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爭論

　　貞兒…”秦二夫人嘶啞著喚了聲。

　　秦蘭貞聞聲抬起頭來，高興得跑了過去：“母親，我沒事?！?p>　　秦二夫人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么！

　　“貞兒，你…你怎么把人殺了？”沈碧梧抓著她的手，不安得問。

　　“表姐，是她先要殺我，我才反殺她的。爹爹說了，我要懂得反擊，不是嗎？”

　　?秦天舞扶額，秦大夫人像不認(rèn)識秦蘭貞一般得看著她。秦蘭潔驚懼得躲到了秦大夫人身后。

　　“可是…這是在宮里…”沈碧梧以眼神示意她看看周圍。

　　秦蘭貞環(huán)視一圈，周圍人都像看惡魔一般望著她，就連尚算熟悉的蔣雪兒也是滿臉害怕。

　　獨獨常欣冷漠得望著她，正囫圇吞棗得給七皇子說明這里發(fā)生的事。

　　“好大的膽子！敢在宮院內(nèi)行兇！來人，給本殿下拿下！”

　　一隊侍衛(wèi)沖了出來，直接向秦蘭貞而去。

　　秦二夫人哆嗦著擋在秦蘭貞面前，顫抖著聲音道：“七皇子！事情您沒有問清楚，怎可隨意抓人！”

　　“哪里不清楚了？這人是她殺的吧？這里是內(nèi)廷里行兇，這可是大不敬之罪！英國公夫人，大不敬之罪可是十惡之一，本殿下就算將她就地正法了，父皇也不能說本殿下做錯了！”

　　?“七皇子！！”

　　?秦二夫人被侍衛(wèi)一把推開，秦蘭貞想去扶，一把劍就插在了她與秦二夫人之間，劍刃對著她，逼得她不得不往后退。

　　秦蘭貞躲過對方兩招后，七皇子的后方再次出現(xiàn)了一個人聲：“住手！”

　　侍衛(wèi)們是西景園的侍衛(wèi)，并非七皇子的私衛(wèi)，聽到這聲音，直接停了手。

　　?眾人看去，就見三皇子和五皇子走了出來。

　　?“老七，英國公剛剛為大黎立下汗馬功勞，被父皇升了爵，還掌管著西府軍。你卻要抓他女兒，這不合適吧？”

　　七皇子冷笑：“三哥，你這話可就錯了。我抓她是因為她殺了人，與她父親是誰有何關(guān)系？民間有句俗語，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你、我犯了法尚且要受罰，她殺了人難道不應(yīng)該受罰？難不成一個國公之女竟比我們的面子還大？”

　　“更何況，她可不僅僅是殺人，還犯了大不敬之罪。不該抓嗎？”

　　“…”三皇子沉默了會，秦蘭貞沒忍住，反駁道：“是這個丫頭先想殺我的！”

　　“哼！”七皇子冷哼：“人都死了，自然你想如何說就如何說了?！?p>　　“這…”

　　七皇子壓根不想搭理秦蘭貞，冷冷得打斷了她：“本殿下讓你們停了？還不動手？”

　　“住手！”

　　三皇子再次開了口。

　　一個皇子要動手，一個皇子要住手，著實讓侍衛(wèi)們?yōu)殡y。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動手。

　　“七弟，此事牽扯重臣之女，還是請父皇出面為好?！?p>　　“三哥，就算要請父皇出面，不也得把人抓?。【蛣e磨嘰了，動手！”

　　九皇子不耐煩這樣干耗著，插話道。

　　“老九，在父皇沒有下旨處罰秦小姐前，直接抓人到底不好，還是客氣些，請人過去為好?！蔽寤首右娋呕首娱_口，便也張嘴道。

　　“五哥，你非得和我們對著干那！”

　　“這怎么就對著干了？我可是講道理的人?！?p>　　“行了。七弟，不管你有何理由，英國公到底是立下大功的，總要給幾分薄面，還是請秦小姐他們?nèi)ッ嬉姼富?，請他決斷吧?！?p>　　“本宮的賞花宴上發(fā)生的事，何必勞煩皇上！”

　　一聽這聲音，眾人便讓開了一條路，紛紛跪下。

　　“見過嘉貴妃娘娘。”

　　“恩，都起來吧?！?p>　　嘉貴妃雖然姍姍來遲，卻來得正是時候。

　　“母妃！”七皇子走了過去。

　　嘉貴妃道：“這是怎么了？”

　　“母妃，英國公女兒殺了西語。兒子正讓人抓她，三哥非要阻攔，也不知安的是何心。”

　　“英國公之女？”

　　嘉貴妃漫不經(jīng)心得掃過人群，定在了秦蘭貞身上。

　　對這丫頭，她還是有些印象的。

　　“沒想到小小年紀(jì)就如此窮兇極惡，大了還得了。來人，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正法！”嘉貴妃說的輕描淡寫，仿佛要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葉子、一捧水。

　　“娘娘！”秦二夫人啪得跪下，因為太急，膝蓋發(fā)出一聲脆響，她疼得臉都扭曲了，卻沒顧上，哭求道：“求娘娘開恩，看在她年幼無知的份上，放過她！！”

　　秦天舞、秦大夫人和沈碧梧一氣兒全跪了。

　　秦蘭潔猶豫了會，也跪下了。

　　“開恩？本宮記得，幾年前送了一個人給英國公，怎么這次英國公夫人沒帶她來？”

　　秦二夫人一團漿糊，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誰。

　　秦天舞插話道：“娘娘，細(xì)細(xì)姑娘跟著我二哥去了寧安城，因為水土不服，身子一向不大好，大部分時間都在屋里。后來寧安城知府送劉小姐給我二哥當(dāng)小妾，兩人時常爭寵。我二哥要上戰(zhàn)場，時常不在寧安。我身子也不好，沒能好好照顧細(xì)細(xì)姑娘，使得她被劉知府女兒害了，早早得香消玉殞。是臣婦的錯！”

　　嘉貴妃居高臨下得看著秦天舞，嗤笑道：“原來已經(jīng)死了。我還想著，若她能來求求情，沒準(zhǔn)我能放過秦小姐呢?！?p>　　秦二夫人猛地抬頭，對上了嘉貴妃冷酷、漠然和瘋狂的眼神。

　　“愣著做甚，難不成想讓本宮親自動手？”

　　嘉貴妃淡淡得看向侍衛(wèi)們。

　　侍衛(wèi)們一凜，立馬動了。

　　“皇上駕到！”尖利的聲音響起。

　　平康帝帶著李升等太監(jiān)走了過來。

　　眾人紛紛跪下，口呼萬歲。

　　平康帝徑直來到嘉貴妃身邊：“愛妃起來吧。你身體不好，不必多禮?！?p>　　嘉貴妃柔若無骨得靠在平康帝懷里，嬌柔道：“謝皇上?！?p>　　“你們也起來吧?！?p>　　“謝皇上！”眾人起身。

　　李升示意小太監(jiān)搬了兩把紅木雕花太師椅過來，請平康帝和嘉貴妃坐下。

　　平康帝看了一圈，淡淡問道：“這是怎么了？”

　　“皇上，英國公之女也不知為何就發(fā)了狂，將我妹妹的貼身侍女殺死了。你瞧，尸體還在那躺著呢，血糊糊一片，怪嚇人的?！?p>　　嘉貴妃邊說邊往皇上懷里靠了靠，完全不顧及在場一眾婦人、小姐。

　　“這丫頭叫西語，有些武功底子，原是我父親特意尋來保護我妹妹的。她一向盡心盡力得服侍我妹妹，對我妹妹無微不至。人向來也不惹事，真不知道秦小姐為何喪心病狂，把她那么好的一個丫頭殺了?；蛟S她原來想殺的是我妹妹？”

　　“皇上！”

　　秦二夫人聽不下去了，再次急跪，臉上又是一陣扭曲。

　　“我女兒不是這樣的，請皇上明察！”

　　平康帝沉默半響，道：“李升，英國公人呢？”

　　“皇上，英國公應(yīng)是在英國公府?！?p>　　“把人叫進(jìn)來?！?p>　　“是。”

　　李升轉(zhuǎn)頭就吩咐小太監(jiān)。

　　嘉貴妃抱著平康帝的手，撒嬌道：“皇上，你讓英國公進(jìn)宮來，那臣妾也想讓父親進(jìn)宮。妹妹受了委屈，我若不能給她撐腰，想來父親會為她討回公道?！?p>　　平康帝盯著嘉貴妃看了兩息，輕笑道：“好！就依你。李升！”

　　李升忙又叫了小太監(jiān)去請涼國公。

　　“你們可也有人要找？”

　　平康帝輕輕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目光有意無意得看著三皇子。

　　三皇子沒吭聲，秦天勇并沒有歸順?biāo)麄?，他能幫著說上幾句已經(jīng)是給面子了，他母妃就不要趟這渾水了。

　　沒人開口，平康帝便看向了秦蘭貞：“你就是英國公之女？”

　　秦蘭貞上前跪下：“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禮儀倒是不錯。為何殺人？”

　　這話一出，嘉貴妃直起了身，漫不經(jīng)心得玩起了護甲。

　　“回皇上的話，是她想殺我，臣女才反擊的?！?p>　　“她為何想殺你？”

　　“臣女不知。在她之前，常小姐的另一個丫鬟想將臣女推入水里，沒想到自己掉下去了。常小姐一口咬定是我推她侍女下水，就讓這個丫鬟來抓臣女。臣女禮讓了，可她步步緊逼，還有一條牛筋繩當(dāng)鞭子，專挑臣女要害下手。臣女這才不得不反殺了她。”

　　“你胡說！”常欣紅著眼眶，憤怒得望著秦蘭貞，隱隱還帶著委屈。

　　“皇上！她胡說！明明就是她心腸歹毒…”

　　“常丫頭，朕問話時，不喜人插嘴，你可明白？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這次朕就不罰你；再有下次，朕可不輕饒?！?p>　　常欣心口砰砰直跳，看向了嘉貴妃。

　　嘉貴妃微微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常欣這才抽泣著道：“謝皇上恩典?！?p>　　“你會武？”平康帝再次問起了秦蘭貞。

　　“回皇上的話，臣女從六歲起就跟著爹爹學(xué)武?！?p>　　聽到這聲爹爹，平康帝挑了挑眉。

　　“你殺了人，不害怕？”

　　“不怕，臣女之前殺過人?！?p>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殺的是何人？”

　　平康帝也驚了。

　　“臣女之前跟著爹爹去了邊關(guān)，在那里遇到了壞人，我和一個師兄合力殺了他們。”

　　“壞人…”

　　平康帝細(xì)細(xì)咂摸著這兩個字，好一會問道：“你如何證明你所說的？”

　　秦蘭貞懵了，她不敢相信平康帝會問這么傻瓜的問題。

　　“皇上，他們都看見了?！?p>　　秦蘭貞指了指周圍的小姐們。

　　這個答案并不是平康帝想要的，他盯著秦蘭貞，沒有發(fā)話。

　　沈碧梧觀察了下，狠了狠心，跪下道：“皇上，臣女有話說。”

　　秦天舞心驚肉跳得看著女兒。

　　秦二夫人滿眼感激。

　　“你是誰家的？”

　　“臣女是已故信國公之女?！?p>　　“信國公之女…李升?！?p>　　“皇上，信國公之女沈小姐的母親是英國公的妹妹，她和秦小姐是表姐妹?！?p>　　平康帝打量著沈碧梧許久，才道：“你說?！?p>　　沈碧梧舉起牛筋鞭道：“皇上，這是常小姐丫鬟所使用的武器。內(nèi)廷是不允許帶武器的。常小姐公然讓丫頭帶武器進(jìn)內(nèi)廷，不知居心何在?！?p>　　這條鞭子沈碧梧趁亂撿的，一直藏著。

　　平康帝挑眉望著沈碧梧，饒有興趣得聽著。

　　“至于真相如何，臣女管過家，曾經(jīng)被母親指點過如何判斷下人撒謊。臣女貿(mào)然想提個建議，還請皇上定奪?！?p>　　“說?！?p>　　“請皇上將每位小姐單獨詢問，若是各不相同，顯然便是撒謊；若相同，則可以說明是真相?！?p>　　“呵呵。”嘉貴妃輕笑：“沈小姐，這每個人的記憶都有偏差，如何能一模一樣？”

　　“回嘉貴妃娘娘，記憶雖會有偏差，但大體總不會錯?！?p>　　嘉貴妃瞇起眼看著沈碧梧。

　　平康帝拍了拍嘉貴妃的手，回眸看了眼李升。

　　李升轉(zhuǎn)身走了。

　　“皇上，英國公求見?！?p>　　秦天勇是從自家下人那得到消息的消息，換好衣服到了門口又碰上了來傳旨的小太監(jiān)，倒是比涼國公先到了。

　　“讓他過來吧?！?p>　　“臣見過皇上…”

　　“行了，就不要這么多禮了。你女兒殺了涼國公閨女的丫鬟，你準(zhǔn)備怎么做？”

　　嘉貴妃看向平康帝，這么隨意的語氣，看來秦蘭貞不會被重罰。

　　“臣愿意賠錢，愿意親自給國公爺致歉?！?p>　　“英國公，你覺得我外公家缺錢嗎？”

　　七皇子不滿道。

　　“不知七皇子想如何？說到底，死的是一個丫頭。”

　　“丫頭怎么了？她可是我小姨母貼心人。你女兒把她殺了，我小姨母上哪再找一個和她一樣好的？”

　　“那臣給常小姐找一個，七皇子您看如何？”

　　“英國公，你找的人，我小姨母敢使喚嗎？別哪天她就不明不白得…”

　　“老七！”嘉貴妃打斷他。

　　七皇子冷哼一聲，停了口。

　　“皇上，臣的女兒，臣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得傷人，更何況殺死人。想來必有緣故。既然七皇子不同意臣賠錢，也不同意臣賠丫鬟，那臣只能先問問情況，再對癥下藥了?！?p>　　平康帝道：“英國公，你倒是有顆愛女之心?！?p>　　“皇上，臣女兒年齡小，又跟著臣去邊關(guān)待了近四年，粗野了些，不懂汴安規(guī)矩，還請皇上見諒?！?p>　　平康帝搖搖頭，示意他去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