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進(jìn)來,我有話問他?!?p> 小李進(jìn)了屋,秦大夫人直截了當(dāng)?shù)脝柕溃骸巴趸⒑螘r得的消息?”
“回夫人,小人來報信之前剛得的消息。王管家就讓小人來通知夫人了?!?p> “他讓你來通知,那他去了哪里?”
秦蘭潔疑惑不已得瞧著。
“王管家說是去給老夫人報信,這才讓小人來給夫人報信?!?p> 秦大夫人目光如炬得望著他許久,才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小人告退。”
小李快步走了。
秦蘭潔百思不得其解,便問道:“母親,您為何特特將人叫進(jìn)來?”
秦大夫人目色極冷:“以往有何消息,王虎都是第一時間來通知我,何時自己主動去福壽院報信的?這是看二弟打了勝仗,爵位坐穩(wěn)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p> 秦蘭潔瞪大了眼睛,還是不大明白。
賴媽媽看了眼她,上前寬慰秦大夫人:“夫人,這怎么說這府里的中饋還是您掌著,王虎是個人精,段然不會如此冒失。他去福壽院,也是看老夫人憂心二爺吧?!?p> “呵,打了個勝仗罷了,夫君前前后后打了多少勝仗,到頭來不還是…”秦大夫人將涌到喉間的澀意壓下,“二弟不過打了一場勝仗,有何可得意的…”
秦蘭潔靜靜地聽著,隱隱約約懂了些。
“夫人,這話可不能說。二爺若不能撐著,那二少爺怕是要去寧遠(yuǎn)了…”
秦大夫人心口一滯,這才停了話頭。
自從得了這個好消息以后,秦府眾人都輕快了不少,心中的彷徨都少了。
七月,秦家二房除服沒多久,寧遠(yuǎn)再次傳來了消息——烏突大軍主帥四皇子被新任定安伯一刀斬于馬下,死了。
朝廷震驚,整個汴安都沸騰了。
秦蘭貞聽到消息時,正在練武場上玩命都訓(xùn)練著,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才尖叫著拉著秦士景跑回了紅石院。
八公子笑得很開心,撒了丫子追了上去。
劉護(hù)院又興奮又無奈得看著主子們跑了。
“母親,爹爹是不是要回來了?”
秦蘭貞裂開嘴大笑著沖進(jìn)屋。
秦二夫人笑意盈盈得摟住了她:“你爹爹還沒有傳信回來,尚不知?!?p> 沈碧梧就坐在秦二夫人身旁,笑嘻嘻得道:“瞧貞兒急得,這一頭汗?!?p> 秦士景在身后呼呼喘氣:“可不是,拉著我一路跑回來,急得跟什么似的。”
“爹爹要回來了,大哥也要回來了。咱們又可以一塊讀書、練武了,太好了!”
秦二夫人一聽,笑意漸收。
“唉,對哦。大哥回來,李大哥也要回來了,文正堂可就又熱鬧了。太好了!”秦士景高興得大喊大叫。
也不知為何,他們和賈明耀都說不上幾句話,雙方總有一種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的感覺。
秦士景可懷念以前大哥、二哥、李靜暉都在的時候了。
眾人還沒高興過勁呢,沒成想傍晚府里就來了傳旨太監(jiān)。
來傳旨的小太監(jiān)客氣得請了秦二夫人跪在秦老夫人身旁,又掃了眼全部跪好的眾人,才打開明黃色的圣旨宣讀起來:“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現(xiàn)定安伯秦天勇之妻賈氏,秀外慧中、溫柔和順…特封為伯夫人。欽此?!?p> 皇上為了區(qū)別秦天勇和秦天強(qiáng),還特意寫了秦天勇的名字,并且夸了秦二夫人好一通。
秦二夫人自己聽得都臉紅不已,等聽到伯夫人三個字,更是驚喜得全身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可是她這輩子從來沒想過的事。
秦老夫人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樂的傻了,已然不知該做什么,只能自己上前客氣得道:“多謝公公了。勞煩公公走這一趟,王虎,好好伺候公公?!?p> 王虎點(diǎn)頭哈腰得上前,不著痕跡得塞了一張百兩銀票過去,請了公公喝茶。
府里沒有成年男子,小太監(jiān)也清楚,更何況秦家正在風(fēng)頭上,他可不會掃興,接了銀票,笑著和秦老夫人道了謝,便跟著王虎去喝了杯茶,才慢悠悠得回了宮復(fù)旨。
秦大夫人一路沉默得跟著眾人回了福壽院,才坐下便聽秦老夫人道:“紅桑,傳話下去,以后府里不能稱二太太,要改稱二夫人。老二媳婦回回神,聽我說兩句。”
秦蘭貞和秦士景拉了拉母親的衣袖,秦二夫人才回過神,十分不好意思臉紅了。
紅桑則笑著下去傳話。
“母親,我,我失態(tài)了。我從來沒想過…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伯夫人?!?p> 秦老夫人倒沒有怪罪的意思,當(dāng)年為了府里不生亂,老大媳婦出身世家崔家,給老二選媳婦時,特意選了只有一個山長父親的賈氏,就是看中了她家背景低,人又本分、安于現(xiàn)狀,不至于和老大媳婦去別苗頭。
可惜千算萬算,沒想到到頭來二兒子撐起了伯府。
賈氏原本的優(yōu)點(diǎn)就變成了缺點(diǎn)。
家世低,又不通人情往來,少不得以后還得她這個婆母多提點(diǎn)提點(diǎn)。
“無妨,我明白。老二媳婦,你成了伯夫人,本來要進(jìn)宮謝恩。不過皇上既然免了你謝恩倒也是好事。只,你以后少不得出去應(yīng)酬?!?p> “母親,我…”秦二夫人才想起來還有這一節(jié)。
秦老夫人擺擺手,繼續(xù)道:“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和你大嫂都會教一教你,你用心學(xué)。世家關(guān)系、朝臣關(guān)系、后宮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你萬不可馬虎,免得讓天勇無端端得罪人?!?p> “是,我一定努力學(xué)。有勞大嫂了?!?p> 秦大夫人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半點(diǎn)感覺不到疼,輕輕笑著回了句:“都是一家人,這是應(yīng)該的。弟妹不要和我客氣?!?p> 秦蘭潔臉色發(fā)白,貝齒緊咬。
秦士昊悵然若失,沉默得站在一旁。
秦老夫人深深望著秦大夫人,欲言又止,余光掃到秦蘭潔和秦士昊,終究沒說什么。
本以為各府的邀請不會很快來,秦二夫人尚有時間一學(xué),沒想邀約的帖子很快飛進(jìn)了秦府。
這帖子還不是別人,正是秦大夫人得娘家崔家,還是崔大夫人親自來送的帖子。
“大嫂,你們是我的親大哥、親大嫂,夫君尸骨未寒,你們就要這么做嗎?可對得起我?”
秦大夫人含淚控訴著。
崔夫人難堪得回道:“妹妹,我和你大哥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你??晌覀円矝]有辦法。這是賢妃娘娘和陳尚書的意思。
我也不怕告訴你。當(dāng)初對于新任定安伯,誰也沒抱希望。陳尚書幫著讓他繼承定安伯爵位,趕赴寧遠(yuǎn),本就是為了應(yīng)付涼國公,行暗度陳倉之計(jì)。”
“此話何意?”秦大夫人一把抓住崔夫人。
“寧遠(yuǎn)軍中有陳尚書早就拉攏的一個人。陳尚書這么做,是為了拖延時間,給他掌控寧遠(yuǎn)軍的時間。沒想到你那個二弟如此精明,竟借機(jī)砍了他。更沒想到,你二弟明明是個舉人,手上功夫不弱,還有勇有謀,將烏突主帥四皇子都?xì)⒘??!?p> “那個人是誰!我夫君之死可是與他有關(guān)?!”
秦大夫人紅著眼怒道。
“你想到哪去了!他如何能與妹夫的死有關(guān)。若真如此,你大哥也不會與陳尚書善罷甘休的。至于那人是誰,你大哥倒沒說。不過那人已經(jīng)死了。”
秦大夫人頹喪得松開了崔夫人。
崔夫人揉了揉紅腫的手臂,小心觀察著妹妹,看她呼吸漸趨平穩(wěn)才道:“當(dāng)初到底是陳尚書舉薦的你二弟,若你二弟妹第一家赴宴的是陳尚書府,旁人見了都以為你那二弟投靠了賢妃娘娘。只陳尚書拿不準(zhǔn)你那二弟的心思,又怕太過打眼,想著咱們兩家有親,娘娘這才讓我來邀約的?!?p> 秦大夫人恍若未聞。
崔夫人無奈又繼續(xù)道:“我的好妹妹,你就幫幫你大哥吧。將來蘭潔的親事,士昊的前程,你大哥也是會放在心上的。妹夫去了,你那二弟又成了定安伯,以后可不知如何對你們。你總要為士昊他們兩兄妹打算打算?!?p> 崔夫人好話說盡,口干舌燥才聽到秦大夫人輕飄飄的一個字:“好?!?p> 崔夫人開心道:“那有勞妹妹帶我去見見你那位妯娌?!?p> “見她不如去見母親,這事必是要經(jīng)過母親同意,我那弟妹才會去。”
“好,有勞妹妹了?!?p> 兩人出了門,秦蘭潔和秦士昊正好過來,見到崔夫人,躬身行禮。
“乖,士昊又長高了不少,潔兒更漂亮了?!?p> 秦蘭潔害羞得笑了:“母親,舅母,你們這是去哪?”
“去你祖母那,你可要一起?”
“好?!?p> 秦士昊沒去,回屋寫字了。
她們到福壽院時,秦二夫人正帶著沈碧梧和秦蘭貞在呢,看到幾人兩人進(jìn)來,立時站起來互相見禮。
崔夫人瞧著秦二夫人和以前一樣的態(tài)度,眼底笑意漸濃。
“二夫人,許久不見了,您還是那么光彩照人?!?p> 這話本平平無奇,只秦二夫人從未得到過這樣的恭維,慌亂得手足無措。
秦老夫人看在眼里,接過了話頭:“親家難得來,坐。如鶯看茶?!?p> 如鶯上前給三人分別倒了杯茶。
崔夫人抿了一口,笑道:“好茶。”
“您喜歡,一會帶些回去。這是老二媳婦娘家哥哥帶來的,說是他們東平地方茶。我喝著也覺得好?!?p> “竟是二夫人老家的茶,那我就厚顏拿一些回去嘗嘗了?!?p> 秦二夫人恢復(fù)了些冷靜,笑著回:“能得您喜歡,是我的榮幸?!?p> 秦老夫人微不可見得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