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玦拉住手腕伸向蘇墨如的一瞬間,洛殤不動聲色地將半碗炸醬面打翻,動作自然地仿佛只是一個意外。
“兒子!”林玦驚叫一聲,趕緊招呼店小二拿抹布,“都濺到我身上了,你的是黑色看不出來,我可就這么一件衣服!嘔,好惡心!你還加了辣椒醬!”
“小二你有沒有搞錯,我要的是干凈的抹布不是這種擦桌子的陳年老布,我要用來擦衣服的!兒子,這是茶水不能倒在衣服上會越弄越臟的!”
“對了對了,你不是會法術嗎?能幫我們弄干凈嗎十分感謝!”
一陣兵荒馬亂后,林玦心累地坐下,忍不住打個哈欠:“養(yǎng)孩子就是累,我好困??!”
蘇墨如立刻接話:“現(xiàn)在的確是該休息了,明天我安排人送你們回顧家。你現(xiàn)在住哪里?”
“原本是定了一個客棧的,但是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p> “沒關系,對面就是一家客棧,你們今晚先住在這里,我明早過來?!?p> “太感謝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蘇墨如遲疑一下,微笑著:“我叫蘇墨如。”
“蘇墨如,好名字!”林玦敷衍。
蘇墨如笑容愈深,沒說什么。
在新的客棧進了上等客房后,林玦把門一關,笑容垮了下來:“我不喜歡她,笑容太假了。你看到?jīng)],她看我的眼神,又像是嘲笑又像是厭惡,臉上卻偏偏裝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太假了,雖然長得好看還替我付了房錢,但我可不是為了金錢低頭的人。我敢打包票,原來的我也不喜歡她?!?p> 洛殤默默地把身上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開始洗手,剛剛林玦把她手上的醬順手都抹他手上了。
林玦躺在床上,用胳膊支著頭看他:“小明,你既然不是我的兒子——”見兒子停下動作扭頭無辜地看過來,她心一軟,“我不是要趕你走,你要不在我身邊我還不習慣呢。我的意思是,難道你不想找你的親生父母嗎?大牛哥說他發(fā)現(xiàn)咱們的時候抱在一起,難道——”
洛殤眼神漸漸暗沉。
“難道你也跟我一樣什么都不記得了嗎?剛才就應該讓那位蘇小姐給你看看的,不過你好像并不喜歡她。”
洛殤垂下眼眸,搖搖頭。
“搖頭是代表記得還是不記得???要是沒失憶你就搖個頭,失憶了點頭?!?p> 洛殤聽話地再次搖頭,擦干凈手乖乖地坐在她前面的小凳子上,圓圓的眼睛濕漉漉的。
“那你父母呢?”
洛殤慢慢低下頭,一副不愿提傷心事的樣子。
林玦收起吊兒郎當?shù)臉幼?,輕聲關心道:“他們死了嗎?”
搖頭。
“你不知道?”
點頭。
“你沒見過他們嗎?我的意思是,不是受我自爆金丹的波及才遇害的吧?!?p> 搖頭。
林玦憐愛地看著他:“你也是個可憐孩子,放心,我絕對不會扔下你不管的,你就是我兒子了?!狈凑櫦衣犉饋硗τ绣X的應該不會養(yǎng)不起。沉默片刻,她扭過身子,整個人呈“大”字形攤在床上開始思考另一件事情,喃喃自語:“原身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呢...自爆金丹這種事情正常人能做出來嗎,兩人肯定有著深仇大恨,老天保佑那個魔頭已經(jīng)死了,或者被人穿了,不然我百分百要完蛋...今天的那個蘇什么墨整個一笑面虎,還裝地親親熱熱的,塑料姐妹花無疑了...”
思考不過片刻,沒心沒肺的林玦就陷入了夢鄉(xiāng)。洛殤吹滅油燈,在地上盤腿坐下,開始修煉。每恢復一點元氣一方面用來修補丹田一方面用來修改容貌。跟著顧林玦,遇到江然和蘇墨如是遲早的事,為了避免認出,他一點一點地改變,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半點都沒發(fā)覺異常,該說她心大還是蠢呢。
桌子上的油燈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著,直到燃盡最后一滴煤油。屋子暗了下來。
客棧旁邊的屋頂上,一個白色身影迎風而立,薄薄的衣裙與墨黑色的秀發(fā)被風吹起,拂揚舞動。蘇墨如沉沉地盯著那間屋子,眼中殺氣凌厲。
沒錯,她就是顧林玦!
所以她還不能死!否則江然會念她一輩子!
除非,有別的辦法...
第二天,蘇墨如早早便來到客棧等候,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年輕人,衣冠楚楚,風度翩翩。
“介紹一下,這位是游俠秦宣。秦宣,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顧小姐?!碧K墨如微笑著介紹。
林玦正喝著稀飯,嘴里還有半塊餅,不在意地朝秦宣點點頭。剛剛一進門她就看到這位所謂的游俠了,雖然臉長地還行,但氣質(zhì)不行,不是她的菜!更何況還是不喜歡的蘇墨如帶來的,首先觀感就差了幾分。洛殤坐在林玦旁邊拿著另外半塊餅一口一口地咬著,眼皮都不抬一下。
秦宣拱了拱手,笑得如沐春風:“早就聽聞顧姑娘芳名,如今一見,果真大家風范,名士風流,秦某佩服?!?p>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林玦還就吃軟不吃硬,只能朝他拱拱手,笑道:“好說好說,待會兒還得麻煩秦公子送我們娘倆一趟。”
“秦某榮幸之至?!?p> 蘇墨如莞爾,耐心地等著林玦和洛殤吃完早飯,收拾了行李,道:“秦公子安排的馬車已經(jīng)在外面了。”
“馬車?”林玦一愣,“難道我們不是飛過去嗎?我是指御劍,乘劍過去?!?p> 秦宣爽朗一笑,自嘲道:“讓顧姑娘見笑,秦某的御劍術修煉不到位,無法帶人。好在馬車內(nèi)部裝修十分舒適,還請顧姑娘千萬海涵?!?p> 林玦有點失望,她還想著終于可以飛了呢。
蘇墨如安慰她:“瀘州城離這里不遠,選的馬是千里良駒,最快一日半便可到達。”
好吧,反正她還沒坐過馬車呢。秦宣坐在馬車轎門前,和煦地笑著,向林玦伸出手。
笑地太多就有點油膩了,顏控的林玦當作沒看見,拉住馬車轎邊一腳踩了上去,然后把自己兒子拉上來。
秦宣也不尷尬,付之一笑,與蘇墨如告辭:“我們出發(fā)了?!?p> 蘇墨如慎重地看著他,叮囑道:“路上小心?!?p> “放心吧?!鼻匦赜谐芍竦刈谵I夫的位置上,對馬尾一揮鞭,“駕!”
馬車穩(wěn)穩(wěn)地走出了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