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西里斯的大門,弗里德不由地多吸了幾口氣。
塞蒙和薩綺的關(guān)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緩解的。他們之間缺少一個敞開心扉的契機??赡瞧鯔C究竟是什么,弗里德也說不上來。
【“弗里德,作家都有一個習(xí)慣。”
“什么?”
“他們寫書的時候都會定好一個結(jié)果。所以他們總是能將主角的猜測描述成預(yù)言類的文字。久而久之,這種習(xí)慣也逐漸侵蝕到現(xiàn)實?!?p> “可弗里德,現(xiàn)實不是小說。不會因為你想做什么,就一定會成功。也不會因為你說了什么,就一定會實現(xiàn)?!薄?p> 妄圖插手大貴族的家事,我還真是死性不改啊。艾斯蒂娜。
他伸了個懶腰,像是聽完某個成功企業(yè)家的演講。“接下來是回凡賽爾之夜,還是去找凱因斯呢?”
他還是對凱因斯的有事很在意。畢竟是能讓一個懶貨離開家門的事情啊。
弗里德一邊想著,一邊掏出汽車鑰匙。踩離合器、掛空擋、啟動。
引擎“噔噔噔”幾下,突然消失。
嗯?
弗里德又試了一次。他寶貝的汽車茍延殘喘般象征性地動了一下,又躺在原地仿佛是一具尸體。
不是吧?
再經(jīng)歷了啟動、啟動、再啟動后,弗里德不得不承認了他寶貝損壞的事實。
他重新站在了西里斯家的門前,朝又一次前來迎接的塞蒙露出尷尬的微笑。
……
弗里德心心念念的凱因斯正站在美術(shù)館的門前,仰視著美術(shù)館大廳頂部張貼的宣傳語。
“大公爵梅塔梅爾?阿芙羅狄大人近日將于美術(shù)館舉辦畫展!”
而在美術(shù)館周圍,隨處可見張貼的告示與海報。里面寫的無非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小編猜測來猜測去,也沒寫出具體的畫展安排。
他們只說,梅塔梅爾?阿芙羅狄大人有在凡賽爾的安排。聽說他還會為凡賽爾特地畫一幅畫。
其次,就是日期預(yù)訂在神降日前。
這個神降日,其實與斯特利爾、眷者的歷史有關(guān)。斯特利爾的第一任國王,有傳言是神明眷顧的人,他可以呼喚天雷地火。
當(dāng)然,在凱因斯看來,他們就是早期的神眷者。
國王陛下稱,神明認定他是命運之子并賜予他神力。
而在神眷者內(nèi)部,則保存著更為詳細的記載。神明確實降臨過斯特利爾,它留下神水,與神水產(chǎn)生共鳴的人便將獲得神力。
不過關(guān)于神降日是哪天,二者倒是達成共識。
12月13日。
神降日的后一天,也是新一年的開始。
現(xiàn)在距離神降日還有兩個月。
“喂!”
粗魯?shù)暮奥暣驍嗔藙P因斯的思考。他不滿地偏過頭,正跑來的人頓時心中一緊,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您好。目前美術(shù)館不對外開放。請離開?!?p> “梅……公爵大人什么時候才會到?”
美術(shù)館的警衛(wèi)明顯多了些許訝異。因為凱因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畫家。“不知道。目前還沒有定論。阿芙羅狄大人或許根本不會來也說不定?!?p> 隨后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正色道,“總之,今天肯定不開放。請離開?!?p> 美術(shù)館關(guān)閉對所有人是同樣的。因此,凱因斯能看到美術(shù)館外的廣場上聚集了一大堆的畫家。
他們端著調(diào)色板,正如實記錄著美術(shù)館的場景。連宣傳板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當(dāng)同行多了,事情也就多了。交流藝術(shù)理論的第一層,討論阿芙羅狄大人為什么來凡賽爾是第二層,至于第三層……則是在選舉誰的畫作能入阿芙羅狄大人的眼。
用藝術(shù)家的說法是“切磋”,通俗點講就是打嘴炮,誰也不服誰。
畫家一跳,跳到旁邊草坪的臺子上,在其上大肆宣揚寫實派。他說,“阿芙羅狄大人的代表作《蒙面之女》便是記錄了貝雅托莉絲公主舉辦夜宴的一幕。畫作里公主的相貌與服飾全都栩栩如生。貝雅托莉絲公主殿下喜歡孔雀石,所以她每次出席晚宴時都會佩戴孔雀石項鏈……就連她發(fā)狂后,舞女濺于項鏈上的血都被如實展現(xiàn)。這幅畫作從布景到人物,再到鐵血政變的王廷無不展現(xiàn)。國王陛下稱……就連死于王座下的尸體都以畫作的形式再現(xiàn)……”
“他講的才不是阿芙羅狄大人!”
身旁傳來的抗辯吸引了凱因斯的目光。
貴族少年氣到臉頰泛紅,帽上的羽毛隨著他的動作一搖一擺。
似乎注意到凱因斯在看自己,少年便跟凱因斯說,“阿芙羅狄大人才不是什么派什么派的代表人物。他那樣的人根本不會拘泥于畫法與畫派。這些人為了自己前途就拿阿芙羅狄大人做墊腳石,多么卑劣!”
“你很了解他?”凱因斯問。
少年激動地說,“每個畫家都該了解他。他是我生命中的明燈!是指引我的啟明星!”
一連串的語句如浪潮不息,“在我還年幼的時候,有幸得見阿芙羅狄大人一面。那是一個特別灰暗的早晨,父親與幾位大人一同參觀畫展。雖然失禮,可我認為他們根本沒有資格踏入那個地方。他們站在名畫前,討論的卻是工廠賣出的價格?!?p> “我覺得很無趣,就獨自離開了。就在這時,我看到了那副畫。惡魔在玫瑰花海中向掙扎的尸骨伸手。散落于空中的玫瑰花瓣切斷光線,令其有如鑲嵌白鱗的骨翼。而在玫瑰花海下,層層疊疊的尸骨藏于其中。它們朝中央的玫瑰伸出爪牙,是詛咒又是祈求。我感到我的靈魂在哀嚎,正如畫上被玫瑰束縛的尸骨,我也被無處不在的規(guī)則束縛著?!?p> “《初遇》。”凱因斯突然說。
而他的插嘴并未令少年氣憤,反倒讓對方雙眼一亮。
“你也看過《初遇》?那你是不是也看過阿芙羅狄大人的其他畫作?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根本不該被庸人創(chuàng)立的畫派所束縛?。俊?p> “嗯?!?p> “太好了!快來看看!”少年邀請凱因斯去看他的畫。畫上是花海間言笑晏晏的兩位少女。她們正值花季,美麗、活潑,如春風(fēng)的暖意不斷從畫境里涌出。
“這是我為阿芙羅狄大人準備的。本來是另一幅,可那一幅我怎么看都不滿意,就改了幾下。你來幫我看看,阿芙羅狄大人會滿意我的畫作嗎?”
凱因斯認出了畫上的少女。原來他就是薩綺提到的威蘭德·斯特福。
“不會?!?p> “是啊。我也覺得畫還有許多改進的地方。”
“你不是提到了?拘泥于畫技的作品不會入他的眼?!?p> 凱因斯說,“沒有靈魂的畫作能夠感動誰?”
蓮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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