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朱由檢的安排后,東廠、錦衣衛(wèi)、內(nèi)閣便迅速的開始了運轉(zhuǎn)。
當日,內(nèi)閣便給京城各部衙門下發(fā)了一份正風肅紀的敕書。
上云: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孽,上天難欺。京城官吏,天子腳下,理應(yīng)恪瑾勤勉,以思報國,即日起,東輯事廠赴京城各衙門考績,如有坐衙溜號、尸位素餐之徒,按律處置,望爾等當為大明官員之表率。
敕書一下,給意欲叩闕的京城百官如當頭一棒。
部分意志不堅定的官員,便打起了退堂鼓,但仍有堅定的東林黨分子在暗中鼓動。
“東廠考績,吾等豈不是如砧板之魚,中臺兄,明日叩闕之事,在下便告假了吧?!?p> 一個清流小官有些惴惴不安。
“東明老弟,你怕什么?不就是考績嗎?如今那魏逆已經(jīng)死了,東廠也得夾著尾巴做人,況且我等明日叩闕亦是為國為民,東廠亦是沒話說。”
說到這里,那中臺兄又鼓動道:“如果我們這次不能把閹黨余孽掃干凈,以后東廠勢必東山再起,那時候我們才真的成了砧板之魚,楊公、左公之禍尤未遠矣?!?p> 那中臺兄此言一出,氣氛頓時翻轉(zhuǎn),想起楊漣、左光斗死前的慘狀,頓時群情激憤,勢必要將閹黨清算一空。
“皇爺,敕書一下,六部九卿的部分官員本來有些松動,但經(jīng)過那些東林黨的骨干分子一鼓動,便又翻轉(zhuǎn)了?!?p> “皇爺,那些東林黨的骨干分子,奴婢這里都有名單,皇爺一聲令下,奴婢便可將其立刻下獄。”
說著,高起潛便呈上了一份名單。
“不必了,朕本來也沒想憑著一份敕書就將那些官員按在衙門里,他們愿意來,就讓他們來吧?!?p> 朱由檢接過那份名單,草草的遛了一眼,隨后又囑咐道:
“考績的事,你要按律辦理,而且考績的時候態(tài)度要好,只對事,不對人,切不可給人留下把柄?!?p> 高起潛聞言,連忙應(yīng)是,但對于朱由檢的安排頗有些不以為然。
暗暗腹誹道,要是那魏逆還在,這幫大臣還敢來叩闕,恐怕在衙門里屁都不敢放的太大聲。
哎,比起之前的東廠提督,高起潛頓時感到有些委屈。
遙想嘉靖、萬歷兩朝,敢來叩闕的大臣都是要被太監(jiān)和錦衣衛(wèi)們啪啪打板子的。
皇爺可好,那安排不知道的還以為皇爺鼓勵大臣們叩闕呢。
高起潛心中不快,臉上便有了異樣。
“高伴伴,莫不是懷念九千歲時,東廠的威風了?”
朱由檢注意到了高起潛的變化,便淡淡的敲打道。
“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高起潛聞言,心中頓時慌了心神,不等朱由檢責罰,便跪在地上開始啪啪的打臉。
魏忠賢可是謀逆之罪,朱由檢的這句話著實說的有些分量。
而且自從魏忠賢被雷劈了以后,高起潛對朱由檢有種天生的恐懼,生怕自己哪件事沒辦好,下雨時便被朱由檢引雷給劈了。
“你記住,朕限制你的權(quán)力是為了你好,回去好好想想,別整天光想著耍威風,到時候別怪朕保不了你?!?p> 宮里混了多年的人,豈不知這話的意思,高起潛聞言,眼圈一紅,忙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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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身穿各色飛禽補子官服的京城官員陸續(xù)來到午門外集合。
每人手持一份奏疏,內(nèi)容自然是要求嚴厲懲治閹黨余孽的。
待人聚集的差不多后,眾官員便過了午門,直往皇極門而去。
待穿過午門門洞,眾官員便遠遠的看見一排錦衣衛(wèi)的軍士肅穆的站在皇極門前。
在錦衣衛(wèi)的前面還擺著一溜的小凳,周邊的高幾上似乎還有水壺糕點之類。
再往邊上瞧,似乎還有太醫(yī)院的醫(yī)士和宮里的太監(jiān),隱隱約約的好像還有御膳房的廚子。
前來叩闕的官員,頓時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少年天子搞的哪一出。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打退堂鼓吧,眾人互相鼓勵,便硬著頭皮往皇極門前走去。
剛走到門前,便見錦衣衛(wèi)大漢后面出來一個紅袍蟒衣的太監(jiān),正是那司禮監(jiān)掌印徐應(yīng)元。
“諸位大人,既然是來上書的,那折子就遞給咱家吧?!?p> 眾人聞言都驚了,本以為得是一場苦戰(zhàn)呢,沒想到一來,人家就把奏疏給收了。
眾人交完奏疏,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立時有些手足無措了。
“諸位大人,奏疏既然已經(jīng)上了,那就請盡快回衙公辦吧,咱家可聽說,那東廠一早便去了各部衙門考績了。”
徐應(yīng)元不陰不陽的又勸道。
眾人聞言,更是有些進退兩難,按說奏疏已經(jīng)遞上去了,叩闕便就算是成功了,但眾人的心里卻沒有一點成功的喜悅。
特別是東林黨的骨干分子,隱約覺得皇帝根本就沒把這次叩闕當回兒事,奏疏遞上去估計也是石沉大海了。
“請陛下下詔,嚴懲閹黨余孽,正風清源,以固朝綱?!?p> 這時,一個素有急智的東林黨骨干,立時跪倒地下,聲嘶力竭的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其他東林黨骨干也知趣的趕緊配合,立時呼啦啦跪倒一片。
直到此時,皇極門前的官員們才找到了一絲叩闕的感覺。
因為朱由檢沒有擴大閹黨的打擊范圍,之前身居高位的閹黨外圍的官員并沒有在閹黨案中受到牽連。
而那些身居高位的既得利益者們自然是不會來叩闕的,不僅沒來,而且對于各自部門參與叩闕的官員更是深惡痛絕。
所以參加此次叩闕行動的官員,基本都是五品及以下的小官。
這也是朱由檢的底氣所在,三品以上的官員們不動,這群小蝦米翻不起浪來。
“諸位大人們既然不愿意離去,那咱家就不勸了,但陛下吩咐了,千萬不能苛待了諸位大人,司禮監(jiān)給大人們備下了板凳、茶水和點心,請大人們移步?!?p> 徐應(yīng)元說完,一揮手,身后立時竄出幾十名太監(jiān),上前將剛跪下的官員們又扶了起來,然后引到了旁邊早就擺好的茶點休息區(qū)。
面對御膳房做的精致點心和芳香撲鼻的貢茶香氣,叩闕的官員都懵了。
剛剛升起的叩闕感覺,立時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半瓶鹽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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