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有回到長安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伊允會回去嗎?
李陌晨不用想都知道伊允這妮子絕不會丟下自己一人不管,故而他猜測,伊允十有八九還在北山之中尋找自己。
離開密道后,李陌晨驚訝的發(fā)現(xiàn)悍山猿并沒有走。
一顆歸元丹收買一頭凝丹后期的悍山猿,這個買賣他或許賺了,但悍山猿絕對不虧。
李陌晨再度來到悍山猿身前,輕聲問道,“猿兄,你是憑借氣味尋到我的對吧?”
悍山猿既然能在數(shù)十里外聞到垂涎散的香味,自然也能做到憑借氣味尋人,否則又該如何解釋昨夜悍山猿會出現(xiàn)在遺跡之中?
悍山猿用粗大的手臂拍了拍自己胸脯,表示肯定。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帶我去尋找一下允兒的位置?”李陌晨接著問道。
然而悍山猿卻是猶豫了下來,這個要求對他來說似乎有些為難。
“難道允兒已經(jīng)不在北山了?”李陌晨算了算,元沛師兄雖說是凝氣境巔峰,可身中數(shù)劍還能堅持到自己前來,說明這期間應(yīng)該不會太久。
估摸著,密道中突發(fā)事變,應(yīng)該是一個時辰前發(fā)生的事情。
一個時辰除非是身上長翅膀會飛,否則不可能從落劍涯下回到長安,畢竟當(dāng)時天尚未全亮,林中還是有不少妖獸活動。
“允兒是不是在遺跡中?”李陌晨想到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喝聲追問道。
悍山猿低頭看了看李陌晨,隨后又抬頭看了看頭頂,似乎是想說:今日天色不錯。
不錯你個頭啊。
這悍山猿撒謊的水準(zhǔn)也是沒誰了。
“多謝了猿兄?!?p> 李陌晨拱手道謝,憑借記憶向著古遺跡的方向飛奔而去。
允兒此刻就在古遺跡,至于悍山猿不愿意去,或許是怕惹怒了那一尊石像。
李陌晨越想越覺得難受,這么明顯的問題自己居然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織憐為何要偷襲自己?
北山之行這么多人里,自己的實力最弱,自己自然是她的首選之人。不過這只是次要原因,更主要的一點,他是從外邊來的人。
若說織憐將自己帶去祭壇是為了將妖丹植入腦殼中,那么伊允和自己的來歷幾乎是一模一樣,加上她的資質(zhì)比自己更勝一籌,人家又有什么理由不對她下手?
砰砰……
李陌晨奔跑出去將近半里地,忽然感覺到地面微微有些顫動。
回頭望去,只見悍山猿急速地奔跑起來,微微有些地動山搖之勢。
李陌晨還以為他想通了,誰知道悍山猿來到自己身旁,竟是一把將自己給抱起,向著遠(yuǎn)離古遺跡的方位離去。
“猿兄你放我下來!”
李陌晨知道悍山猿不希望自己去送死,拼命用小拳頭捶打他的身子。
然而自己再怎么說也只是開光境,拳腳之力對于悍山猿而言如同撓癢癢。
“你這頭死肥猿快放我下來,允兒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跟你拼命!”
李陌晨急了,他簡直不敢想象伊允躺在那張冰冷祭臺上的場面。若是她被喂下了妖丹,豈不是也變成和織憐和崔瑋一樣?
到那時候,支配她思想的究竟是那一枚妖丹的主人,還是被控制著的伊允自己?
那時候的伊允,還是從前的那個伊允嗎?
他不能接受。
“猿兄,我求求你放我下來……”
李陌晨軟硬皆施,可悍山猿愣是油鹽不進(jìn)。
“喲,這是誰家的小師弟啊,這般哭哭啼啼的,是被誰給欺負(fù)了?”
就在這時,一道穩(wěn)重,低沉,柔和地聲音緩緩從一棵樹上傳來。
李陌晨渾身一顫,就是屏住了呼吸,淚眼婆娑地望著樹上那一道白衫人影。
他沒有腳踏五彩祥云,更沒有佛光萬丈,然而此刻在他那柄質(zhì)樸無華的劍上,流露出了希望,它是李陌晨心中唯一的希望。
“大師兄!”
李陌晨大叫起來,白衫人影一躍而下,落到了奔跑著的悍山猿身前,無形的威壓逼迫著它停下腳步。
“大師兄,你快去救救允兒吧……”
李陌晨泣不成聲。
“好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了?!卑族羞b道,“事情我大概也明白了,悍山猿,帶路吧?還是說你要我用劍架在你脖子上你才肯聽話?”
悍山猿心里委屈。
在白逍遙的威脅之下,他只好轉(zhuǎn)身回頭,攜著李陌晨一路向著古遺跡的方向前去。
而白逍遙則是身輕如燕一般緊隨著疾馳悍山猿,仿佛他腳下輕輕一點就可以飛躍出十來丈。
“大師兄,你怎么會來北山?”李陌晨緩和了些情緒,疑惑地問道。
“守陵人親傳弟子元沛死了,于是就讓我們四樓的執(zhí)事前來北山探查一番,就你來長安那天瞧見的那些人,他們都來了?!?p> “可大師兄你怎么那么快?”
“因為我身上加持了千里行蹤符啊?!卑族羞b道,“除非是六境修行者御劍而行,否則就別想追上我,這可是一流的逃命法寶。
之所以沒給你,是因為你體內(nèi)靈氣不夠扎實,容易撞南墻,等回頭你晉入凝氣境后師兄便給你幾張備用。”
“嗯?!?p> 李陌晨點頭,果真是家有師兄,如有一寶。但凡有大師兄在的場合,李陌晨瞬間就安心了下來。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古遺跡已經(jīng)近在眼前。
“猿兄,放我下來吧。”李陌晨出聲道。
悍山猿能送他到這里已經(jīng)非常感激了,畢竟從昨天晚上來看,悍山猿還是有些畏懼那一尊石像。
悍山猿一聽,急忙將李陌晨輕放在地,隨后轉(zhuǎn)身灰溜溜而去。
“你小子,能讓北山霸主之一的悍山猿給你當(dāng)坐騎,倒真是讓你大師兄刮目相看了啊?!卑族羞b露出了肯定的神色。
李陌晨尷尬地笑了笑,跟在白逍遙身旁,兩人一前一后再次邁進(jìn)這座荒草萋萋的古遺跡。
“北山居然還有這種地方,以前從來沒注意過?!卑族羞b一踏進(jìn)古遺跡,神情立馬變得嚴(yán)肅起來。
“大師兄,是允兒!”
李陌晨指著祭臺上躺著的一位女孩道。
此刻在祭臺旁邊,還站著一位身著大雁塔衣著的弟子,那人正是前來北山的大雁塔三人之一,徐戰(zhàn)!
“他居然和織憐是同伙!”李陌晨很是震驚,“這么說,元沛師兄正是死在他的劍下?”
如果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即便修為不如自己,也同樣有把握將自己給殺死。
眼下,他正低頭對著祭臺上的伊允,那模樣像極了昨天夜里織憐給他喂妖丹的情形。
“師兄,快殺了他,否則允兒就要沒命了!”李陌晨焦急地喊道。
大雁塔弟子察覺到有人靠近,只是回頭瞥了一眼,不敢再猶豫,匆匆忙忙張開伊允的嘴,將手中妖丹丟了進(jìn)去。
噗呲!
一柄飛劍自數(shù)十丈外射穿它的腦殼,一枚閃閃發(fā)光的妖丹緊跟著從他腦殼中炸開,發(fā)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允兒!”
李陌晨來到祭臺前,一把推開那個死去的大雁塔弟子,伊允正昏迷著躺在祭臺上,衣服上濺到不少那大雁塔弟子的腦漿。
李陌晨發(fā)現(xiàn),伊允喉嚨似乎有些微微凸起,下意識用手輕輕一摸,里頭果然卡住了什么東西
“師兄,她吞下去了……”
白逍遙一聽,用手將伊允的后背托起,隨后并起劍指對著她喉嚨輕輕一點。
金光亮起,伊允緊跟著劇烈咳嗽一聲,張嘴吐出一枚龍眼大小的妖丹。
白逍遙扯下一片樹葉,將之撿起地上的龍眼妖丹,他看得出來,這應(yīng)該是一只吞靈狐的妖丹,吞靈狐在北山之中算是稀有妖獸。
“這地方有古怪,我們先離開再說?!卑族羞b道。
話音落下,空曠的遺跡上緊跟著多處了三道人影。
玄武樓鬼和尚,修為五境前期。
青龍樓清風(fēng)道人,修為五境中期。
朱雀樓妖女,修為五境巔峰。
他們分別是各樓的樓主之位,想不到全都來了。
“想不到北山之中居然還有這等神奇的地方?!惫砗蜕欣湫Φ馈?p> “這尊石像有些古怪,我看不透?!鼻屣L(fēng)道人說道。
身著火紅衣裙的妖女直徑向著李陌晨走去,“我的寶貝徒兒沒傷著吧,小弟弟?”
李陌晨抱著伊允,被妖女這么盯著看,竟覺得感到渾身發(fā)寒。也不知妖女修煉的是什么功法,十分詭異。
“你們也都看見了吧。”白逍遙指著地上那大雁塔弟子腦殼中那一枚四分五裂的妖丹,“守陵人猜得不錯,長安城開始不太平了?!?p> “果真有妖丹!”妖女驚呼道。
“這可就頭疼了,總不能往每個弟子腦門上都來這么一下,檢查里頭究竟有沒有妖丹吧?”鬼和尚道。
“師……師父!”
就在這時,一道柔軟虛弱地聲音從祭臺后邊的石柱上傳來。
眾人定睛一看,是一位身著綠色衣裙的青龍樓弟子,只見她一身狼狽的模樣,身上留下了多處傷痕。
“織憐?”李陌晨感到十分震驚,“她居然還敢來!”
“師父,徒兒差點就見不到您了?!笨棏z哭泣著沖向了清風(fēng)道人。
“乖,沒事了。”清風(fēng)道人輕拍著織憐道,“織憐,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是陌晨師弟……”織憐道。
“什么?”
李陌晨慌了,這女人是想要惡人先告狀不成?
“陌晨師弟救了我?!笨棏z激動地說著,取出了一枚儲物靈戒,搖晃著身形走向李陌晨,一臉感激道:“陌晨師弟,若不是你當(dāng)時給我的這些法寶相助,我或許就死在了崔瑋師兄的手下了?!?p> “崔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風(fēng)道人同樣傻了眼,崔瑋不是去長安南郊?xì)v練了嗎?怎么會在北山出現(xiàn)?
最讓眾人難以置信的是,青龍樓的織憐,竟然開口閉口稱呼李陌晨為師弟。
他們二人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何等患難與共之事,那李陌晨才能將自己的儲物靈戒送給織憐?
要知道在修行界,贈予儲物靈戒之事一般只會在生命垂危,亦或是表述傾慕之情時才會出現(xiàn)。
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聘禮。
難不成,他們二人已經(jīng)……
簡直不敢細(x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