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玔市,墨城中部聯(lián)合議事庭的所在,同時也是我初次進入這片地中海氣候區(qū)后所認識的第一座城。
由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且時值夏季,這里的氣候格外炎熱,我猜以此來襯托?當下的心情是再合適不過。奈何火風無差別地吹來,誰都不能幸免,令我不一會兒就平白無故地開始同他一起著急。
好在目的地已近臨眼前。
老狐貍總算不用再全神貫注地緊盯著手表了,畢竟最終的到達較預期而言還提早了不少。雖所剩不多,但趕上會議的進行綽綽有余。
于是我看他在邁出兩三個短促的碎步以后便恢復了昂首挺胸,威嚴地從衛(wèi)道廣場步向議會大殿的正門。
就這樣隨他片刻不停地走著,途中的景象逐漸盡收眼底:
這議事庭倒不出我所料,挺具有地中海風格——正如地球上的那些希臘建筑。遠遠望去,就看見一排高聳蒼勁的立柱直直撐起正殿前庭渾白的房頂,莊嚴而顯示出古樸的肅穆,氣派似神廟又似教堂;走近端詳,則會發(fā)現(xiàn)那些充滿力量之美的筑體上還細膩地鐫刻著滿墻不知名的文字,神秘而展現(xiàn)出厚重的歷史,形神像誓言又像戒律。
兩列腰間配劍的白袍騎兵整齊地候在殿前的臺階下,見元首前來,自然畢恭畢敬地下馬鞠躬,并做禮儀式的引領(lǐng)。
可是正處在氣頭上的老狐貍一點也不想多看他們一眼,轉(zhuǎn)眼便極盡冷漠地從隊列之中穿過了,甚至兀自抬手一揮,用他詭異的貯藏物直接破開了擋在眼前的大門,然后頭也不回地扎了進去。
鑒于這種情況,我看見衛(wèi)兵們以接近光的速度“退避三舍”,無疑,他們誰都不敢自討苦吃,所以我不過是跟緊?的步伐,不經(jīng)任何安檢與盤問便光明正大地進到了殿中的大堂。
“老嘢,快啲啦!我等咗好耐?。ɡ蠔|西,快點啦!我等好久了?。?p> 熟悉的聲線傳入耳內(nèi)。
是小雀斑。
?的腳步?jīng)]有停止,飛速地邊走邊問:“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小雀斑不假思索道:“還能怎么樣?我好歹拉攏幾個治長稍微穩(wěn)住一點態(tài)勢了,接下來得看你的……呀!你居然把鄉(xiāng)巴佬也帶來了?不過正好,把他交給我吧,我正愁沒人出氣呢?!?p> ?不再作答,只眨眼的功夫便繼續(xù)向前大步流星地行去,而我,則因小雀斑的拖拽最后留在了原地。
“嗨!去哪兒呢白眼狼?這么久不見,也不給本小姐打個招呼!”
曈見我回身,正要攥起拳頭朝我肩上招呼,不料我卻是一張冰冷而面無表情的臉,迫使她的手遲疑地停在了空中。
“喂……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捫心自問吧,大話精。”
“什么呀?!我怎么就大話精了?”
“好,你還打算繼續(xù)是么?爸爸的好閨女!我現(xiàn)在算是知道了,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然后輪流互換,合計著聯(lián)手整我!”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東西一路上都跟你說什么了?”
“你少來。你們玩得開心了,我可被折磨慘了,總之我不會再信你?,F(xiàn)在,解藥!給我!”
曈急了,小臉刷地就紅了起來。
“你被注射弗憐了?”
“你難道不知道么?”
“我是沒想到他這么狠??!哎!不過無所謂了,這藥沒有解藥?!?p> “什么?!”
“別急,不是說它無解。沒有解藥是因為等它藥效過了,自然就沒事了?!?p> “可我到現(xiàn)在了還覺得難受?!?p> “那是你的問題啦,再忍忍吧!”
我嚴肅地盯著她,臉色陰沉。
“呵,誰知道呢?但不管怎么樣,既然我現(xiàn)在仍這么覺得,你也就別埋怨我的態(tài)度了。講到底,還說不準是不是你們故意這么謀劃的呢,甚至連同一套說辭都提前約好也未嘗沒有可能!”
曈見狀雙手抱頭,哀聲嘆了口氣。
“好好好!我解釋不清了!老東西永遠有辦法壓我一頭,我也很無奈??!雖然不清楚你們來的路上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但現(xiàn)在無論說什么也沒用了,不然,你就直接告訴我吧,你要我怎么樣才能補償你這精神損失?”
見她誠懇且略帶難過的表情,我又心軟了。不過確實得講條件,這是必須的。既然她愿意“補償”,那我就更不能讓自己的諒解成為廉價產(chǎn)品。
于是我很快想到了個一石二鳥的主意,不僅能夠驗證她的誠意,還能夠了解到墨城高層決策者們的動向。
“行,要補償我很簡單。你現(xiàn)在把這場會議的內(nèi)容告訴我,我就原諒你?!?p> 她一愣,感到非常驚訝。
“嘁,我就知道。”
“你就知條鐵(你知道個屁),這有什么難的?我只是沒看出來,像你這種鄉(xiāng)巴佬竟然也會關(guān)心政治!”
“不行嗎?那你倒是說啊?!?p> 她沒有猶豫,上前便拉住了我的手。
“來!”
“干什么?去哪里?”
“我直接帶你去觀看會議,省得你說我講大話甩大牙(說謊話丟大牙)?!?p> “真的假的?”
“是,你沒聽錯,咱們這就參觀會議去。走吧,哥!”
她笑得很燦爛,也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