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揮刀砍向了佐藤琉香的脖子。
伊黑小芭內(nèi)陡然發(fā)現(xiàn)右手按著的少箕郎氣勢猛然上升了。
殺伐的氣息從他身上噴薄而出,似乎要將周圍的環(huán)境染紅。
“殺了他,殺了他?!?p> 少箕郎屈在地上死死望著不死川,滿腦子都是殺死對方的想法,人性飛快流失,伊黑小芭內(nèi)很快就要按不住他。
無法呼吸,并不代表無法化身修羅。
就在這時,少箕郎突然頓了一下。
如果在這種時候化身修羅攻擊不死川,豈不是說明他會攻擊人類。
那煉獄大哥,忍小姐,白猴和松本對他的擔(dān)保,全都被證明是錯誤的了。
沒有把他也拉到內(nèi)宅,或許就是有著這樣的考量。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他反復(f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卻仍舊沒能敵過內(nèi)心的憎惡,一把掙脫了伊黑小芭內(nèi)的束縛。
就在這時,綠色的日輪刀一閃而過,血液濺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不知何時,地上木箱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亞麻葉紋和服,束著黑白方格腰帶的少女撲了出來,她長發(fā)過腰,發(fā)梢呈橙紅色,容貌十分動人,只是嘴里咬著一個竹筒。
此時的她,用雙手擋住了不死川揮向佐藤琉香的刀刃。
“沒有向人發(fā)動攻擊,而是攔在了琉香面前……”蝴蝶忍喃喃自語,對眼前的現(xiàn)象感到不可思議。
其他人也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始料不及。
只有炭治郎知道,這或許是由于禰豆子將眼前的少女當(dāng)作了自己的家人。
“禰豆子……”
刀刃深入她的手臂,禰豆子表情猙獰地看向不死川,粉色由淺及深的雙眸內(nèi)混雜著守護(hù)的意志和本能對血的渴望。
“正好,”不死川將刀抽回,把流淌著鮮血的左臂放在禰豆子和佐藤琉香面前,“怎么了鬼,來啊,你們很想要吧。”
“什么正好?”
一個聲音冷冷傳來,眾人視線轉(zhuǎn)過去,看見的是陰沉佝在原地的少箕郎。
“你這家伙……”伊黑小芭內(nèi)上前扳過他的肩膀,卻被猛力一拍,整個手掌通紅。
他的雙色異瞳冷冷縮起,卻并未再開口。
不死川將視線放在少箕郎身上,血液啪嗒成塊地落在地面上。
“怎么了,難道你會對我的血有反應(yīng)嗎?”
他仍舊保持著那種兇狠的笑意。
“沒錯,”少箕郎黑紅半大的瞳孔凝視著他,“不止你的血,你整個人都令我感覺作嘔。”
“你說什么?”
“讓我再說一遍,是想讓我真的吐出來嗎?!?p> 他摸向腰間,卻空空如也。
從死去隊士那里撿來的日輪刀被收走了。
兩人間的氣氛一時間十分凝重,少箕郎顯然不像炭治郎那樣心胸坦蕩,也沒有煉獄杏壽郎那樣豁然。
他的心愿,也只有保護(hù)佐藤琉香這一點(diǎn)而已。
這時,主公大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實(shí)彌,不許再傷害佐藤琉香和灶門禰豆子?!?p> 不死川表情扭曲,但最終低下了頭。
“……遵命。”
主公大人再轉(zhuǎn)向少箕郎。
“少箕郎,很抱歉讓你有這樣的回憶,但如果不證明下去,以后還可能發(fā)生類似的事情?!?p> 平和的聲音這次仍舊沒能讓他平復(fù)下來,冰冷的眼神一直落在不死川身上,讓對方渾身感覺不適。
這時,令人意外的聲音傳來了。
“少箕哥哥,沒事的?!?p> 佐藤琉香一把拉起禰豆子的手。
“我也很討厭這個家伙,絕!對!要做個木偶天天詛咒他,不過現(xiàn)在,還請看到最后吧,我相信禰豆子!”
佐藤琉香堅定的眼神化解了不少情緒,他最后看了一眼不死川,隨后閉上眼睛,修羅殺意逐漸散去。
“……”
不死川的血液仍在滴落,禰豆子呼吸難以遏制地上下起伏,極力忍受的臉龐上滿是青筋。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進(jìn)行著極力的斗爭。
炭治郎在這時掙脫了伊黑小芭內(nèi)的束縛,也掙脫了束縛雙手的繩索,沖到宅邸門口的緣側(cè)。
“禰豆子!”
被身旁的少女握著,又聽到哥哥的聲音,讓禰豆子回想起了一幕一幕的畫面。
那是在大雪覆蓋之中,還飄著零零雪花,哥哥面對未知的強(qiáng)大劍士,說著“她是妹妹!是我的妹妹!禰豆子是不一樣的!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會那樣?!?p> 那是和家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回憶時光。
那是鱗瀧左近次先生的聲音:
“人類全都是你的家人?!?p> “去保護(hù)人類?!?p> 到后面,已經(jīng)變成了她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人是要保護(hù)和幫助的,不能傷害他們?!?p> “絕對不能傷害他們。”
禰豆子看著眼前流淌血液的手臂,臉上的青筋散去,只殘留著竭力忍耐后的粒粒汗珠。
她發(fā)出低沉的呼嚕聲。
“……”
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緊閉著眼,突然“哼”的一下轉(zhuǎn)過了頭去。
不死川吃了一驚,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佐藤琉香保持牽住禰豆子的手,用左手翻開眼皮,朝不死川做了個鬼臉。
“略!”
隨后她一把抱住了身邊的禰豆子。
底下也是一片寂靜,只有煉獄杏壽郎爽朗地笑了笑:“哈哈,看來不死川被兩個女孩子討厭了啊?!?p> 實(shí)際他的內(nèi)心也松了口氣,如果不是遇見少箕郎和琉香,他肯定也會義正言辭對禰豆子的存在表達(dá)拒絕吧。
這時主公大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怎么樣了?”
炭治郎微微一滯,難道說那種疾病讓主公大人失明了嗎?對方的聲音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讓人心悅誠服地想要聆聽下去,想用善意去回應(yīng)。
雙胞胎一樣的短白發(fā)少女回應(yīng)道:
“那個鬼的女孩子把頭扭開了,雖然被不死川大人刺了好幾次,就算流滿血液的手腕擺在眼前,她也忍耐住了,沒有咬上去?!?p> “另外一個女孩子對血沒有任何反應(yīng),而且……”
“而且還十分嫌棄?!?p> 噗呲,場下的甘露寺蜜璃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后又羞紅了臉用雙手捂住。
“對不起?!?p> 主公繼續(xù)開口,言語間一如既往的平靜:
“那么這樣就能證明禰豆子不會襲擊他人了吧,琉香更是對血毫無反應(yīng),說明從本質(zhì)上就不是鬼?!?p> “炭治郎,少箕郎?!敝鞴俺隽藘扇说拿帧?p> “即使如此肯定也還是有人容不下禰豆子和琉香吧,你們必須要去證明,從今往后,炭治郎和禰豆子,少箕郎和琉香可以作為鬼殺隊?wèi)?zhàn)斗的事,可以派上用場的事。”
被言語間無形的力量影響,炭治郎俯下身子跪在了緣側(cè)前,少箕郎冷冷掃了一眼不死川,跟其他柱一樣單膝跪地低頭。
“去打倒十二鬼月吧,那樣的話大家就會認(rèn)可你,炭治郎話語的重量會發(fā)生變化?!?p> “啊……”炭治郎頓了一下,隨后閉著眼站起,重新睜開。
“我……我和禰豆子會打倒鬼舞辻無慘的!我和禰豆子一定,會揮刀砍斷悲傷的連鎖!”
主公大人露出平和的微笑,閉上眼說:
“現(xiàn)在的炭治郎是做不到的,首先先打倒一個十二鬼月吧?!?p> 炭治郎的臉頓時漲成了豬頭,頭發(fā)都因為說出了羞愧的話炸開了。
“……是?!?p> 甘露寺蜜璃又發(fā)出了“嚇呲”一聲,臉憋成了氣球,拼命在內(nèi)心暗示自己:
“不行,不能笑,不行不行,不行……”
這時倒是蝴蝶忍沒有掩飾,輕掩嘴角笑了起來。
在她左側(cè)的青眸少年絲毫沒有動靜,其他人,包括手握念珠的高大男子,頭戴寶石護(hù)額的浮夸青年都在忍著笑意。
主公繼續(xù)說道:
“鬼殺隊的柱們當(dāng)然都有杰出的才能,但大家都靠極其艱苦的煅煉,磨練了自己并跨過了危機(jī),也打倒了十二鬼月,正因為如此柱才會受人尊敬得到優(yōu)待,炭治郎也要注意自己的說話方式?!?p> “是……是。”
這時,所有人突然意識到什么。
主公大人的話一開始是朝著炭治郎和少箕郎兩個人說的,但到最后,轉(zhuǎn)變成了對炭治郎的單一對話。
是從哪句話開始的呢?
“去打倒十二鬼月吧,那樣的話大家就會認(rèn)可你。”
不少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少箕郎身上。
難道這個家伙,已經(jīng)打倒過一個十二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