一個人經(jīng)營旅館嗎？”
渡邊香織看了下周圍，好奇問道。
老婆婆看著面前女生，聲音溫和：“是啊，孩子們很少回來了?！?p> “現(xiàn)在孩子都想去大公司工作，即使去不了，也不想跟老太婆我一塊服侍客人?！?p> 她笑了笑，那是老人長久歲月醞釀出從容，帶著洞穿世事的豁達(dá)。
“說是不愿意低頭?！?p> 她認(rèn)真說：“孩子們不懂，他們不是向人低頭，而是向金錢低頭?！?p> “此言有大智慧?！?p> 上原齋合掌贊嘆。
但是……
“施主現(xiàn)形吧?！?p> 上前一步，盯視著眼前老婦人。
“怎么了？”
她顫顫巍巍拿出茶具，“坐下吧，老太婆我給你們沏杯抹茶?！?p> “唐澤屋的抹茶，是本地招牌特色?！?p> 看到她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上原齋繼續(xù)說道：
“之前雨天相遇，小僧本以為你沒帶傘，所以贈傘相助?！?p> “遞傘時，卻聞到了一股腥味?！?p> 上原齋聲音隱約像大海中將起的風(fēng)暴，馬上要將船帆打翻。
“我佛釋迦牟尼曾講述過修持鼻根神通之事。”
“如是說從無數(shù)阿僧祇劫修鼻神通，能遍嗅十方無量眾生，悉能了知分別善香惡香，麤香細(xì)香，火香水香，俗香道香，乃至菩薩坐樹王下香，戒香、定香、慧香、解脫香、解脫知見香?！?p> “小僧神通雖不及我佛，卻能比常人多聞出一些味道，現(xiàn)在想來，你應(yīng)是故意不打傘，想讓雨蓋住身上腥味?！?p> 他雙手合十，問道：“施主我的傘呢？”
老婆婆神色有一些僵硬，手中抹茶停了下來。
“在這？還是丟了？或者說你扔了？”
上原齋從身后拿出一把傘，正是從圓覺寺帶出來的油紙傘。
“在我們相遇不遠(yuǎn)處撿到的?！?p> “圓覺寺自制的油紙傘都繪有金剛經(jīng)，很燙手吧。”
“現(xiàn)在小僧算恍然大悟，腥味到底從何而來?！?p> 神色驟然一冷。
“那是鮮血，鮮活的血肉，你剛吃完人！”
上原齋口綻雷音：“大膽妖孽！”
“我要你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