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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278章 一戰(zhàn)成名

魅羽活佛 高魅 3888 2022-10-21 01:39:05

  “啊,陌老師受了重傷?”小羽從睡袋里支撐起身子望了他一眼,黑暗中的小臟臉讓她看起來像只吃住都在垃圾箱附近的野貓?!半m然就這么敗下陣來,沒拿到獎金,但至少不用交巨額違約金了。所以,你還是幫了萬載哥的大忙?!?p>  “別急,還沒講完呢,”陌巖望著帳篷頂,略帶孩子氣地說,“我被閆虬一拳打飛出去,背部撞到對面的繩欄之前便已神志不清。事后裁判告訴我,他數(shù)倒計時的時候只是例行公事,他干這行二十年了,憑經(jīng)驗判斷我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清醒。”

  “然而你卻醒了過來?怎么做到的呢?”

  陌巖的神色嚴肅又恭敬?!耙驗槿f載哥確實是個了不起的拳手,同時也是個難得的教練。他曾對我們說,搏擊訓練首要的是心智的強大……”

  萬載哥是在某個初秋的傍晚說這話的,當時他同陌巖等徒弟們站在市郊一座寬敞的院子里。一側(cè)的院墻處有幾排木架,上面擺著啞鈴、拳套等用具。另一側(cè)吊著沙袋,架著引體向上用的鐵桿。

  陌巖背后是座二層水泥房,隔了這么多個世紀,那棟樓還佇立在他心窩某處。同當?shù)卦S多私家拳館一樣,樓上是教練住的單間和學徒們睡上下鋪的大屋。樓下是飯廳和課堂,洗臉盆挨著祖師爺?shù)呐莆?,冬瓜和跳繩共用一個木桶。是家與學校的糅合體,買賣和親情并存的地方。

  “診、診么涮心智強大?”師弟阿基聞言后,問。阿基外號齙牙基,由于牙齒透風撒氣,說話發(fā)音不準。年齡比陌巖小一個月,皮膚和隴艮一樣干燥多皺,雙目賊亮。

  萬載哥抬起一只粗壯的手臂晃了晃,“在觀眾眼里,咱們?nèi)侄际撬闹l(fā)達頭腦簡單的野獸,跟豪豬啊,犀牛啊,沒什么區(qū)別。實際上呢,萬載哥向你們保證,智商和意志力要是有一樣不夠格,你這輩子就不要做拳王的美夢了?!?p>  阿基吐了下舌頭,“拳王是不敢想了,我學拳是為了找犟波報仇。犟波傻的哦,但他力氣大,我、我就怕他?!?p>  萬載哥那兩道濃眉擰了擰,沖阿基道:“不是說力氣不重要。心就像一個軍隊的將領,戰(zhàn)役成敗主要靠將領的決策和指揮。力量和持久力類似于士兵和武器,這倆要都不行,將領有好的計策也沒法實現(xiàn),對不對?所以除了教你們?nèi)g,督促你們每天完成長跑、俯臥撐等體能訓練,我會重點培養(yǎng)你們的心智。”

  ******

  “這么說,”小羽聽到這里時,插嘴問,“陌老師能立刻從昏迷中蘇醒,是因為‘心’得到了鍛煉?”

  “差不多就是這樣,”陌巖思索著說,“我也是后來讀書才明白的,昏迷本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能讓人免于承受疼痛、驚嚇等強烈的刺激。然而一個人若是意志力夠強,不怕這些刺激,那身體自然會淡化這種無用的昏迷機制,讓這個人始終保持清醒?!?p>  “哦,”小羽一臉迷茫地點點頭。

  陌巖知道這些知識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然而他還是該怎么講就怎么講。這些年來他從事啟蒙教育的一個心得就是——啟蒙,不見得一上來就能開啟一個人的智慧,更重要的是在土壤中埋下一粒種子。等到有一天遇上了合適的氣溫、水分,種子就會慢慢萌芽,悟性高的甚至能一下子融會貫通。如同佛教常說的頓悟與漸修,并非完全靠自己,需要類似的種子來開智,否則也就沒有讀經(jīng)、拜師、上佛學院的必要了。

  耳中聽她又問:“可無論如何,陌老師那時候還只是個少年啊,怎么能打得過大人呢?我在伏豸島上雖然也打傷過兩個人販子,那是靠耍心眼兒。”

  “少年,也有少年的優(yōu)勢啊,”陌巖邊說邊用手比劃,“兩個人若是長距離對打,個子高、胳膊長的那個會占便宜。而一旦近身搏斗,個頭矮的拳手更容易攻擊到對手脆弱的腹部這一塊,比如肝臟?!?p>  小羽半天沒說話,大概是在腦中想象陌巖描述的情形。之后,小腿在睡袋里踢了一下,“不能用腿踢嗎?”

  能想到這點就不簡單,陌巖心道?!凹?nèi)愂遣蛔層猛鹊?,我們當年那種格斗隨便你怎么打,只要不帶武器上場就行。長踢嘛,太頻繁了會消耗體力,近距離搏斗時主要用膝蓋,不用腳來踢。但無論如何,抬腿比揮拳要慢,是不是?若是面貼面時碰上個一秒能打出好幾拳的快手,你的腿還沒抬起來,腹部已經(jīng)中招了?!?p>  “這樣啊……”小羽愣愣地望著前方的空氣,“小孩打大人,原來是這么個打法?!?p>  凈惦記這個!陌巖忍住了想要伸手彈她腦瓜的沖動,警告她:“當然也沒那么容易。正常情況下,你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

  ******

  陌巖被閆虬打傷之前,沒能找到機會攻入近圈。閆虬在身高、力量、速度等方面都強過他,要是一直做中遠距離搏斗,陌巖必死無疑。所以這次重創(chuàng)既是不幸,也給他帶來了轉(zhuǎn)機。

  當時陌巖仰臥在賽場的地板上,裁判的倒數(shù)聲在他耳中并非連續(xù)的,而是如空中的一縷青煙般忽遠忽近、時有時無。右肩處被閆虬拳頭擊中的地方向周身放射著疼痛,然而在裁判數(shù)到“一”的時候,陌巖猛提一口氣,從地上躍起。

  最初那幾秒鐘,夜空下的競技場在他視野中只是凌亂的點線面,大地如風暴中行駛的船甲板左搖右晃,賽場周邊的高燈每只都帶著重影。

  觀眾席靜了片刻后,便炸鍋了。連裁判都斷定陌巖再也爬起不來,閆虬自是沒料到這個初出茅廬的弱小子還能反擊。在閆虬愣神兒的時候,陌巖已躍至近前,攻入閆虬的近圈。

  “然后陌老師就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將他擊倒了?”小羽舞動著胳膊,興奮地問。

  陌巖搖了下頭?!伴Z虬就算沒有鋼筋鐵骨,以我那時的實力,想一個下勾拳就重傷他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這拳打出后,我緊接著雙手按住他的腰,將他扭摔在地。小羽記住了,近身搏斗時,個矮的人也容易將個高的人摔倒?!?p>  閆虬腹部和后腦勺接連受創(chuàng),但畢竟是聲名赫赫的高手,被陌巖按倒后抬腿上踢,將面前的少年第二次踢飛出去。這時響起了鈴聲,第一回合結(jié)束,閆虬分數(shù)上領先。受傷的二人回到臺下休息,觀眾們卻比先前還要激動,一邊有規(guī)律地拍著手,一邊大叫著給自己喜歡的拳手助威。

  “黑金閻王必勝!”

  “小萬萬加油!”

  陌巖由于是臨時來頂替萬載的,大部分觀眾并不清楚他的名姓。男人們有支持閆虬的,有支持萬載這邊的,而女人們則幾乎一邊倒地傾心陌巖。

  “小萬萬,打敗那個黑鐵塔我就嫁給你!”

  “別理她,她有狐臭,我來嫁給你……”

  一分鐘休息時間轉(zhuǎn)瞬即逝。雙方回到賽場上后,陌巖想起一樣事物,朝臺下的靳叔說:“叔,我的帽子?!?p>  隨意地戴上鴨舌帽后,陌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朝閆虬走了兩步。

  “你戴帽子跟我打?”閆虬像看怪物一樣望著眼前的少年。

  陌巖伸出一指,將帽檐朝一側(cè)推了下?!皼]錯,待會兒我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的帽子還好好地戴在頭上?!?p>  閆虬火了,“臭小子,口出狂言,看我怎么教訓你!”

  ******

  “真的?”小羽將信將疑地問,“帽子到最后也沒掉到地上?”

  “怎么可能呢?哈哈哈,”陌巖捂著肚子,笑得肩膀顫抖,“我唬他的!如萬載哥所說,搏斗并不只是拳腳上的較量,還要斗心、斗勢、斗氣場。我先做出一副必勝的樣子,之后再亮一套他聞所未聞的拳法,那他打起來必然會有所顧忌而施展不開?!?p>  “陌老師真壞,”小羽嘀咕了一句。陌巖知道,這句話從她口中說出,是大大的褒義。

  “那陌老師這套新奇的拳法,是萬載哥的祖?zhèn)鹘^技嗎?”

  陌巖反問她:“你剛剛不是說,技巧也可以靠自己琢磨?這種打法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當然也得到了萬載哥畫龍點睛的指導,姑且稱之為‘讓你迷糊拳’吧。

  “要知道,拳術中有不少自然而然形成的套路,比如站架,都是慣用手在后,另只手和同側(cè)的腿在前。這樣慣用手才能打出最有威力的一拳,然而我偏偏將這記拳設為虛的……簡言之,將慣有的規(guī)律打破,一堆不合邏輯的虛招里再摻上實招。就這么把閆虬搞得暈頭轉(zhuǎn)向之后,我又一次打入閆虬的內(nèi)圈?!?p>  “這次還是把他摔倒了?”

  陌巖目光迷離地望著前方,“他倒了,不過是被我打趴下的,而我用的是小羽打死大公狼的辦法?!?p>  “啊?”小羽驟然聽到她的名字在故事中被提起,有些受寵若驚。

  “萬載哥有個絕活,叫‘旋肘’。人的肘部是很堅硬的,原本就具備可觀的殺傷力,只是肘部能揮動的幅度不如拳頭大。這個旋肘是在近身搏斗時,將身子原地旋轉(zhuǎn)一圈,借轉(zhuǎn)動產(chǎn)生的力矩肘擊對方。今晚見小羽掄著錘子轉(zhuǎn)圈時,我就想起了這個旋肘,才會講到這個故事?!?p>  “哦,”小羽害羞地抿著嘴笑了。

  “當時那一肘命中閆虬胸窩,他倒下后未能及時站起,于是我就贏了?!?p>  小羽長舒一口氣,“陌老師真是好樣的!我猜,幾年后你年紀輕輕就成了拳王?”

  “就成了……和尚。你該睡了。”

  陌巖這話說完后,忽然將被子上拉蓋過頭臉,一動不動了。

  “哎,別睡呀!怎么又成了和尚了呢?這當中都發(fā)生了什么?”

  小羽推了他兩下,見沒反應,只得縮回睡袋里,沒過多久就呼呼地睡熟了。而陌巖卻久久不能平靜,他忽然有些后悔說起那時候的事。明天小羽定會追著問,然而那次比賽之后的事情,他不想講,也不敢講。

  愈合了幾個世紀的傷疤似乎早就感覺不到疼了,但誰知道揭開包扎后會是什么樣呢?也許完好如初,也許皮肉早就壞死了。

  ******

  當晚,陌巖度過了有生以來最寒冷的一夜。堅硬的大地如凍了千年的冰面,將他身上那點兒可憐的熱氣吸散殆盡。而原本溫馨的帳篷被裝著鐵柵欄門和小天窗的牢房取代,蜷縮在地上的他被一盆冷水澆到背上,一個憤怒的聲音在背景里咆哮。

  “不知死活的毛小子,居然敢當著天下人的面戲弄閆爺?你知道閆爺?shù)膸煾负蛶熓迨钦l?你,還有那個熊貓眼萬載,你倆都得死……”

  天快亮的時候陌巖終于睡著了,等醒來后帳篷外天色已大亮。他在帳篷里坐起,渾身冷得發(fā)抖,上顎和喉嚨卻又火燒火燎地疼。

  一旁的睡袋是空的,這丫頭看樣子已經(jīng)起來了。陌巖拉開身側(cè)帳篷門的拉鎖,上午的日光正在升溫,將大雪覆蓋的地面照成一片刺目的白,雪層之下流淌著雪水匯成的暗河。小羽不在外面,不在他視野看得見的范圍內(nèi)。

  一陣不祥的預感朝病中的陌巖襲來。邁出帳篷后轉(zhuǎn)了個圈,立刻發(fā)現(xiàn)帳篷后方有片搏斗的痕跡,以及小羽落下的一只小白兔手套。兩行腳印一直延伸至北方山坡的頂部,都是成人粗大的腳印,看不到兒童的,沿路點綴著斑斑血跡。

  小羽……陌巖如同在拳賽中被人擊中前額,眼前一花。強自穩(wěn)定心神后,便放開步伐朝著北方的山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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