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聽說了。這武誠伯莫不是個傻的,拼死拼活的立了大功,就為了把爵位換個名號?”
前頭那位回道:“要我說,這武誠伯才不蠢呢,這么一換,可換出了一門兩伯呢,還得了忠義的好名聲。我覺得武誠伯劃算得很。”
…
“武誠伯夫人。”
崔夫人看到秦二夫人,徑直走過來,喊了一聲。
這話一出,旁邊的貴婦人們就停了話頭,轉(zhuǎn)臉望了過來。
崔夫人打眼一瞧,微不可見得蹙了眉。
秦二夫人轉(zhuǎn)過身,客氣得道:“崔夫人?!?p> “二夫人坐這?”
崔夫人換了個稱呼,看著面前的座位道。
一旁的宮女回道:“回崔夫人的話,貴妃娘娘想著文武殊途,這次是為武誠伯等寧遠軍將領(lǐng)接風(fēng)洗塵,想著文臣與文臣一塊,武將與武將一途更有話聊,便如此安排了。這幾位夫人家也都是武將,武誠伯夫人可以和她們有共同話說。娘娘一片心,武誠伯夫人想來會感激?!?p> 崔夫人心頭一跳。
這原來是嘉貴妃的安排,難怪剛剛過來時,這幾位婦人肆無忌憚的評論武誠伯。
崔夫人站在一旁,淡淡得看著秦二夫人,并不多話。
秦家二爺將定安伯爵位還給了自家外甥秦士昊,這一點讓他們刮目相看,但崔夫人仍舊瞧不上秦二夫人。
“多謝貴妃娘娘安排。只我家伯爺年輕,資歷也淺,我又是個不愛出門的,其實坐哪都可以。不過既然是娘娘的安排,讓我坐在這,我就卻之不恭了,幾位夫人不介意吧?”
宮女領(lǐng)的位置極靠前,秦二夫人算了下,前面刨除掉皇室宗親、兵部尚書、涼國公等人外,怕就是自家位置最高了。
想來這宴即是為寧遠軍安排的接風(fēng)宴,嘉貴妃也不能出格,總要給皇上面子。
這些說話的人必是心口泛酸,才會說這些話。
一婦人從眾人處走出來,嬉笑道:“武誠伯夫人,若我們介意,您可是要禮讓?想來應(yīng)該會的吧。武誠伯可是將到手的定安伯之位讓出去了呢。那我不客氣了,謝謝武誠伯夫人了?!?p> 婦人說完,就扶著丫鬟的手想坐到給秦二夫人三人準備的位置上。
沈碧梧想也不想得推了一把秦蘭貞,秦蘭貞往前撲去,反應(yīng)極快得翻過了桌子,穩(wěn)穩(wěn)得坐在了位置上。
表姐不會害她,秦蘭貞很清楚這點,雖然不大明白她用意,還是老老實實得坐著。
秦二夫人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心臟咚咚跳動著,鼔蕩著她的耳膜。
以她原本的性子,并不喜歡與人爭執(zhí),可是昨日夫君的一席話,她明白,為了子女,為了將來,她決不能退縮。
秦二夫人面上一派平靜,只有攙扶著她的梅蕊知道,自家夫人有多么緊張。
“這位夫人,不知如何稱呼?”
秦蘭貞的打岔,那婦人沒能坐下,正要開口呢,就聽秦二夫人問話,半點不見尷尬得道:“伯夫人,我夫君是四品騎都尉孫仁財。”
原來是他的娘子。
孫仁財?shù)拿郑囟蛉寺牱蚓f起過,當年他們從莊子上回來,半道遇上的將領(lǐng),就是這位。
“原來是孫大人家。實在對不住,我少有在外走動,夫君原來是個白身,對大人們都不大了解…”
秦二夫人一句對不住出口,孫仁財?shù)哪镒蛹爸車膵D人們都不屑得笑了,崔夫人眼中更是顯出輕視。
一個伯夫人向一個四品的武將夫人致歉,武誠伯夫人怕是要成為汴安上流社會的笑柄。
那邊秦二夫人不急不緩得繼續(xù)道:“…你家夫君可是封了伯爺?”
孫仁財娘子笑容一滯,轉(zhuǎn)瞬不見,笑嘻嘻得道:“不曾不曾。我家夫君還沒那福氣呢。不過不知武誠伯可愿意讓位?就像讓定安伯之位一樣。我家夫君若得了武誠伯之位,我家必定早晚三炷香,感謝您二位?!?p> “噗——”
周圍發(fā)出一陣嬉笑。
崔夫人臉色淡淡得,默不作聲得往后退了退。
秦天勇立了功又如何,自家夫人上不得臺面,就只能任人奚落。
這么多人看她笑話,她有心想幫也無能為力。
秦二夫人氣得全身發(fā)抖,從沒想過世間竟有如此沒臉沒皮的人。
秦蘭貞已經(jīng)站起來,和沈碧梧并排站著。
兩人心里都急,秦蘭貞嘴笨不知如何反駁,沈碧梧想開口,可她沒有立場,且她開了口,別人也會瞧低了秦二夫人。
“你說笑了。”秦二夫人不給孫娘子開口的機會,語速極快:“請恕我孤陋寡聞,孫大人最近立下了何功勞?我竟不曾聽說。我大伯,已故的定安伯可是拋頭顱、灑熱血,戰(zhàn)死在了戰(zhàn)場上。作為他留下的唯一兒子,承繼了他的爵位有何問題嗎?我夫君一介白身,殺了烏突四皇子,擊退了烏突不說,還將烏突滅國,皇上封一個武誠伯,有何問題嗎?孫夫人口口聲聲要我夫君讓出伯爵之位,可是不服,不滿皇上的決定?!”
孫娘子變色,就想開口,被秦二夫人打斷了:“還有你一個四品的武官娘子竟出言挑釁我一個伯夫人。我倒不知,何時四品的恭人可以對我一個皇上親封的伯夫人如此無禮。這里是皇宮,竟也有如此無禮無狀的人?”
秦二夫人淡淡得看著身旁的宮女。
孫仁財娘子再維持不住笑容,陰郁得望著秦二夫人,“沒想到伯夫人竟能說會道。我一介女流,什么也不懂,也就是想著武誠伯仗義、性子好,冒冒然問了問,伯夫人別和我一般見識。”
“呵,怎么會。我知道,我家夫君一年半不到就掙了個伯爵之位回來,總有小人嫉妒、羨慕。我又豈會和她們一般見識?!?p> 孫仁財娘子再待不下去,正要轉(zhuǎn)身回自己的位置,就聽一個譏誚的聲音響起:“呦,不就是運氣好,立了個大功嗎?瞧瞧那張狂、得意的勁,不知道的以為被封了國公呢。”
剛剛一番話已經(jīng)用盡了氣力,秦二夫人幾乎是死死抓著梅蕊的手,靠她支撐著,本以為事情總結(jié)束了,沒想還有人要找茬,轉(zhuǎn)回頭就看見幾名穿著華貴的女子優(yōu)雅得站著。
當中一人看著雖然上了年紀,但風(fēng)韻猶存,美麗動人,頭上帶著一只碩大的東珠銀釵,格外吸引人。
右邊站著兩個同樣一身華貴服飾的美婦人,看上去年輕了許多。
左邊站著一位嬌俏美麗的少女,一身淡黃色的衣裳,格外襯她。
四個人里,中間的兩個都端莊持重,不像是說那話的人,少女滿臉冷漠自傲,也不像是開口的人,只能是此刻臉上掛著譏諷的右邊那位婦人了。
秦二夫人本還在猜對方的身份,周圍的婦人們都熱絡(luò)得迎上前:“國公夫人,世子夫人…”
能被武將婦人們這么熱情對待的,想來對方就是涼國公的家眷了吧。
秦二夫人擰了擰眉,一陣心累。
涼國公夫人一來,崔夫人再不停留,轉(zhuǎn)身回了座位。
涼國公夫人涼涼得看了眼秦二夫人,接話道:“武誠伯夫人人逢喜事,得意些也無妨。只不過我覺得,做人還是謙遜些的好?!?p> 秦二夫人臉色火辣辣得,對著涼國公夫人,想著涼國公權(quán)傾朝野,終究不想與其對上,忍著氣,福了福,轉(zhuǎn)身回了座。
涼國公的兩妯娌譏嘲得看了眼悶不吭聲回座的秦二夫人,還算她識相。
少女看了眼秦蘭貞和沈碧梧,微微皺了眉,只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
秦二夫人坐下后,整個人都脫力,剛剛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也不知會演變成什么情況。
秦蘭貞一向以為自家母親溫柔可親,還從來沒見過如此言辭的她,意外的同時,又感覺不認識了一樣。
“母親…”
秦二夫人冰涼的手拍拍女兒,輕聲道:“貞兒,記著,我們在外面代表著武誠伯府,還有你爹爹的臉面,絕不能讓人隨意欺負了。這是你爹爹說的,你是爹爹的嫡長女,也要如此,記住了嗎?”
秦蘭貞終于有些明白了。
秦二夫人余光看到常家的人,又補了一句:“遇到常家的人,能避就避吧?!?p> 沈碧梧聞言,張了張嘴,到底什么也沒說。
秦蘭貞問道:“母親,這也是爹爹說的嗎?”
“不是,這是我說的?!?p> 秦二夫人歇了這一會,已經(jīng)好了,這才看起周圍來。
這后殿雖然大,可坐的滿滿當當,最前方有一個離地三寸高的大平臺,臺子上放著兩張黑木案,四周擺著燈柱,將那一片照得亮堂堂的。
臺子的左右兩側(cè)依序擺著酒案,依次下來她家竟排在了左邊第五的位置。
她打量的時候,沈碧梧正問秦蘭貞:“貞兒,你剛剛沒受傷吧?”
“沒。表姐,你是讓我搶位置的?”
“嗯,這位置要是讓對方占了,那今天過后,眾人必是要取笑武誠伯府。我一時情急…”
“沒事。我練武,這可傷不到我。”
“你沒事就好。”
“表姐,他們?yōu)楹我敲凑f我爹爹?”
“自然是因為對他們有好處了。以后這樣的事可能會很多,你自己要當心,不能被人欺負了去,更不能著了對方的道。”
“嘉貴妃娘娘到——”
兩人正嘀咕著,唱禮官突然喊了一嗓子。
秦蘭貞順勢抬頭,就對上了常永欣的目光。
常永欣一直不明白為何見秦家的兩個女兒會覺得眼熟,一直思考著,這對上了秦蘭貞的眼神,陡然想起這兩人應(yīng)該就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八皇子齊弘纘身旁的三人之二。
沒想到竟是女子。她們和八皇子那么親近,是何關(guān)系?
一堆問題洶涌而來,常永欣不由得關(guān)注起兩人來。
秦蘭貞移開目光,看向了前方的臺子。
只見一位雍容華貴,頭戴著一只金絲鳳凰額飾的,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裊裊婷婷得走了進來。
秦二夫人和其他人都站起來,秦蘭貞遲了一息,立時跟著站起,和眾人一樣,福身行禮。
頭上傳來一個如黃鸝鳥般的清脆好聽的聲音響起:“起來吧?!?p> 秦蘭貞微微抬眼,看著眾人回座,立時跟著坐下,歪著頭低聲道:“表姐,這就是嘉貴妃嗎?好漂亮的人。”
沈碧梧低聲道:“貞兒,別被外表迷惑了。小心些。”
“今日,皇上讓本宮主持這接風(fēng)宴,各位盡興。對了,武誠伯夫人何在?本宮還未曾見過呢。”
秦二夫人僵著身子,站起來,跪到了正中間:“臣婦見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 “上前來我瞧瞧?!?p> 嘉貴妃漫不經(jīng)心得道。
秦二夫人忐忑得往前走了幾小步。
“怎么,怕本宮生吃了你,讓你上前來還得三催四請?”
秦二夫人抖了抖,疾步上前,立在了臺子下。
秦蘭貞擔(dān)心得看著,不自覺得抓緊了沈碧梧的手。
“武誠伯夫人長得不錯,難怪武誠伯這么多年都只有一個。不過你要在府里給武誠伯盡孝,武誠伯要駐守寧遠,身邊可不能沒了女人。今日本宮高興,就把本宮身邊的大丫頭賞給武誠伯吧。細細,以后你好好伺候武誠伯,為他開枝散葉,可記下了?”
一名長相甜美的女子走了出來,跪下謝恩。
嘉貴妃這一招簡單粗暴,秦二夫人一點準備都沒有。她和夫君相守十幾載,從無外人,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她如何能忍受。
可說這話的是嘉貴妃,有關(guān)于她的傳言秦二夫人這小半年來聽了不少,更何況對方身后還站著涼國公,她該怎么辦?!
底下坐著的各家女眷沉默的沉默,看好戲的看好戲。
秦府里壓根沒有妾室,秦蘭貞還不能理解父親多了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只是感受到了母親的悲傷。
她想起身拒絕,被沈碧梧死死扣著:“貞兒,你不能出去?!?p> “表姐——”
這一刻,秦蘭貞討厭死了這個宴會,從她們進來開始,所有人好像都在針對她們,就連這個明明看起來很美的嘉貴妃娘娘也是如此。
“怎么,武誠伯夫人不愿意?”
嘉貴妃托著腮,似笑非笑得望著秦二夫人。
身邊的女官站出來,厲聲道:“武誠伯夫人,這是貴妃娘娘對您的恩典,還不快謝恩?!?p> 秦二夫人咬著嘴唇,僵硬得站了好一會,思來想去也沒好辦法,只能跪下道:“謝娘娘賞賜?!?p> “聽說你有個女兒?”
嘉貴妃眼中閃過冷光,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哼,立功還爵都與她無關(guān),秦家最不該的是讓皇上認回那個賤種!
秦二夫人心一突,恐慌起來,結(jié)巴道:“是是…是…”
女官道:“武誠伯夫人,是什么?您這怎么還結(jié)巴上了?”
底下傳來偷笑聲。
秦蘭貞再忍不了,甩開沈碧梧,跑上前,跪在秦二夫人身邊:“娘娘,臣女是武誠伯的女兒?!?p> 秦二夫人急了,壓低聲音道:“貞兒…”
“哦,武誠伯的女兒。到上面來,本宮好好看看?!?p> 秦蘭貞壓根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初生牛犢不怕虎得走了上去。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小男孩跑了過來,直接撲進了嘉貴妃的懷里,口里叫著:“母妃——”
小孩子和弟弟差不多大,秦蘭貞只覺得可愛,不禁多看了兩眼,很快就垂下了頭。
宮里的規(guī)矩不能多看,她還是記著的。
只不是說男賓不能來這后殿嗎?
然而十皇子不高興了,窩在嘉貴妃懷里冷冷得看著她。
嘉貴妃虛虛得抱著兒子,側(cè)目看著秦蘭貞:“再近些,本宮看不清楚。”
邊說著,邊順手給了只簽子給兒子玩。
秦蘭貞不疑有它,再次往前走了幾步,離嘉貴妃也就差不多一步的距離。
十皇子突然撲上前,舉著簽子就往秦蘭貞的臉戳去。
秦二夫人看呆了,心膽俱裂得往上跑。
底下有人驚呼,沈碧梧嚇得喊:“貞兒——”
秦蘭貞眼前閃過一道銀光,想也不想往后翻了個跟頭,而后迅速上前,劈手就奪過了十皇子手中的簽子,乘著他愣神的時候,跪下道:“殿下,這可不能玩,容易傷到自己。”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眾人壓根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常永欣目光深沉,一眼不眨得望著。
女官最先反映過來,瞥了眼面色不愉的嘉貴妃,上前道:“大膽!你竟敢對皇子不敬!來人吶!”
秦蘭貞傻眼,她哪里對他不敬了?待要分辨,一個威嚴的女聲突兀得道:“這是怎么了?妹妹辦的宴好生熱鬧?!?p> 秦蘭貞轉(zhuǎn)過身,還沒看清人,就被母親一把按住頭,聽到身后眾人喊:“見過賢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 “起來吧。”
眾人起身。
嘉貴妃壓根沒站起來,論品級,賢妃可在她之下。兩人明爭暗斗多年,連面子情幾乎都維持不了了。
嘉貴妃沒理會賢妃,抱回兒子,柔聲問:“可嚇到了?”
十皇子回到母親的懷抱,才興奮起來:“母妃,她會飛。讓她再飛!飛!飛!”
“聽到了?十皇子讓你飛呢?!?p> 嘉貴妃完全不在意剛剛十皇子差點傷到秦蘭貞。
秦蘭貞僵了,看向母親。
“你們就是武誠伯夫人和女兒吧。來,到本宮這來,本宮看看?!?p> 秦蘭貞不敢動。
剛剛的嘉貴妃也是這么說的…
秦二夫人想也沒想,拉著秦蘭貞走了過去。
嘉貴妃太可怕了,簡直就是瘋子!囂張跋扈得完全不給人活路。
嘉貴妃陰郁得盯著兩人,這才看向賢妃:“什么風(fēng)把姐姐吹來了?今兒個,皇上可是讓本宮主持?!?p> 這會賢妃沒搭理嘉貴妃,含笑看著秦蘭貞道:“小姑娘長得好看,這衣服亂了,小禾,你帶秦小姐去整理下?!?p> 秦蘭貞沒動,再次看向了秦二夫人。經(jīng)過剛剛的那幕,她這會有些不知所措。
秦二夫人感激得看著賢妃,對著女兒點了點頭,無聲道:“去吧?!?p> 秦蘭貞這才動了。
還沒走出后殿,只聽身后那好聽如黃鸝鳥的聲音道:“姐姐何意?她可是差點傷了十皇子…”
賢妃直接打斷嘉貴妃道:“本宮看著,十皇子也沒受傷?!?p> “不是姐姐的孩子,姐姐自然不心疼了…”
秦蘭貞擔(dān)心母親,走的極慢,被小禾強硬得拉著走出了后殿。
“貞兒!”
沈碧梧追了出來。
“表姐…”
“這位女官,我陪著她一塊去可好?”
小禾看著兩人點點頭。
“沈小姐客氣了,婢子只是娘娘的丫鬟,不是女官?!?p> “是我唐突了,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沈小姐叫婢子小禾就好?!?p> “多謝小禾姐姐了?!?p> “表姐,母親…”
“貞兒,咱們先離開這。剛剛很驚險,十皇子差點劃花你的臉?!?p> 沈碧梧拉著秦蘭貞,她這才跟著走了。
小禾看了看沈碧梧,到底是信國公之女。
“他劃傷不了我的…”
小禾輕笑:“秦小姐,婢子看您好似練過武?”
“恩,是的?!?p> “那可有這周圍的禁衛(wèi)軍厲害?”
“額…”
想到她打不過自家大哥,秦蘭貞尷尬道:“這應(yīng)該是比不上禁衛(wèi)軍們。”
“十皇子自小受寵,別說秦小姐了,這宮里頭的皇子們,除了他親哥哥七皇子,旁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就連我家娘娘生的三皇子都吃過虧呢。十皇子仗著年紀小,做什么皇上都不會處罰?!?p> “您若是還在殿里,十皇子犯起渾來,我家娘娘也不好處理。所以您還是聽沈小姐的話,先離開吧。今兒這出,嘉貴妃娘娘可是算好的,就為了打壓你們武誠伯府呢。”
秦蘭貞瞪大眼睛,萬分不想相信,可自家表姐的沉默告訴她,事實也許就是這樣的。
“可…可是我,我們家并沒有得罪她們呀?!?p> 小禾意外得看著秦蘭貞,沒想到這位竟是如此天真的性子。
“別說這些了,小禾姐姐,十皇子可會追出來?他剛剛想看貞兒飛,我有些怕…”沈碧梧拉了拉秦蘭貞,示意她別再說了。
小禾道:“據(jù)婢子了解,應(yīng)該是會的。兩位這邊請?!?p> 沈碧梧拉著秦蘭貞跟上,邊問道:“這是去哪的路?”
“繞過前殿,婢子領(lǐng)著兩位小姐先出宮門,秦府的馬車應(yīng)該在那等著吧。只要出了宮,十皇子就找不到二位了。”
“前殿?那我們可以看到哥哥…不是,八皇子嗎?”
小禾挑眉,問道:“秦小姐想找八皇子?您很喜歡他嗎?”
沈碧梧覺得這話問的奇怪,尤其小禾的語氣,立時攔下了秦蘭貞的話,道:“八皇子一直住在秦府,昨兒進宮,也不知情況如何,所以我們想看看他如何罷了。”
小禾好笑得看著沈碧梧。
真有意思,這位沈家小姐腦袋靈光,還如此護著秦家小姐。秦家小姐性子天真,想來是被寵著長大的,也能看出來武誠伯夫妻保護得很好。
“兩位若是想見,我倒是可以幫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