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第一句，梅塔梅爾就給了二人重擊。
“上任國王是一位神眷者?！?p> “神眷者？！”
“嗯。他非常強，就連貝籬大人都避免與其硬碰硬。”梅塔梅爾說道。
“不過，雖然同為神眷者，奧爾圖諾大人卻與貝籬大人意見不合。也正是因他們不合，神眷者被分為兩派。一派是以貝籬大人為首的阿爾貝托，另一派則是皇室護衛(wèi)隊?！?p> “兩派斗爭了許久，時間恐怕比我們的年齡還要長。而斗爭的最后則是你們都清楚的——鐵血政變。”
艾斯蒂娜便是出生于斗爭期間。她的父親瓦爾西里在當時便已獲得伯爵之位，作為一名普通人或者說當家族中全是普通人時，伯爵會選擇哪一方眾所周知。
神眷者再強，在數(shù)量上也處于絕對劣勢。根深蒂固的王權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動搖的東西。
“我認識艾斯蒂娜時，她還沒有成為神眷者，還是瓦爾西里家的大小姐。但她并不受自己父親的寵愛。原因有二?！?p> “其一，比起中看不中用、只能進入社交圈的大小姐，瓦爾西里家更渴望一位渴望背負起家族的少爺。”
“那時實行勛獎制，只要一個家族在斗爭中出力，就有機會獲得更高爵位。瓦爾西里的伯爵之位并不安穩(wěn)。他們迫切地希望自己家族能更上一層?！?p> 時代的更替會很迅速，迅速到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反應不及。在連吃飯喝水都分秒必爭的時代，家族中唯一的直系卻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大小姐。
“瓦爾西里的家主非常失望，失望到他頻繁出沒于各種舞會。可惜，或許是瓦爾西里家的詛咒，他們始終沒有迎來一位合格的繼承人?！?p> 若僅如此，艾斯蒂娜還不至于被家族排斥。畢竟是一個大家族，供奉一位大小姐不是什么難事。
但這位大小姐有叛逆之念想時就不一樣了。
“艾斯蒂娜被趕出瓦爾西里家的理由主要還是接下來的兩點。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則是她反對瓦爾西里家的斗爭?！?p> 梅塔梅爾見到她時，年僅七歲的女孩站在血泊前問他，“為什么大家要斗得你死我活呢？”
“為什么他們不握手言和，創(chuàng)造童話里的世界呢？”
作為長女、繼承了瓦爾西里的姓氏，此可謂駭人聽聞的言論。跟在大小姐身后的管家立刻將此報告給家主，這更是增添了家主的厭惡之心。
“之后艾斯蒂娜獲得了力量，卻拒絕加入皇室護衛(wèi)隊，而是加入了阿爾貝托。換而言之，就是明明確確地反抗。被家族驅逐是理所當然的?！?p> 梅塔梅爾停頓片刻，好讓薩綺與澤萊斯消化他的話。
“然后就是你們最為關心的事情。我想說到這里，你們也該猜得差不多了。艾斯蒂娜的能力是預知，她又總是孤身一人，所以渴望一段愛情、渴望一個把自己捧在手心的愛人是非常正常的想法?！?p> “她預知到自己未來的愛人，也就是弗里德。所以離開安都，來到凡賽爾。”
“可阿爾貝托并不會阻止神眷者與普通人相愛?！睗扇R斯問道。
“它也同樣不會阻止神眷者間的廝殺?！泵匪窢栒f道?！皠P瑟琳，這個名字你應該聽過?！?p> 澤萊斯豈止聽過，還見過。凱瑟琳是守序者第二分隊的人，能力是冰。怎么說……是澤萊斯最討厭的將傲慢寫在臉上的女人。
“嗯。她現(xiàn)在是守序者第二分隊的一員。”
“就是她殺死了艾斯蒂娜，在艾斯蒂娜與弗里德結婚之前?！?p> 澤萊斯驚訝地問，“請等等。您說凱瑟琳曾殺死了一位長老？”
神眷者之間可以廝殺不假，可那是一位長老啊，還是一位特殊能力的神眷者。雪曼大人會放任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長老被殺害嗎？
誰知，梅塔梅爾卻反問，“為什么不能？現(xiàn)在的希瓦是如何當上長老的？”
“是……”澤萊斯想通了其中關節(jié)。因為前一位擁有預知能力的長老死亡，而希瓦又恰好擁有預知能力，所以由他頂替了艾斯蒂娜的位置。
那么……艾斯蒂娜是否也經(jīng)歷過相同的步驟？
“在艾斯蒂娜之前，阿爾貝托里擁有預知能力的人是希沙姆。她與后兩個不同，是個冷心冷情的女人?！?p> 故事似乎快到尾聲，“擁有預知能力的神眷者與你們不同，他們幾乎沒什么自保能力。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預知遠離死亡之地。但這個方法似乎沒有多少用處，否則預言者也不會個個早逝。艾斯蒂娜大概就是了解這點，才奮不顧身地前往凡賽爾。”
“而弗里德先生，我想他大約是認為自己害死了愛人，才會痛苦?！?p> 可如果弗里德之前并不知曉內情，又為什么會在多年后知道真相？
凱因斯嗎？
那為什么他們相識的三年內凱因斯都沒有提過？
梅塔梅爾將他們的心理收歸眼底，意味深長地說，“萬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們會發(fā)展改變。時代是，感情也是?！?p> “如果你們真心渴望幫助弗里德先生，我倒是有個建議。不過需要你們犧牲一下。”
所謂打瞌睡遞枕頭？澤萊斯沒有直接拒絕，他打算先聽一聽這位看著就工于心計的梅塔梅爾大人會提出什么建議。“請講?！?p> “弗里德先生是位看重感情的人，他能為愛人之死自我封閉，也能為同伴打開房門。凡賽爾最近出了一些兇殺案。他們死相都很詭異，所以我懷疑是阿爾貝托的神眷者在下手。你們如果去調查，又不慎在調查途中受傷，弗里德先生是絕不會置之不理的?！?p> 這是一個或許會非常有效，但不會讓人舒服的提議。澤萊斯想幫助弗里德走出陰影，卻并不想用逼迫的方法。
是選擇已逝的愛人，還是選擇活著的同伴？不論弗里德選誰，都一定會有人因這次選擇受到傷害。
“感謝您的提醒?！睗扇R斯向梅塔梅爾告辭。
“不用客氣，你們的狀態(tài)也直接關系到陛下?！?p> 梅塔梅爾讓管家將澤萊斯與薩綺送回去，看似喃喃自語道，“看來還需要逼一逼。”
他身后的樹枝一晃，滑稽的小丑跳了下來?！靶枰页鍪謫幔匪窢柎笕?？”
“你去幫一幫他們?！泵匪窢栂铝畹馈！安贿^要小心，別鬧太大，也別讓阿爾貝托的人發(fā)現(xiàn)?！?p> 小丑用尖銳的女聲回答，“遵命，梅塔梅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