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沒有永絕后患這讓伊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但若真的讓她殺人,她一時還下不了手。
重傷的伊平父子很快被村民們合力抬往了醫(yī)院治療,因為有大青山上的特殊藥材,完全康復倒也不難。
兩個月后,一切都歸于平靜,村民們依然忙碌地招待著各地來的游客。
不止是他們村,這方圓百里的所有村鎮(zhèn)一時間都擠滿了人,不少人甚至直接選擇定居在這里。
這事讓老村長又愁白了幾根頭發(fā),這地可沒多少給這些外來人分的。
一向平靜的小山村,此時已是熱熱鬧鬧,終日喧囂著。
伊洋自從康復以后,每天板著張小臉,不像往日那般愛說笑了。
一大早,他又向往常一樣孤身一人偷偷摸摸上了大青山。
這段時間無論家人怎么問他就是不說,時常還會帶著一身傷痕回家,身體倒是肉眼可見變得越來越壯實,已經(jīng)初具一個頂天立地男兒漢的樣子了。
大青山上有那位山君保護,伊緹倒也放心他的安全,對于他的事也不過問,一切全憑他的喜好。
這天,伊緹接到了一個讓她意外的電話。
黑色屏幕上出現(xiàn)的名字讓她怔了半秒。
這一別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期間偶有幾次通話也都因為她的口不擇言而不歡而散。
她手指微微顫抖地按住接聽鍵向上滑動了下。
“喂,珊珊嗎?”
她輕聲問著,心里沒來由得開始緊張。
“嗯,是我。外星人,你倒是好,我不打給你,你難道就不能打給我嗎?你是打算跟我絕交還是怎么著?”
這語氣雖說不上多好,但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壞,倒是讓她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
“沒......沒有,我之前語氣不好,我怕你生氣,所以不敢打給你。”
伊緹盡可能地解釋著,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荒誕。她從來與好友相處都屬于被動的一方,因此也沒多少朋友。
“外星人,不跟你多說了,我們這次想去你家那邊玩,你就說歡迎不歡迎吧?”
紀珊珊急匆匆說著,大哥在樓上已經(jīng)叫了她好幾次,她不得不盡快結(jié)束這段通話。
“歡迎!當然歡迎!”
伊緹連忙興奮地回應著,好友沒和她絕交這是多好的事啊!
這段通話還沒有一分鐘便結(jié)束了,這讓她心底既帶了點興奮又有些失落。
“哥,你找我什么事?”
紀珊珊上了二樓,推開門看見自家大哥正蜷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長睫偶爾顫動幾下。
“哥,別裝了。說吧什么事?”
紀霆見被拆穿也不裝了。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迅速湊到跟前。
“剛剛是和伊緹打電話嗎?”
“是啊,怎么了?”
紀珊珊瞟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
“哦,那你們怎么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有說什么嗎?有沒有說我也去???”
紀霆完全無視了她的白眼,觍著臉繼續(xù)追問著。
“那還不因為你一直叫我,我以為有什么急事嘛!要不然我怎么可能這么快掛!”
紀珊珊沒好氣地說著,他還好意思問。
“我那是提醒你,你哥在呢,想辦法讓我們通下電話?!?p> 紀霆都快氣暈了,可看著她那無辜的表情,到口的臟話又給吞了回去。
兄妹兩心里都怨著對方,沒說幾句就散了。
紀珊珊到晚上才想起詳細的情況還沒有告知伊緹,立馬又給她發(fā)起了微聊。
伊緹此時正開開心心躺在床上聊著天,這一聊就聊到了大半夜。
敖放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jīng)被耗盡了,這丫頭對修行的事是一點也不上心,盡想些有的沒的,也許是漓河村太過安寧已經(jīng)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伊緹剛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就感覺自己被一道不善的目光給鎖定了。
她抬頭發(fā)現(xiàn)敖放正目光兇狠地盯著她,那感覺就跟欠他八百兩銀子沒還似得。
“呦,不容易啊,總算舍得丟下那破盒子了?”
敖放陰陽怪氣地說著,嘴角還不忘給她個嘲諷的笑容。
“我這是又得罪你了?”
伊緹心生不解,今天貌似沒招惹他啊。
“小妖我怎么敢,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地之母,以后就是來個王三毛、王四毛也隨手對付了,小妖不得罪你就算自求多福了!”
她一聽這話里有話啊。又見他臉上因發(fā)怒染了些薄紅,手上把玩的木梳都差點給扳斷了,連忙上前哄這小祖宗,指天發(fā)誓以后一定勤于修煉。
敖放因為幾次救她魂體受損嚴重總是病歪歪的。
這些時日他總是陷入沉睡,因此能夠同他相處的時間,她都是言聽計從,極少讓他生氣。
今天也是因為好友的再次聯(lián)系讓她有些興奮才一時忘了形。
說來奇怪,她的性格多少有些執(zhí)拗和孤僻,自從遇見敖放后似乎改變了不少。
她仿佛骨子里就對他有親切感,剛開始以為是對他外貌的喜愛,后來看又不全是。他們在一起相處時總能找到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已相識了很久很久。
三天后,兩對俊男美女出現(xiàn)在了漓河邊。他們衣著時尚,氣質(zhì)出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
近段時間,兩岸的村民也見過不少人了,可像他們這么出色的還真沒有,一時間不少人駐足圍觀。
紀珊珊從小就見識過這樣的畫面,對于圍看他們的村民也沒在意。
她的視線完全被那綠翡翠般的漓河吸引住了。之前以為那些不過是些虛假的批圖而已,沒想到現(xiàn)實要比照片更加美麗虛幻。
此時已近中午,漓河上的霧氣早已散了,金色的陽光點綴在翠綠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就連世間最厲害的工匠恐怕也雕琢不出這樣的美好。
往來的行船和架橋工人們絲毫影響不了這樣的盛景。
一行四人在河邊駐足良久,最后被自己饑腸轆轆的肚子叫回了神。
紀霆牽著妹妹登上了一艘船,又扶著身體不適的宋遠清上了船。
木晚歌挽著珊珊找了個靠水的位置坐了下來。
宋遠清同紀霆坐在了她們前方,頭頂?shù)呐照盏盟植贿m,臉上不停冒著虛汗,身上甚至打起了擺子。
紀霆發(fā)覺他的不對,將手中的黑傘又向他傾了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