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未來會如何,伊緹是清楚的。她的宿命其實早已注定,盡管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她仍然沒有想到當(dāng)那一天到來時她會如何。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需要去深想,畢竟早已注定的結(jié)局思來想去只會給自己增添煩惱,倒不如徹底放開,直到那天到來,事情自然就明了了。
當(dāng)?shù)诙斓某筷赝高^石窗縫隙透進來時,伊緹心中所有的擔(dān)憂煩惱都隨著她的釋然迎刃而解了,她渾身輕松地從綿軟的被窩中爬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有多久沒有睡得這么舒服了?
伊緹仔細想了想,似乎腦海中早已沒有了確切的時間。
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微風(fēng)迎面撲來,耳邊的發(fā)絲開始在風(fēng)中起舞。
太陽依舊向一個巨大的圓盤高掛在天空,可它的溫度卻不再是灼熱而是溫暖。
這一切都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伊緹收拾好自己,打開房門看到的便是一張大大的笑臉。
“嘻嘻,外星人你起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紀珊珊紅著一張俏臉略帶緊張地問著。
“很好?。 ?p> “啊,那就好。”
紀珊珊臉上的緊張不安瞬間消散,一雙清亮的杏眼盯著伊緹骨碌碌轉(zhuǎn)著。
“你這丫頭,又再打什么壞主意?”
伊緹佯裝生氣,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沒什么,就是看看你睡得好不好。見你面色紅潤,眼神明亮,我這可不就放心了嘛?!?p> 紀珊珊面上的表情變得松快起來,知道伊緹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的休息的不錯后徹底放下心來。她一直怕昨天的話題會困擾住伊緹,心中忐忑不安,早早侯在她門口,如此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兩人相攜來到一樓飯廳時,紀父與紀霆早已坐在了餐桌前等待著她們的到來。
伊緹打眼一看只見桌上擺著五六個包子,四碗熱粥還有幾片切好擺放整齊的蘋果。數(shù)量不多,可對如今的環(huán)境來說已經(jīng)實屬難得。
紀父名叫紀萬平,原是一名十分成功的企業(yè)家,家資億萬。他出生官宦之家,父親是軍政一把手,不過早于幾年前去世。他同太和帝以及現(xiàn)今掌舵人宋建禮都是一個家屬院內(nèi)長大,交情自是不必說。所以大變之后,他一直都過得不錯,如今見到兒子平安回來,本來就顯年輕的英俊面孔看起來更小了,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整個人看起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
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從昨天伊緹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他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看得伊緹都覺得自己的臉皮有些發(fā)酸。
“爸,您就別笑了。知道的是覺得您是高興的,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臉僵了只能維持這一個表情呢?!?p> 紀珊珊一坐下,就伸出手努力去撫他親爹的臉,她誓要把那臉上笑出來的褶子給捋平了。
“去你的,沒大沒小?!?p> 紀萬平一筷子打在了女兒手腕上,后者趕忙吃痛地縮回了手。
伊緹靜靜看著他們父女兩人的互動,有些略顯局促地靜靜坐在一邊。好在紀父是個熱情周到的人,又實在喜歡這個兒媳婦,很快伊緹就放開手腳,與他們一家人融為了一體。
“阿霆,你是不是要見你宋三叔?”
飯后紀萬平坐在竹凳上,捧著茶杯清酌一口,而后莫名地來了這一句。
“是啊,是有這個打算。”
紀霆不解地看著父親,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那些事我聽建禮說了一些。我想你們肯定要通過他找白澤大神。另外遠清的事,你是不是也要給他個交代。”
紀霆聽后,乖巧地點了點頭。
“你們待會就去。他住哪珊珊知道。另外,剛剛的包子是我自己做的,拿些給他嘗嘗。”
紀父說完見兒子女兒都點了頭,又交代了幾句,便拿著茶杯上了樓。
紀式兄妹并著伊緹拿上紀父做的包子,急急忙忙帶上小白猿趕去了宋三叔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座同樣普通的石屋,也是三層,也是門前開滿姹紫嫣紅的花朵,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門口站著兩位身著軍裝的軍人了。
伊緹幾人通過通報,很快就進入到了石屋里。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位身姿筆挺的美男子。他年紀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正值旺年,眉眼清俊氣質(zhì)溫潤,長相與宋遠清看起來有些相似。
還未等伊緹觀察完,紀霆與紀珊珊就趕忙奔了過去。
“三叔,好久不見,您看起來不錯啊?!?p> “那是,有你們這些小家伙惦記著,那能差嘛!”
宋建禮見到這兩個外侄十分開心,不過沒有那熟悉的身影,多少讓他有些心里難受。
“阿霆,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女朋友伊緹,也就是之前您讓接回京的那個?!?p> 宋建禮想起來了,眼前這清純漂亮的少女恐怕就是白澤大神所說的那位天命之人了。于是趕忙迎上去十分客氣地將她請到了二樓的一間臥房門口。
小白猿被她抱在懷里,此時正附耳悄悄同她說:“小緹,里面就是白澤大神了。”
伊緹了然地點了點頭。
她推開房門,紀霆幾人都十分識趣地退到了門后。
眼前的白色大床上正盤坐著一位一身白衣的少年,他眉目舒朗,額間有一粒十分勾人地朱砂痣,稱得他整個人仙氣飄飄中又帶了些妖艷。
他密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緩緩睜開了一雙墨如點漆的靈動黑眸。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深潭,一不小心就會讓人被他吸附進去。
他緩緩出聲,聲音如清泉擊石般明朗動聽。
“大母,您來了?!?p> 伊緹向前走了兩步,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沖著他點了點頭。
白澤看她點頭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這笑容就像旭日初升般讓人覺得溫暖和煦。
“大母,有什么不解,您只管問小神。凡是小神知道的,可以回答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伊緹有了他這個保證,趕忙脫口問道:“我們?nèi)绾尾拍荛_啟蒼極山的龍脈呢?”
“蒼極山的時機并沒有到來,所以暫無藥可解。大母不防留在這京城,等待時機成熟老天自會相告?!?p> “什么時候時機成熟?”
白澤望著她臉上求知的急切,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天機不可泄露,連我亦是如此。我只能說您的機會就在這京城,凡是只有耐心等待?!?p> “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白澤再次搖了搖頭。
“大母,我雖為天地間白澤神獸,知曉一切天機天意,可不是什么都能據(jù)實相告的,有些可以全數(shù)告知,而有些卻是不能多說一字,而這蒼極山的事情正好是后一種,這是天地之間的安排,我這種靠天地氣運而生的神獸如果多說一字,便會立刻被天地絞殺。所以不是我不愿說,而是我實在不能說?!?p> 白澤說完無奈地搖著頭,眼光低垂不去看伊緹的眼睛。他怕對上那一雙求知的眼,自己一不小心把什么不該說的說出來了。
“那,白澤你可知紀霆到底是什么身份?”
伊緹見蒼極山實在問不出什么,干脆指了指身后的紀霆,問出了一直困惑著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