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何許人也?
是武當山老天師從雪地里抱來的孩子。
那年,老天師將他高舉于大殿前,向著所有修道的師兄弟說道:
“這個孩子,天生背負著蒸汽道統(tǒng)的命運,他將成為蒸汽道統(tǒng)的開創(chuàng)者?!?p> “我給他取了名字,叫丁一?!?p> 丁一,筆畫上只有三筆。
名字最簡,心思最純,像雪一般簡單純凈。
丁一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度過了幼年,老天師親自教他說話,識字,習劍,打坐,悟道。
僅僅三年的時間,丁一便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孩,變成了一位合格的道童。
丁一不知道為什么要學習這些東西,但在他看來,老天師是他的父親,父親有命,他必須遵從。
每當丁一從武當山的大殿走過時,眾多師兄弟總是會竊竊私語。
“憑什么他能成為蒸汽道統(tǒng)的開創(chuàng)者?”
“老天師這是偏心!”
“真想把這孩子給……”
“慎言!”
丁一聽不懂師兄弟對他的評價,只是心里覺著,他們臉上雖然笑嘻嘻的,但卻透著一股惡意。
又或許,是殺意。
丁一將這些見聞如實地告訴了垂垂老矣的老天師,問道:
“師傅,師兄們?yōu)槭裁床幌矚g我?”
“因為你比他們優(yōu)秀,但又不夠優(yōu)秀?!?p> 七歲那年,丁一在修習金光咒的時候,忽然全身冒起了金光,一度震驚了整個道門。
金光咒雖然是道門的基礎法決,甚至百余年前,五六歲的道童甚至能掌握雷法。
但眼下的天地,早已不是當初的天地了,天地末法,道法淪喪,一切超凡的力量都歸于蒸汽機械。
鴉片戰(zhàn)爭后,道門種植的靈氣稻谷絕種,上一代的老天師估算,天地靈氣下降了三成;
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后,天地靈氣再度下降了三成;
洋務運動興起,天地靈氣趨于穩(wěn)定,但仍然保持著緩慢的衰弱;
甲午戰(zhàn)爭后,天地靈氣東移,東方靈氣的中心點轉移至扶桑,但根據(jù)老天師實地考察,扶桑富士山的靈氣濃度,也不過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前的程度;
庚子戰(zhàn)爭后,天地靈氣幾近于無,大量道門前輩身體爆裂而死,他們蘊藏于體內的靈氣外泄,重新歸于天地,當代老天師借助這些道門前輩的遺骨,重新踏入先天之境。
1931年9月18日,天地靈氣徹底斷絕,末法時代降臨,天地間再無新生的先天境界(序列9)強者。
大量道門弟子為挽救華夏命運,主動下山求學,主張放棄東方道統(tǒng),全面學習西方的先進超凡職業(yè)體系。
僅僅一年時間,死亡四千三百四十一人,傷殘五千二百一十六人,魂飛魄散者近百;
這一年,丁一七歲,他領悟金光咒的消息,成功鼓舞了眾多傳統(tǒng)道門,不少人停下了求學送死之路,成千上萬人的期望都壓在了丁一稚嫩的肩膀上。
他們期待著,一個東方超凡職業(yè)的誕生。
于是,老天師在眾多道門前輩的催促聲中,加快了丁一的學習進度。
曾經(jīng)橫壓一世、搬山倒海的老天師,如今也只能專心做丁一的師傅。
老天師將丁一捧得很高很高,但那些前輩們,把丁一捧得更高了。
也是這一年,丁一與老天師之間的關系與地位,微妙地變化了。
早上六點,食用晨露,讀書識字背經(jīng)文;
上午八點,習劍;
午間十一點,休息,食用道門殘留的靈物,旁觀蒸汽機的運轉;
正午十二點,烈日熬心,在烈日中磨煉意志;
下午兩點,學習道門秘法;
傍晚六點,休息,吸收道門遺骨中的靈力,旁觀新式機械的運轉;
夜七點,打坐,悟道,月下靜心;
十一點,了解道門典故。
十二點,入眠。
每一位道門前輩與師兄弟,都寄予了丁一太多的期望。
為中華崛起而讀書,是絕對正確的,丁一這些年,也只來得及學習“正確”的東西,甚至沒有朋友,沒有機會叛逆,沒有犯下過任何錯誤的事情。
他要好好學道,好好揣摩蒸汽與道法之間的關系,創(chuàng)造出東方的蒸汽道統(tǒng),去拯救道門。
然而,漸漸長大的丁一卻意識到了一點,他的天賦或許沒有那么高,至少無力將東西方兩大職業(yè)體系融會貫通。
丁一知道自己創(chuàng)造不出蒸汽道統(tǒng)了——但老天師、道門前輩們和千千萬萬的道家子弟,他們不這么認為——
因此,丁一絕不敢開口說自己不行。
就這樣,丁一在心里徹底絕望,只得用苦讀的辦法麻醉自己。
像丁一這樣的人,在后世高考中太過于常見,父親母親的期望太深太重,為孩子付出了時間與心血,但他們讀書又讀不出什么名堂,最終在高考中深負眾望。
望子成龍,多么沉重的愿望啊。
1940年冬,丁一年滿十六歲,老天師依舊嚴厲地指導著丁一的學業(yè),他卻一個人跑到了山林雪地中。
丁一曾聽老天師說,這里是撿到他的地方,因此,丁一偷跑了出來,想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喂,二貨道士,你在干嘛呢?”
鈴鈴~鈴鈴~
一陣鈴鐺聲在丁一的背后響起。
丁一回首,人生中第一次見到他渴望的東西。
一個女孩。
她的腳上各戴著一對鈴鐺,赤足踩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凌亂而歡快的腳印。
她肌膚雪白,臉蛋嬌艷如桃花,長發(fā)自然微卷,穿著一身雪梨色的裙子,但令丁一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小腿卻被長長的奇怪的黑色襪子包裹住。
這讓丁一傻傻地看了好幾眼。
“喂,你還真是二貨道士啊,盯著我的黑絲襪看了這么久,變態(tài)吧你!”
丁一這才如夢初醒,茫然且不知所措道:“二貨,那是什么?”
她淺淺一笑,如百花盛開,微笑道:
“我叫小玉,二貨是我從大城市里學來的新詞,就是說人傻得跟貨物一樣,我厲害吧,二貨道士!”
“嗯,厲害。”
丁一紅著臉點頭微微點頭,眼睛一直看著雪地,不敢抬頭看小玉。
就在此時,小玉突然高抬腿,用被黑絲套住的腳指夾住了余光的下巴,霸道道:
“我允許你看我的黑絲,但你要抬起頭,自信一點,自信的男人才帥哦~”
丁一局促不安地抬起頭,正好撞上小玉調戲的眼神,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受了驚,到處亂撞,只得慌亂地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小玉奸笑兩聲道:
“你剛才心慌了,說明你的心已經(jīng)被我打開了一個小口子,都破了,還扭扭捏捏地像個姑娘干嘛?”
余光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小玉的意思,結結巴巴地看著小玉道:
“你,你可是個女孩子~”
小玉笑了笑,將身子湊近了丁一,在丁一的耳邊輕聲呢喃:
“那你,想不想讓我變成女人呢?”
丁一漲紅了臉,扭頭就要躲避。
他慌死了。
他的身體有了反應。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奇妙感受。
很想要,很煎熬……
丁一渾身不自在,惴惴不安道:
“我回武當了?!?p> 小玉神色微變,但面上還是保持了平靜,原本充滿野性的氣息突然變了,變得惡意滿滿,問道:
“小道士,你喜歡我嗎?”
丁一在心里說,喜歡。
丁一在心里問,誰在我心里說話?
他癡癡地盯著小玉的面容,師傅說女人都是老虎,可老虎原來這么好看啊。
但丁一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小玉對他使用了魅惑的法術。
許多年后的丁一才漸漸明白,魅惑對于他這種天生道種是無用的。
也就是說,喜歡這個詞,是他自己說的。
所謂的魅惑法術,不過是太過于害羞創(chuàng)造出來的借口罷了。
小玉貼近了丁一,黏沾著丁一的皮膚。
肌膚相親。
她氣鼓鼓地說:
“不說話的話,我就吃了你!”
結果,丁一紅著臉不敢說話。
于是,小玉便咬了他。
丁一看著小玉咬住了他的指尖,尖尖的牙齒咬破了丁一的食指肚。
絲絲鮮血溢出。
但小玉卻像是聞到了魚腥味的貓兒,吐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掉了丁一流出的血液。
一直舔到了手指愈合,小玉這才意猶未盡地看著丁一,直言不諱道:
“你的血,真好喝?!?p> 被晨露、靈谷和藥材喂大的余光,鮮血中也溢滿了微弱的靈氣,這對小玉來說,簡直是無價之寶。
不知不覺間,她的耳朵上下跳動著,漸漸變成了一對尖尖的狐貍耳朵。
小玉自下而上地看著丁一,眼里滿滿都是裝出來的蜜糖純真,與方才貪吃丁一血液的小惡魔判若兩人。
丁一倒不在意這些,只是在心里惋惜著:
再貼近一點就好了。
小玉聽見了丁一心中的呼喊,這是狐妖天生就有的能力,它們能聽見愛慕者心中的呼喚。
于是,小玉又近了丁一幾分。
她舔舐著丁一的胸膛,摩挲著丁一的耳垂,在丁一的耳邊輕輕呢喃著:
“二貨道士,你的道袍真礙事……”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身上繡著荷花的道袍早已消失不見,整個人赤裸裸地躺在雪地里。
身上,是暫時還穿著衣服的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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