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淋淋的細雨,冷風不時的通過窗紙的縫隙吹進屋里。
面容清瘦的男子站在窗前無聊的看著窗外發(fā)呆,寒風攜起他身后的幾縷發(fā)絲。
這是他在這里的第十年,為了合群,養(yǎng)了一頭飄逸的長發(fā)。
他叫陸羽,一個地府新晉鬼差,也是地府的城管。
在成為鬼差之后,懵懵懂懂的被注射了一針叫做s試劑的東西,告訴他你已經(jīng)是半神了,然后又懵懵懂懂的被送進了其他宇宙去做任務了。
臨走時還給了他一個能夠導航看小說看電影的終端,那只終端的器靈是一只神煩的大老虎,功能多種多樣。
手機電腦能做到的終端同樣能夠做到,手機電腦不能做到的它也能做到。
終端器靈的名字叫做缺德。
陸羽來到這里以后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地府是一個橫跨無數(shù)宇宙的巨無霸組織。
既然是城管,那就要干地府城管的事兒,他的任務就是前往其他宇宙把違規(guī)操作的家伙給處理了。
而在把違規(guī)操作的人或團伙捉拿歸案之前,他不能夠回去。
因為這里的違規(guī)操作已經(jīng)被通報了99999次,必須加急處理!
這次的違規(guī)操作屬于單人作案,這位自混沌中誕生的生命阻礙了本星球文明的發(fā)展,需要拘留三千年,進行勞動改造……
想到這里,陸羽就覺得有一股蛋蛋的憂傷籠罩在他的周圍。違規(guī)操作的家伙他走出房門抬頭就能看到,可是s試劑還未吸收完全的他,目前還不會飛……所以他只能看著,看了整整十年,就是希望天上那位自覺一點,能夠自己下來隨他歸案。
他就這樣等啊等,直到有一天,他所在的這座小城有一個少年因為殺馬賊而聲名鵲起,那個人叫寧缺,外號是梳碧湖的砍柴人。
然后陸羽也就知道了,那個掛在天上不肯隨他歸案自首的家伙叫做昊天,一個被提前喚醒而有所殘缺的神明……
陸羽當時問了下終端,為什么這種虛構的世界會出現(xiàn)在這個宇宙中,終端調閱了資料后向他答道:高級文明對于低級文明的信息擾動,會讓自身的部分信息暴露在低級文明眼中。
就像恒星太過耀眼,行星上的大部分生靈只要抬頭就能夠看到。
但是低級文明所接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也不一定正確。
就像古人認為天上的太陽比地球小,他們始終被傳統(tǒng)的思維和眼界所限。
陸羽沒有再糾結什么信息擾動,而是馬上接通黑無常,想讓他過來支援。
“您的權限不足,無法接通!”缺德終端的電子合成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走投無路的陸羽撓破了腦袋,站在窗前又想了好多天,決定去投靠那位梳碧湖的砍柴人。
在去的路上,他還是有些慫!他怕天上那位在人間的化身認出了這個盯了他十年的家伙,然后把他打個半死。
他走在路上躊躇不前,一會兒糾結昊天的化身會不會見了面就打他,一會兒又糾結任務完不成他會不會被困在這。
最后他聽從了缺德那只大老虎的建議:一直跟在寧缺身后,努力的把這個世界引導向他看過的將夜原著一樣。
對,缺德那只有些煩的老虎之前被他解除了屏蔽,他和它密謀商量著怎么才能把這個世界的昊天緝拿歸案。
結果缺德那貨在感應到那名叫桑桑的小黑侍女之后,竟然跑路了!跑之前還不忘丟給陸羽一個鼓勵的眼神……
在缺德跑路之后,陸羽在原地站了五分鐘,也被雨淋了五分鐘。
然后,他也跑路了……
畢竟維持原著又不是一定要接觸他們。
而且他要維持的也不是過程,而是寧缺日天這個結果,那時的昊天人間化身沾染了人性,不足為慮。
至于天上的本體,到時候夫子登天,他也跟著坐個順風車。
按照原著的:昊天-桑?!址蜃拥亩ㄕ?,到時候外加一個他,昊天的本體還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想到這,陸羽唇角一勾,心安理得的縮回了他的小木屋。
這間木屋是他真金白銀買的,當時他豪氣的丟了一袋銀子給屋主人說要買下這間小木屋的時候,屋主人連著問了數(shù)十遍是不是真的要買,等他點頭確認之后,屋主人拿了銀子轉身就跑……
畢竟是出差,屬于公款消費,錢財這些東西那扇虛無之門的投影會直接傳送給他,消費起來毫無壓力。
經(jīng)過那件事之后,渭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里來了一個傻大款,之前幾年還有人來串門借錢,陸羽也是能借就借。
漸漸的,又一個傳言在渭城瘋傳了起來:那個傻大款真的是個傻的……
砰砰!
“有人在嗎?”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在窗前看雨的陸羽有些奇怪的看向門外,自從他成了渭城多數(shù)人的債主以后,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人來敲門了。
陸羽的目光穿透了木門,看向了門外的人。
一個背著三把刀的少年站在木屋之外,少年的臉有點黑,長著幾顆小雀斑,他的目光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他撐著一把大黑傘,靜靜的等待著。
寧缺!他來干什么?
“進來吧,門沒有鎖!”
吱呀!年老失修的木門發(fā)出難聽的嘎吱聲。背著三把刀的少年收起大黑傘,緩步走了進來。
“先生,您的門該抹點油了。”
“呵,當時買的時候以為不用住多久,結果一住就是十年,確實該抹油了?!标懹鸩簧踉谝獾男α诵?。
“先生您能借我一點銀子嗎?”寧缺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笑容很好看。如果不是知道將來的寧公公有多狠,陸羽或許會被這個靦腆的笑容給騙過去。
“哦?我記得你有個外號叫梳碧湖的砍柴人,而在這邊境砍柴只要能活下來,就能夠賺錢?!标懹鹂粗巴膺B綿的細雨,淡淡的開口說道。
“我要去長安考書院,聽說長安的物價很高,筆墨很貴,我怕到時候錢不夠,所以想找您借一點?!睂幦闭f完,朝著陸羽的方向行了一禮。
陸羽聞言終于不在盯著窗外的雨,他轉過身,很是認真的問道:“我們雖然在這渭城一起住了很久,偶爾見過幾面,但是我們真的不熟。所以,我為什么要借給你銀子?”
寧缺聽完后覺得有道理,雖然他們不算素未蒙面,但是確實不熟,直接開口借錢確實不好,于是他也很是認真的回答:
“住在渭城的人都受到了我們渭城邊軍的保護,不管是豺狼野獸還是塞外的馬賊,他們都從未踏入渭城城門一步。
我們保護了你的安全,你自然需要交保護費?!?p> 陸羽沒有再說話,只是細細的打量著寧缺,他想知道人要有多厚的臉皮,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他看了好一會兒之后終于確認,邊塞的風沙挺大,所以寧缺的臉皮也確實挺厚。
雖然陸羽很想幫一幫這個從小多災多難的小子,但是他不想改變劇情,寧缺萬一有了銀子,不去租臨四十七巷的鋪子,那會錯過很多精彩的故事,也會導致后續(xù)的變化脫離他的認知。
他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注定只能做一個觀眾,直到這場演出結束。
陸羽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紙。
就在寧缺以為這是要給他銀票之時,只聽他有些戲謔的說道:“抱歉,這些年有很多街坊鄰居來找我借銀子,我沒錢了!
不過我讓他們每人都留了一張字據(jù),并且需要簽字畫押,不會寫字的也都按了手印。
我把字據(jù)給你,你去找他們收債,這樣你就有銀子了,我也就不欠你保護費了。”
寧缺:……?
最后寧缺還是拿著這些字據(jù)走的,畢竟能要回來一點是一點,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唉!只怪當初自己太年輕,在整個渭城都知道陸羽人傻錢多經(jīng)常上門打秋風的時候,他沒好意思來。
等他以為渭城的人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不再去坑陸羽的錢了,最后卻發(fā)現(xiàn)是錢被坑完了,他來晚了!
也不知道回去后,那個貪財?shù)男∈膛匆娺@些字據(jù)會怎么抱怨,當初沒有聽小黑丫頭的話來打秋風,搞得他也有點后悔了。
寧缺走后,小木屋的門吱吱呀呀的又關上了,陸羽再次出神的看著窗外,也不知道窗外的雨水有什么好看的。
當初他人傻錢多的名號傳開之后,確實有很多人來找他借錢。
開始的時候,陸羽看著這群在風沙中討生活的人確實挺可憐的,只要簽了字據(jù),就都能夠借到十兩八兩的,也確實有一部分人沒有還錢。
之后隨著他人傻錢多的名聲越來越大,某些人開始得寸進尺。
在這以后,他也就沒錢了。
“寧缺要去長安書院了,是李漁來了啊?!笨粗巴怦傔^的馬車,他略顯惆悵的嘆了口氣,十年安生的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啊。
“跟我收保護費,我當年就是靠這個起的家,呵!”他有些痞的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