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站起身,將青鸞踢倒在地。
她緩緩走進,冷笑著用手指挑起了青鸞的下巴:“真是好個美人!”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青鸞,說道:“我生氣,并不是為了卿塵。他和我之間的交情寥寥無幾,納幾個妾室,無可厚非??墒乔Р辉撊f不該,你不該背叛司隱!”
阮清和想起那個圓圓臉的小醫(yī)官,心里就有些難受。
他笑起來總會露出兩個小酒窩,看起來分外可親。
“他每次得了好物件,總會送來給你。還想方設(shè)法討好我,讓我多照顧你幾分。他說他早就同你海誓山盟……”
“夠了!”
青鸞厲聲吼道,兩行眼淚在她臉上劃過。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阮清和,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么這樣看待我?你生來克父克母,爹不疼娘不愛,連兄長和長姐都不待見你。可是還有那么多男人喜歡你。憑什么?”
青鸞聲嘶力竭地喊道,臉上的脂粉都被沖刷了許多,留下幾道橫七豎八的粉跡。
她重重地打在地上,手指都破了皮,那幾點鮮紅分外引人注目。
阮清和有些怔愣。
青鸞跟著她,雖然沒受過委屈,但也沒過上幾天好日子。
但她從來不表露出半分,表面上從容不迫,偶爾耍耍小性子。
阮清和有些心寒:“青鸞,我并未對不住你。你仔細想一想,這么些年,我們之間有過矛盾,但應(yīng)當不至于此?!?p> “你知道嗎?”
青鸞的笑有些詭異:“卿塵喜歡你,要娶你做正妃。他只是看我可憐,才給了我一個側(cè)妃之位。盡管魔君不許,他還是惦記著你。你如果真的為我好,不如就讓他好好照顧我?!?p> 她面容憔悴,脂粉早就擋不住了,那裝腔作勢的氣勢已經(jīng)散盡,隱隱有些癲狂之意。
阮清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剛欲開口:“我……”
“送客!”
她一愣,詫異地回頭看去。
“文瑛,送客!”
溫止陌重復(fù)了一遍,抬高了聲音。
“不用你送,”青鸞咬牙說道,恨恨地瞪了阮清和一眼,“清和帝姬,我們來日方長?!?p> 適逢文瑛進門,青鸞只瞥了他一眼,就用力擠了出去。
文瑛措不及防,被撞了一個踉蹌,不由得大罵道:“什么人?。≌媸?!”
阮清和回想起青鸞那個扭曲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臂,有點冷。
但是剛才那點心寒的情緒,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歉,”溫止陌嘆了一口氣,“我讓她來,本來是想讓你多歡喜一些。”
“她嫉妒我?”
阮清和下了一個結(jié)論。
她是真沒想到,青鸞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
“我并不比她好多少。像她那樣,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未嘗不是好事。榮華富貴固然是好,但也得看是否享用得起?!?p> 阮清和有感而發(fā),她以往也期盼那些享受。
自打當了妖主,荒蕪之地再荒蕪,也有生財之道。
享受過了,才發(fā)現(xiàn)也就那么回事。
“她以為你必死無疑,”溫止陌的眸光有些冷,“這等遺言對男人有大用,能護持她一生尊貴?!?p> 阮清和輕笑,從容靠近溫止陌,打量著他殷紅的唇:“卿塵如此,那你如何?”
卿塵那一套,就像小孩子過家家,鬧著玩兒的而已。
阮清和見卿塵為一個雞腿哭鬧不止的模樣,當然不在意這些。
“我……”
溫止陌眉梢微動,淡然地說道:“還沒有女子能讓我放在心上?!?p> 阮清和追問道:“那你心上,是何物?”
阮清和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在溫止陌心口戳了戳,硬邦邦的。
這樣曖昧的動作,她硬生生做得像刑訊逼供一般,神色格外正經(jīng)。
溫止陌輕咳了一聲,說道:“我乃叛逆之后,你說我在意什么?”
“你想當天帝?”
阮清和眼睛一亮。
溫止陌嗆了一口氣,扭頭向窗外望了望:“這話不敢亂說,我并無此意。再說,我也沒那個能力。我生不逢時罷了,假如這一任天帝是位女子,我或許可以撈一個帝后來當當。”
將吃軟飯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神仙之中唯有溫止陌一人。
阮清和認真看了看,一點微光灑在溫止陌的面容上,更襯得他仙氣十足。
天生就是當?shù)酆蟮暮昧献印?p> 阮清和收斂了心思,問道:“你何時把我交出去?你這宮殿再大,也有待膩的時候。”
她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一條長腿,平放在溫止陌的膝上。
雙手交握,放在腦后當起了枕頭。
溫止陌歉疚地看著她:“不如帝姬親自去自首,如何?我擔心我親自去告發(fā),會被牽連。去得晚了一些,則擔憂那青鸞側(cè)妃搶了先機。”
這人簡直無恥到了一種境界。
他神色平和,還推開了阮清和的腿,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退。
“好?!?p> 阮清和冷笑,倏然起身。
溫止陌疑心自己聽岔了,繼續(xù)問道:“你說什么?”
阮清和點了點頭,說道:“但凡你求,我無所不應(yīng)。只為了償還師父這些年待我的那番虛情假意??v然是做戲也好,謀身也罷。清和都領(lǐng)受了?!?p> 文瑛在外殿聽了動靜,忙不迭闖了進來。
“何必如此呢?”
他有些瞠目結(jié)舌。
這些日子,文瑛與阮清和同仇敵愾,竟然也生出了兩分戰(zhàn)友情意。
他向來牙尖嘴利,性子最最直接,從不在乎所謂的面子。
在文楓的熏陶下,他已然把阮清和當作了自己人,萬萬沒想到溫止陌會來這么一出。
“仙主!你如何能做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來。你在凡間之時,就已經(jīng)和帝姬拜了天地,連洞房都入了,占盡了便宜!”
文瑛眼里隱含悲色,嗓音都有些顫抖。
溫止陌長嘆一聲:“你以前不是常說,那洞房布置得那樣簡陋,還比不上尋常人家納妾,做不得數(shù)么?”
文瑛辯解道:“那是我沒有想到,仙主竟然是一個靠女人上位的人!我為之不恥!”
文瑛的臉漲得通紅,氣得渾身發(fā)抖。
阮清和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如今還維護她的人,竟然是她從前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