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魔靈我呀——可是很厲害的哦!我可以停止時間的?!?p> 魔靈不知為何是一幅極度驕傲的神態(tài),五官擠成“快夸我”的字樣,忽略掉嘴角的糖漬的話——倒是很有氣勢!
我腦中卻是浮現(xiàn)出魔靈暫停時間后,費力的從狹小的書頁里鉆出,整理好自己的小裙子,擺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讓時間繼續(xù)流動。
我不自覺笑出了聲,而這情況似乎不在那赤瞳蘿莉的預料之中,一幅標準的問號臉就這么展現(xiàn)在我面前。
我也無心再玩鬧下去。契約里并不強制魔靈能幫我做事,所謂主從身份也是魔靈的一面之詞。說不定我只是魔導書的主人,不是魔靈的……
又是拜我哥哥大人所賜,我對直覺這一不切實際的東西十分信任,我對魔靈有種莫名親切的感覺,我也就相信她不會害我就是了。
“魔靈,停止時間是有限制的吧,我可不相信這種強力魔法是可以隨意使用的。”
見魔靈一臉被識破的樣子,我不覺莞爾。魔靈真是不擅長偽裝呢。
“停止時間后,除了自己的狀態(tài),其他的都沒辦法改變,而且魔力消耗巨大……”
她兩根食指不停的對著戳,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我給她拭去嘴角糖漬,把她抱回床上躺著。說起來,她是第二個知道我真面目的人,以往那些我都以“突然沒了興致”來堵她們的嘴。
哥哥很信任影子,那封信就是拜托影子轉(zhuǎn)交給我的。影子身上似乎有許多秘密,我無意探究的原因只因哥哥身上有更多。
短短這十多秒里,魔靈已經(jīng)睡熟了。看著她,我總想起那個從小就跟著我四處跑的小小身影。
我也不能阻止小薇陷入不斷下沉的泥沼,我能做的只有提醒她這樣下去不行,那個叫啟志璃的家伙就是我的借口。
我一遍遍的惡語相向,與她一起時絞盡腦汁的想著壞話。好言勸阻她時說我虛偽,而我這樣惡意中傷她時,說我暴露了本性。
我希望在她所聽到的“真話”里她能發(fā)現(xiàn),來自我對她處于這樣境地的憤怒。真話被她當做謊言,我也難以挽回她的純潔……
時間就這么透過指縫溜走,獨居的宅子也因多了個人而有了點煙火氣,雖然旁人看不到魔靈。
平日里就算起了欲念,真正見到女人也會感到惡心,從與小薇那次之后一直如此。這么說來,如果不是這樣,我大概就真如傳言那般。
難以想象我堅持了兩年,應該說開始就只能繼續(xù)。我因受不了惡心而將自己的心情調(diào)整為無聊,再新奇的玩意兒也難讓我內(nèi)心起波瀾。
付出已經(jīng)遠遠大過于收獲了,停手我就一無所獲,所以只能繼續(xù)下去。把自己的時間,名譽,尊嚴等東西不停投入這個無底洞。
我也決定放棄這個辦法,因為這幾天影子的報告。
一周前魔靈出來后就再也沒回魔導書里,比小時艾蘇薇更黏我,天天跟著我身后轉(zhuǎn)悠。我也斷了一周的傳播謠言。
影子說艾蘇薇也斷了一周,再結(jié)合以往不起眼的規(guī)律。
我每一次結(jié)束后不久她就會去找男人,我們都希望對方能夠停手,只是艾蘇薇做的更絕,我用言語,她用身體。
明明連我說的事實都不相信,她還在暗地注視著我。其實和小時候沒什么不同,她依舊跟在我身后。
在我做好使用魔導書的準備后,家族就已經(jīng)無法制約我的自由。我只需要在使用后與魔靈賭博獲勝就能更改規(guī)則。
我意識到自己的幼稚是多么可怕,這種東西能讓人在行惡時毫無罪惡感。如果我當初沒有利用她的愛,由時間積累起的愛意的沙丘想必也會被風一點點吹走,在別處匯聚……
靠近奧文王都西城門,這里的地面被無止休的風鋪滿沙粒,這附近唯一的酒吧里的角落,兩個黑袍人端著酒杯坐著。
一道又一道燈光變幻著色彩四處照耀,照不亮對面人黑袍下的臉,但我對他是誰心知肚明。
“志璃,去提退婚吧,已經(jīng)不需要了,這個人情我給你記住了?!?p> 我說著就抿了一口手中那杯中的澄黃液體。
袍子下傳出沙啞的聲音,在這吵鬧的環(huán)境下難以聽清,但這并不是什么問題。
它腦中自動響起,如果這都聽不見就不是屬于感官問題了,這就是屬于智力范疇了。
“我會照做的。另外一說,未滿十九歲是不能喝酒的,希望茶糜公子不要順口說出來,畢竟我和您不同。”
“行。”
“那么我就先行告退,茶糜公子貴安。”
啟志璃起身鞠躬后離去,消失在酒吧門口??駳g還在繼續(xù),形形色色的人在音樂下擺動身體,雜亂無章,毫無觀賞性。
我也起身準備離去,看著桌上的酒杯,隨手拿起聞一下。
“什么嘛,原來你也喝的紅茶啊。魔靈,走了?!?p> 拎起還在抱著杯子喝奶的魔靈,真是搞不懂獨角獸奶放糖這種口味。
忽略掉魔靈“再來一杯”的叫喊,在旁人怪異的眼神下離去……
“你知道嗎!你就是個判斷對錯的標準失衡的瘋子,自卑,懦弱,外強中干……”
啊,偶爾確實會這樣。腦中突然出現(xiàn)或是夸耀或是咒罵的言語。可能三年前,哥哥的失蹤對我打擊很大吧,那次后就再沒有出現(xiàn)這種聲音。
隱約還記得當時的想法,并不是什么“哥哥大人失蹤了!怎么怎么樣的驚慌?!倍蛴凇芭?,這次輪到哥哥失蹤了”的淡然。
哥哥他常說我不懂人心,就是個白癡。那時還與他爭吵弄出了亂子,掀翻了旁人的攤位。哥哥總會搶先那人之前拉著我道歉并賠償損失。
哥哥在我記憶里永遠都是那個不變的樣,還老是把身體藏在暗紅色袍子里,就像從來沒換過衣服一樣。
“哥哥,我長大后能成為你這樣的人嗎?哥哥你一直是我憧憬的目標?!?p> “當然可以,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如果你成了我這樣的人,茶糜你絕對會后悔的!”
那天哥哥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肯定,“絕對”這種類型的詞印象中哥哥只用過那一次。我仰頭看著哥哥,哥哥什么都沒說了,只是不斷的搖頭……
“茶糜你要去哪兒呀,能不能帶我一起?!?p> 迎面走來的愛琳娜很自然的和我搭上話,在我記憶中,這座城市敢直接叫我名字的人除了她就是她了。
不知為何她總是對我很熱情,我與她的唯一關(guān)系只有她不知道的那個契約,實在難以想象她會來主動找我。
因為看起來她也不像是那會奉承他人的人,是我看錯了嗎?
“茶糜你在想什么呢?這么認真該不會是色色的事吧!”
“沒有!要是有的話,你之前就失身給我了。隨便你,要跟著就跟著吧?!?p> 無視掉那捂嘴故作恐懼的愛琳娜,抱著懷中睡熟的魔靈,朝著城東的賭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