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衛(wèi)蔚顯見的很開心。
她連著問了葉執(zhí)闌三次對她最近表現(xiàn)滿不滿意,葉執(zhí)闌都點頭說滿意。
這回真要回去了啊。
開心中還帶著些微的不舍,這里的可愛的人們啊,真的是她人生一次奇幻的經(jīng)歷。
“闌闌,今天我想喝酒,想痛快吃肉!咱們晚上去酒樓定一桌席面吧。”
“好。”葉執(zhí)闌心情似乎也不錯,實際上,他雖然冷冷的,但是對衛(wèi)蔚,很多時候都是無有不應(yīng)的。
這回算是真正解除警報,可喜可賀的大圓滿,陸淺直嚷嚷要去海錯樓訂席面,她好些日子沒吃他們家的醬肘子和千疊糕,回了荊川城這些天,也不敢冒頭去買,可把她饞壞了。
“早些送過來,八壇金陵春,灑了一星半點仔細你的皮,”陸淺又恢復了大小姐的雷厲風行,出了海錯樓,又換下她那肅容的樣子,挽著衛(wèi)蔚半是撒嬌半是笑道;“咱們再去定一些煙火吧。今兒荊川城里都喜氣洋洋的,肯定許多人家都要放煙火,咱們也湊熱鬧,買點小剌花、炸屁蟲,可好玩了。”
“好啊好啊。”衛(wèi)蔚不假思索地應(yīng)下了,聽起來也很好玩嘛。
嗯,如她所料,小剌花就是呲花,炸屁蟲就是竄天猴,還挺豐富多彩的。
兩個人出去逛了許久,一直到走不動了才戀戀不舍地回來了。
“爽啊?!眱扇艘换貋?,就鉆到衛(wèi)蔚的房里,把兩手的東西隨意一丟,齊齊地扎倒在床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長嘆,然后又因這默契,兩個人傻笑了好久。
現(xiàn)下已經(jīng)入了秋,早晚不似夏天那么燥熱,席面已經(jīng)送到,酒是下午就送到的,還拿三壇用木桶盛著浸在屋后那口井里,井水涼快,此時摸著那酒壇子也涼快,陸淺摸到了,愛得不得了,直言道:“這酒得冷著吃才痛快呢。”說著要伸手拿酒壇子倒酒,被林聽洲拍掉了。
“冷酒你們少吃些,我讓他送了兩壇小玉樓,你們姑娘家喝那個就行?!绷致犞逈]管陸淺的抗議,徑自把所有的金陵春都挪到了另一邊,不然陸淺挨到。
衛(wèi)蔚看在眼里。
從那時葉雋頤跟她說,他們也要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好惡,她就逐漸放棄了撮合男女主的想法。
既然系統(tǒng)允許了他們自我發(fā)展,人格蘇醒,沒道理其他的都允許,就愛情線非得按原來的走向吧?
再說了,誰說男女主非得在一起了?雖說是約定俗成,但也沒有全然要成定義嘛,所謂是男女主,應(yīng)該是指在各自性別領(lǐng)域戲份多或咖位重的,可以稱得上是一號人物的,衛(wèi)蔚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衛(wèi)蔚擺這個席面,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聽他們談?wù)勛约旱脑竿?,等她回去了,盡自己的力量,幫他們實現(xiàn)。
這個話題一下子讓氣氛更活躍。
“大昱國泰民安?!比~執(zhí)闌簡單干脆。場上除了陸淺,其余人都知道葉執(zhí)闌的身份,就是陸淺,也跟她爸一個想法,知道這是個貴人,貴到什么地步就不太清楚,所以聽著也不意外。
“所有人一直都開開心心?!比~雋頤脫口而出,雖說是寧王的嫡子,可他向來無憂無慮,心思單純,什么權(quán)謀紛爭,他一概不管,葉執(zhí)闌也護著他,保他一生富貴無虞沒有問題。
“去虎丘營,擊退北胡?!绷致犞薜恼Z氣一貫冷淡,此時就更冷淡,眸子里都沁出涼意。
“我呢,就一直跟聽洲哥哥在一起,他在哪,哪兒就是我的家?!标憸\說著說著笑起來,梨渦深深,似八月風拂過月桂樹,迎面皆是甜香。
林聽洲因為她的話,整個繃著的后背慢慢放松下來,眸子里銳意褪去,又換上了以往的漫不經(jīng)心。
“我?我也要說啊?”王大拿本來叼著筷子聽個熱鬧,看目光都轉(zhuǎn)過來了,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說吧?!毙l(wèi)蔚溫言鼓勵。王大拿幫了他們,給他加點戲也就算是報答吧。
“我沒什么大志向,多賺點錢就成。”王大拿往嘴里丟了一?;ㄉ祝还勺咏髅サ臍庀?。
衛(wèi)蔚差不多都了解了,點點頭,又舉起酒杯。
“今日這個席面,既是感謝,亦是道別。”衛(wèi)蔚此話一出,無異于平地驚雷。
幾乎所有人都滯住了,驚詫地看向衛(wèi)蔚,除了葉執(zhí)闌和王大拿。
王大拿是與衛(wèi)蔚也不算太熟,再者他成日里虛虛實實來來往往的見得太多了,本來就無所謂。
可葉執(zhí)闌,只是拿酒杯的動作頓了一頓,又若無其事的端起,一飲而盡。
“嗯?!逼降貞?yīng)了一聲,仿佛他早已預(yù)料到這么一天。
葉雋頤坐不住了,都顧不上跟他堂哥在冷戰(zhàn),繞到葉執(zhí)闌身側(cè):“你嗯什么?你開口挽留啊,堂嫂那么喜歡你,她一定是因為那件事傷心才要走的,你哄哄她,她就不走了?!?p> “雋頤,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會什么事付出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報,也不會是什么人挽留了就一定會留下來。從來這世上無能為力的事情就很多,樁樁件件皆合你的心意,那若是不合旁人的心意,旁人又該如何?”葉執(zhí)闌面色沉靜,耐下心同葉雋頤講道理。
可少年人的情義又如何是道理能熄滅的呢?
衛(wèi)蔚嘆了一聲,又心酸,有感動。
“何時啟程?”林聽洲也已經(jīng)晃過神來,淡然開口。
“不知。應(yīng)該很快吧,我怕我會突然離開,到時候不辭而別,沒個交代,我始終過意不去。”衛(wèi)蔚回道,那該是個多大的遺憾啊。
“嗯。”林聽洲也應(yīng)了一聲,沒再做聲。
陸淺伸手打了他一下:“你又嗯什么嗯!不管真的假的,好歹也是做過你妹,你就這表示?”
林聽洲回以一臉無辜的表情:“她夫君都隨遇而安了,我這假哥哥還能哭著喊著抱她大腿喊她別走?”
其實衛(wèi)蔚不是林聽洲妹妹的事,陸淺早看出來了,林聽洲也知道她早看出來了,所以也不意外。
衛(wèi)蔚不自覺地撩了下劉海,心里在想:留我肯定是留不住,這抱大腿嘛,該抱還是要抱的。
“堂嫂,你真的必須要走嗎?”葉雋頤不死心。
“嗯?!毙l(wèi)蔚堅定地點點頭。
現(xiàn)在葉雋頤聽到“嗯”頭就疼。
“堂嫂你要去哪里?我能不能去看你?我舍——”葉雋頤說的都快涕淚俱下,猛然被一陣“砰砰——”嚇到直接蹦出一句“哎喲臥槽”,愣生生地破壞了這個傷感的氣氛。
“夫人,陸姑娘,你們這挑的煙火可真好看?!毙『陂W現(xiàn),還帶著一些憨憨的笑容。
衛(wèi)蔚都能感覺到葉雋頤快要爆發(fā)了,急忙連聲道:“好看,真好看,這可是我們精心挑選了許久的呢?!?p> 可不是,當時想著全城都會放煙火,她們總得爭奇斗艷一些,誰成想就唯獨他們一家放煙火,放得有些寂寞。
這場席面是打起精神才吃完的。
宴席散了以后,葉雋頤本想黏著衛(wèi)蔚,但衛(wèi)蔚說要同葉執(zhí)闌商量事情,葉雋頤寄最后的希望于葉執(zhí)闌,乖乖地回屋了。
“闌闌啊,是這樣,我尋思著我問你那么多遍回答都是滿意,也沒個反應(yīng),估摸著可能是等他單線聯(lián)系你,反正他問你的時候,你就跟回答我的時候一樣,一定說非常滿意,確定把我的投訴撤銷掉?!毙l(wèi)蔚給葉執(zhí)闌做模擬,生怕他到時候反悔,還忙不迭的保證,“放心,你的愿望我?guī)湍銓崿F(xiàn)?!?p> 葉執(zhí)闌看著她,欲言又止,衛(wèi)蔚臉上諂媚的笑容一滯,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懂嗎?”
葉執(zhí)闌終于問出了他一直以來的疑惑:“何為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