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路上,有幾棵參天大樹遮著這片小小的天,印在地上留下一片陰影。
伏醒腳步聲清晰起來,一步步逼近兩個人,刺客有些發(fā)顫,卻硬撐著不肯往后退半分。
這時候逃走是死,帶著伏攸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那人年紀不大,腦子卻很清醒。
他緊緊捏著彎刀,喝道:“站?。∧偻皝砹?!不然,我就將他的喉嚨割開,看你如何交代!”
伏攸幾乎要氣死在原地了,這到底是誰選出來的人?為什么可以蠢成這個樣子?
可是面對這樣鋒利的彎刀,甚至他的脖頸間已經(jīng)有了血痕,若是再深入半分,他定會命喪當場。
所以心里吐槽的再厲害,他臉上也沒有顯露半分,也不敢亂動。只能用蒼白的一張臉,幽幽的看著伏醒。
不論他想要做什么,總要先有命,才可以去做啊。
伏醒剛剛殺了不少人,如今還在喘氣,聽到這話,把長劍用力往地上一杵。
長劍直挺挺的站在那兒,由于伏醒的力道實在太重,劍身還在嗡嗡作響。
他隨意的把手舉起來,笑道:“小兄弟,我也不是什么壞人,你把他放了,我們好好談談,怎么樣?”
不等那人說話,伏攸就猛的咳了一聲,喘著氣說:“二哥,你快走,別再管我了,我本就,咳咳……是個病秧子,活不了多久的,別……咳咳咳,別因為我這破身子連累了你?!?p> “你既叫我一聲哥哥,我自然是要護你周全的?!?p> 伏醒笑容越發(fā)溫和起來,就算他資質(zhì)平庸,但畢竟也在老皇帝身邊學習歷練了整整二十年。就算是個傻子,也能從老皇帝身上學到不少東西了。
他背手而立,似乎真的不準備救他的弟弟,可小刺客分明看見,伏醒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殺意。
他雖智商不高,可眼神卻是極好的。他當即趾高氣昂起來,以為自己拿著伏醒的命脈,道:
“少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真的會殺了他的,你別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那小兄弟要不要比一比,到底是你的彎刀快一些,還是我的武藝高一些?”
那小刺客氣急了,忍不住的咒罵了幾句。
說著,就高高舉起手上的彎刀,他的動作快,可伏醒的動作更快。
伏醒看準了此刻氣急敗壞的時機,抓住這個機會,一個箭步上前,反手抓住那人手腕,往后一扭。
那人疼的受不住,哀哀的叫起來,伏攸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故意露出破綻的時候。
身子一矮,彎下腰去,手腳并用的從那頭奔到了這頭,站在了伏醒剛剛站著的位置。
伏醒學著老皇帝教訓官員時候的威嚴態(tài)度,眼睛緊緊盯著那人,臉上卻很溫和。
那人被看的毛骨悚然,一時之間竟是不敢說話,伏醒也懶得為難這么一個小嘍啰,松開手讓他趕緊離開這里。
那人不敢逗留,連滾帶爬的沖進了樹林里,連彎刀也不曾帶上。
解決掉最后一個刺客,再去看之前還浩浩蕩蕩的隊伍。
車隊已經(jīng)被徹底沖散,只留下幾匹壯碩的高頭大馬在原地,頗為不安的來回徘徊嘶鳴,十分躁動。
兄弟二人如今不想再去組建什么大隊伍,干脆一人一匹快馬,輕裝上陣。
“皇兄,你沒事兒吧?我看見有個人傷著你了,你不包扎一下嗎?”
他們在走了一天以后,伏攸頗為不安的問了一句。
這些天,他們走走停停,一直沒有去旅店酒館,餓了吃些果子,渴了就喝林中的清泉。他也曾見過伏醒身上那道長長的傷口,那是刺客的飛鏢留下的。
那時候伏醒一時不察,只來得及微微側(cè)過身子,那飛鏢飛旋而來,將他的胳膊劃出一道極長的口子。從胳膊肘到肩膀處,光是看著就嚇人的人,也不知伏醒是怎么忍下來的。
伏醒沒有多說,只是笑了笑,微微動了一下左手,“瞧,沒什么大礙,不過是一些輕傷,待我們回了宮再找太醫(yī)上藥即可。不過是兩天的路程,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需要這么護著?!?p> 你不是,可他是呀。
伏攸沒辦法,雙腳輕輕拍在馬肚子上,馬兒立刻小跑起來,追上了伏醒。
這些日子,伏醒只想著趕路趕路,完全不理會他這個做滴滴的是不是會生病難受。
他偶爾說起要休息,還被這個書呆子教訓,說什么: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因為這點小苦就說出放棄的話,早日回京,也可在日去床上睡覺,何須在這里耽誤時間。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伏攸差點就信了。
沒等他說什么,伏醒就接了一句:“此次刺殺,定然是背后有人組織,否則不會這么有目的性的。”
伏攸頓了頓,道:“有沒有可能是那位?那位剛從戰(zhàn)場上回來,極有可能。”
伏醒看了一眼伏攸,只說了句繼續(xù)前進。
伏醒畢竟是兄長,伏攸再怎么樣也只能根據(jù)伏醒的進度,日夜兼程的趕。
終于在三天后回到了京城。
他們沒有聲張,可恒王妃還是得到了消息,伏攸在簡單的思索下,也決定先去恒王府休息休息。
大抵是傍晚時分,周湄帶著云桃和芳芮站在門口,身邊是硬要跟著一起出來的蕭百憐。
周湄本就懶得管她,既然她要跟著,就讓她一起來了。
倒是云桃這丫頭,一看見蕭百憐就恨不得上去把她的嘴給撕爛了,周湄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那么大的敵意,卻還是叮囑了幾句。
不遠處兩個男人騎著馬越走越近,到了門口,伏攸下馬上前,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見一個青色衣裳的女人化作一道風飛了過來,就像一只無所依靠的蝴蝶,脆弱無助的緊緊抱著伏攸。
伏攸一下子懵了,直到伏醒在小廝的伺候下下了馬,一邊走向周湄問她是否有客房,一邊不動聲色的說道:
“哎呀,還是有妻妾的好啊,正頭夫人把家中打理的周全無誤,妾侍又如此嬌媚粘人,皇弟好福氣?!?p> 一聽這話,伏攸才把蕭百憐放開,轉(zhuǎn)頭看向在一邊待命的周湄。
“我離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妨事?!?p> 周湄并不在意,隨口應了一句便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