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卿在幾個丫鬟的監(jiān)視下,進了暗香的閨房。
沈元卿努力麻痹自己,幻想著是自己喬裝技術(shù)精湛,柳如意尚未發(fā)現(xiàn)。
可當看見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柳如意時,沈元卿知道真的玩完了。
“柳老板,真巧啊?!?p> 誰料,柳如意只是笑笑,“袁三郎說什么,今個不是我們第一次見?!?p> 沈元卿才不相信柳如意真的沒認出自己,她知道柳如意只是想逗一逗自己。
既然柳如意想玩,那她便陪她玩一玩。
“柳老板,我這不是想跟您套套近乎,好少給些贖金。”沈元卿滿臉的諂媚,替柳如意斟了杯茶,就差上去給柳如意捏腿捶肩。
柳如意毫不客氣的端起茶,輕呡上一口。從懷了拿出一張字據(jù),推到沈元卿面前。
“袁三郎看完便按了手印?!?p> 沈元卿隨便瞥了眼,便知道是張欠條,替暗香贖身的字據(jù)。
想著反正是袁三郎,和她又沒什么干系,便毫不猶豫的按上手印,遞給了柳如意。
“那柳老板,暗香姑娘人在哪?”
柳如意揣好收據(jù),站了起來,“殿下還沒玩夠?可恕如意不能奉陪了?!痹挳叄阋x去。
沈元卿一把攔住,抵在門上,“既然柳老板不愿演了,那我們便聊聊正事?!?p> “殿下來我這如意樓聊正事?”
“不知合作的事兒,柳老板考慮的如何?!鄙蛟洳幌朐俑諒澞ń橇?,便直切正題。
“這事我勸殿下少提,若是有心人聽取,還以為殿下想要干甚呢?!?p> 瞧著柳如意那番模樣,沈元卿知道今天鐵定是沒戲了,畢竟柳如意那話里威脅的意味她又不是聽不出來。
她一個公主想著和江湖最大的情報局合作,任誰不會想到篡位?
念此,沈元卿只好準備撤了。
然而見沈元卿要走,柳如意先前柔和的眉眼立即兇狠起來,“殿下三番五次混進我如意樓,真當我這想來便來想走邊走?”
“柳老板在說甚,本宮怎聽不懂?你如意樓開門迎客,怎,偏偏就本宮不能進?”沈元卿終究不是個軟柿子,沒那么好拿捏。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如意樓,一個柳如意,真當她怕了?
誰料,柳如意沒一點怕的,依舊是強硬的語氣,“我如意樓從不招待女客,莫不是公主不愛那美男而好女色?”
“是啊,本宮就好柳老板這口呢!”惡心人誰不會?
“公主也別在這打趣我了,如意樓的規(guī)矩,欠債還錢,不然以身做抵?!绷缫馓统鲎謸?jù),示意沈元卿仔細看看。
沈元卿剛想拽過來,柳如意卻手一收。無奈,沈元卿只能湊近些看,這是她剛剛簽的字據(jù),能有什么事?
可真當看清楚后,沈元卿差點幾十年的教養(yǎng)都不要了,就想破口大罵。
“你,你這是訛詐!”
“紙上白紙黑字寫得好好的,手印也是公主自己按上去的?!绷缫馐蘸米謸?jù),笑著看向沈元卿。那眼神分明在說,我可沒有騙人,是你自愿的。
好她個柳如意,居然暗算她。也怨她眼瞎心急,怎不多看兩眼,那白紙黑字分明寫得是沈元卿三字,才不是什么袁三郎。
沈元卿真的快氣瘋了,今個來什么收獲都沒有,還白白欠了一萬兩。
這叫什么?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萬兩反正本宮是拿不出,這人你要愿意供著便供著。大不了你去報官,反正本宮名聲夠差,也不在乎再差些?!?p> 索性,沈元卿也不惱了,又重新坐了回去。擺出了平日里的那副無賴模樣,一副你奈我何的望向柳如意。
柳如意拿起帕子,掩面而笑,步步緊逼過去,挑起了沈元卿下頷,“殿下真以為我不敢報官?”
這次換沈元卿不屑的笑了,報官?這南詔除了沈長行,她還真不把其他人放眼里。
“柳老板盡管去好了,本宮還就肯定你不敢嘞?!?p> 沈元卿打開柳如意的手,朝著床走過去。
“柳老板沒事就退下吧,本宮乏了,要歇息了。”
話畢,再也不去瞧柳如意一眼。
“我倒是勸殿下好好欣賞這最后的月色,別明日里的驕陽都見不到了。”
之后柳如意也沒再說什么,只是丟下這句話后重重摔了門出去。
待柳如意走后,沈元卿立即坐了起來,走到門前,確認柳如意真的走遠了。
沈元卿開了窗,瞧著四處竟無人看守,不免驚訝一番。
想著盡快溜走才是正事,她可不想再死一次,便也沒再多想,迅速翻窗而出。
憑著直覺,找到了當初翻墻而入的后門,再一次翻了出去。
雖然這一次順利的不正常,但是好在她出來了。
可沈元卿怎么也沒想到,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人的眼皮子底下。
“懷朔還不走?這人兒可都翻出去了?!闭f話那人手里晃著扇子,嘴角勾著笑,那雙狹長的狐貍眼,笑起來別提多勾人了。
傅懷朔并沒有搭理那人,直接離去。
“主子,就這么放她走了?”問話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如意。那個她顯然不是剛剛離去的傅懷朔,而是那上一秒還被關(guān)在屋子里下一秒就翻墻而出的沈元卿。
被喚作主子的男人也正是那日命令柳如意給沈元卿丟出去的男人。
男人繼續(xù)晃著扇子,嘴角依舊掛著笑,“她還會再來的?!?p> 男人最后看了沈元卿那個方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沈元卿,我們別來無恙啊。
沈元卿出來沒走幾步,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一旁的傅懷朔。
也不知道是被柳如意氣的委屈還是恐嚇的害怕,再借著幾分醉意,那眼淚水不爭氣的潸然而下。
二話沒說,就直直朝著傅懷朔奔去,然后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人身上擦。
“我讓你走,你還真走。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回不來,說什么保護我,怕都只是說說而已?!?p> 傅懷朔替沈元卿拭去眼角的淚水,跟哄孩子般摟著沈元卿,一邊拍著背一邊安慰道,“卿卿別哭了,我會心疼的。我一直都在,寸步不離,我又怎會真的離開?!?p> 沈元卿抬頭直直盯著傅懷朔,那雙杏眼還泛著水光,何人見了不會憐愛,任誰能想到眼睛的主人竟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陰狠長公主。
“背我?!?p> 傅懷朔轉(zhuǎn)過身,蹲下,等著沈元卿上來。
傅懷朔沒想到沈元卿可以這么輕,輕飄飄的,就像一縷煙,隨時都會離去般。
想到此處,傅懷朔心頭一悸,他居然希望今晚的時光可以慢些逝去。
“記得從后門翻進去,我可不想明日里又成了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p> 傅懷朔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嗯”了聲。
沈元卿有些倦意,竟靠在傅懷朔背上睡著了。
自那日噩夢中重生醒來,她便再也沒有這么安心睡過了。
畢竟她害怕極了,再次醒來又會回到了那個只有痛苦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沈元卿知道她不能陷下去,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