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柵欄走了一圈,每隔幾里便會在柵欄上看見相似的缺口,有幾個還十分掩蔽,拿著石頭掩著。
這些缺口若是來實地考察的人細心仔細,定會發(fā)現(xiàn)。
按理來說,白景墨不太可能沒看到,但若是記錄在了卷宗上,白匪陽又要來親自排查。
她跟在他后面走得腰酸背痛,他卻在前頭大步昂揚。
牽馬這件事,還真是門技術(shù)活,她同那馬頭面面相覷,撅著嘴,那馬瞧著她甚是不屑,吸了吸鼻子,朝她吐了一臉的口水。
聽見后面的人噗哧一笑,她立馬用衣袖掩住了面。
“都是你的馬做的好事!”
他倒是笑得眉眼舒朗,給她的手里塞了條帕子,她趕緊擦了擦,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烏藍色的錦帕上面繡了個日字。
向陽為日,“匪陽”一詞意為耀眼的日光,他的確人如其名。
她擦完想把那帕子還給他,他卻是語調(diào)淡淡道,“洛小姐不會以為我還要這帕子吧。”
這帕子上沾了她的妝粉和胭脂,在那烏藍似黑的帕子上顯得格外明顯,她以為他是嫌這帕子臟,便說道,“那我把這帕子洗凈,再還你。”
他沒回話,只是從她手里牽過馬,摸了摸馬頭,頗為贊許地看了一眼他那紅棕馬,又拍了拍馬鞍,示意她上去。
接著的環(huán)節(jié)更為無聊,他直接找了假扮的黑衣人還原了當時的場景,他靠在她背后,扮演著皇后的位置。
黑衣人一次次向他們襲來,她卻是沒了法力,拿著劍也不知道怎么揮,他只好把她護在懷里,單手拿著劍對抗著那些黑衣人。
他身上沒有什么特別的氣息,若說有,便是衣服在陽光下暴曬過后,陽光的味道,又帶著屋子里面淡淡的熏香。
黑衣人都佯裝倒地之后,他才把她從懷里放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這樣的武功當初是如何保護皇后的?!彼掷镓撝鴦?,瞧著她。
她悻悻道,“那日事發(fā)突然,我一心只想保護皇后,可能激發(fā)了我的潛能?”
他冷笑一聲,“哦?是嗎?”
她又道,“情急之下,才會讓人做出最本能又潛意識的動作,這一點,相信殿下也知道吧?!?p> 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不過我當然有一事存疑,當日你射出之箭并非在黑衣人的要害,為何那些黑衣人帶回了大理寺之前便死了?!?p> 他的手指指在她胸下的部位,她又羞又惱,正想掙脫,便聽到他冷冷道,“別動?!?p> “我記得就是這兒,你下箭的位置?!彼氖种竿罗袅讼氯?,抬眼問她,“是這嗎?”
她瞧著他那雙明媚的眸子,和長長的睫毛,一時之間沒回話。
他笑,把手指再移上一寸,“那是這兒嗎?”指間的觸感略微變得柔軟,他的心下一動,瞧著她的眼神也變了變,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她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把他的手給抓了下來,胸口微微伏動著,說道,“確實是殿下開始指的地方?!?p> 他收手,淡淡道,“對付敵人不能留后路,你可知要是那日有黑衣人誓死反擊,你的下場會是怎么樣?”
她也沒辦法同他解釋道,她那日的箭射出還有麻痹的功效,只好點頭道,“臣女知道,若不是那日殿下救了我,臣女便是這圍獵場中的一具尸體了。”
他一臉欣慰瞧著她,轉(zhuǎn)身又叫那些黑衣人起來,指了一名黑衣人出列,同她道,“他從小習武,對各式武功招式都十分熟悉,接下來我將讓他為你演示潤下和炎上兩邊的武功招式,練到你記起來為止?!?p> 她還想開口同他說什么,只見那被他欽點之人便一個側(cè)步立于她面前,抱拳,擦掌,空旋,繼而給她來了套炎上的天地掌。
她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招式精準,空氣與他衣袖摩擦發(fā)出咻咻的響聲,一套掌法完畢,抱拳同她行了個禮。
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來把扇子,拿著扇子扇著風,頗為悠閑地同她問道,“與這類似嗎?”
她挑了挑眉,想起了那日同他發(fā)的誓,搖了搖頭,她是斷然不能承認她認識的招式是什么樣子的,不然不就正中了他的下懷嗎?
他揮了揮手,面前的人又給她表演了一套劍法,這次這套劍法好生瀟灑,在樹木間來回跳躍,又用他手中削鐵如泥的劍把柏樹上的枝葉都削成了黃豆大小。
那小弟表演完,她立馬捧場地鼓了鼓掌,但仍是瞪著那雙無辜的眼睛,瞧著他,搖了搖頭。
他又揮手。
那黑衣人足足給她表演了炎上和潤下的十幾套劍法和拳法,她雖看見了相似的,但瞧著他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又想到了那白景墨的模樣,還是搖了搖頭。
十幾套劍法下來,那小弟被累得不輕,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濕了,一張小臉被憋得通紅。
白匪陽卻是沒有半點讓他休息的意思,甚至還想讓他繼續(xù)。
她便意圖阻止他這種頗不人道的行為,“是我記不清招式,并非他的過錯,再讓他演示下去,我也不一定記得起來?!?p> 他倒是意味深長地瞧著她,“他都未展示完畢,你怎么便知道你記不起來呢?蒼濼,你累嗎?”
那蒼濼連頭上的汗都沒抹,任憑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大聲回答白匪陽,“回殿下,小人不累?!?p> 她能夠很明顯看到蒼濼的雙腿都有明顯的顫抖,雖沒有大口喘氣,但是緊閉著牙關(guān),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出人命。
他心狠手辣,但她卻不忍。
“殿下,蒼濼連續(xù)展示了那么多的武功招式,我卻仍未記起。應(yīng)是臣女愚笨,從小對武功招式便一竅不通,只覺得它們看著都是一樣的。”
“沒事,我相信以洛二小姐如此聰慧的腦袋,在蒼濼的展示下定能記起一二?!彼D(zhuǎn)身瞧她,放慢了語速,“除非……洛二小姐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不愿配合我?!?p> 被他一下便戳破,她不由得眉頭跳了跳,輕咳了聲,還想嘴硬,轉(zhuǎn)眼瞧了那蒼濼一眼,心下又軟了起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九殿下若此仁慈,也萬不會想要讓人因他的緣故而死去。
她閉著眼睛,似是思索了一會兒,裝出一副靈光一閃的樣子,“等等,我好像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