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擊之后,仿佛置身火爐,陳沫感覺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fā)出滋滋的烤肉聲。
灼熱、酥麻,恨不得伸手撓個痛快。
然而,這樣一來,陳沫只會血流不止而亡。
此外,火云雀的銳利鳥喙竟然凝結(jié)成了實質(zhì),即使有數(shù)層裹尸布的防護,陳沫也在硬撼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扎心的刺痛感。
胸腹一涼,便知道上面已被開出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口子。
陳沫“躲閃不及”,詹紅紅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暗暗祈禱:
“絕佳的滋陰靈材,可不要被火燒壞了!”
然而,過了片刻,渾身焦黑的陳沫沖出了火海。
靠山龜甲上鑲嵌的土靈石已透明破碎,咕嚕一聲,整個龜殼滾落一旁,倒是裹尸布堅韌無比,仍緊緊地貼在陳沫身上。
距離再度拉近,詹紅紅甚至聽到了陳沫粗重的喘息聲。
接連丟出最后幾張符箓,然而,低階的水箭、木刺、碎石術(shù)法,卻連阻擋陳沫一個呼吸的時間都做不到,被他不閃不避地欺近身來。
紅衣女子俏立身前,瑟瑟發(fā)抖。
陳沫兇性大發(fā),毫無憐香惜玉之情,雙手環(huán)抱,將詹紅紅攔腰抱住,右膝也同時頂向了她的小腹。
眼前的人型兇獸,散發(fā)著刺鼻的焦味,讓信奉顏值為上的詹紅紅露出極其厭惡的表情。
然而,她卻沒有閃避的時間了。
慌亂之中,詹紅紅一聲嬌斥,一襲紅衣生生撐大了三分,竟也是一件防御性符器,在陳沫收緊熊臂之前,為自己爭取到了脫身的方寸空間。
詹紅紅雖然不通武學(xué),但日夜靈氣滋養(yǎng)下,身體的柔韌性與靈活性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硬吃陳沫的一擊膝撞,仍有活動的余力。
壓下逆血,順著紅衣符器撐開的狹小空間,詹紅紅細(xì)腰一扭,竟從陳沫的熊抱之中鉆了出來。
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口鼻溢血,詹紅紅怨毒地望了陳沫一眼,顧不得再和他糾纏,指揮剛脫下的紅衣反方向一卷,牢牢地控住陳沫。
將手里最后剩下的兩張神行符箓往裸露的雙腳一貼,詹紅紅頭也不回地向宗門方向奔去。
卻是在陳沫不要命的近身壓迫下,放棄了這塊采補良材,倉皇而逃。
然而,被紅衣衣袖捆住雙腳的陳沫卻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
只見詹紅紅剛剛邁了三步路遠,右腳腳腕處就被一條纖細(xì)的裹尸布纏繞住。
原來不過五六米長的裹尸布,在戰(zhàn)煞之氣的浸潤之下,延展性大幅度提高,不但足足變長了五米,又多了分叉的能力,纏住詹紅紅的這段裹尸布便是剛剛分裂出來的。
詹紅紅情急之下,都忘了使用術(shù)法,一雙纖纖玉手拼命撕扯著這條粗糙的黑紅色布匹,卻無法撼動它分毫。
更糟的是,由于氣元損耗,被冰封的跗骨之蛆余毒開始活躍起來。
徒勞撕扯著裹尸布的詹紅紅駭然地發(fā)現(xiàn),指尖的黑斑正在悄然擴散。
此外,裹尸布上的戰(zhàn)煞之氣也一點點地滲透入詹紅紅體內(nèi),銳利的煞氣開始撕裂她的內(nèi)臟。
煞氣灌體,對于修煉陰煞裹尸法的陳沫而言,都是極難忍受的痛苦,沒有金身羅漢觀想法降低痛苦,詹紅紅很快便在煞氣的折磨下意識恍惚了。
須臾功夫,陳沫感到渾身一輕,束縛雙腳的紅衣符器無力地滑落于地,恢復(fù)了自由之身。
“終于結(jié)束了。”
陳沫長出一口氣,強撐著沒有昏睡過去,抬頭看了看詹紅紅,發(fā)現(xiàn)她已在煞氣與跗骨之蛆余毒的折磨下斷了氣。
“如果她的氣元還能支撐紅衣的束縛效果片刻,說不定,我就先她而去了?!?p> 陳沫暗自慶幸。
強行催動裹尸布傷敵,效果斐然,但其中蘊含的煞氣是一把傷敵傷己的雙刃劍,硬抗火云雀術(shù)法之后,陳沫就已是強弩之末了。
要不是芯片強行刺激陳沫的大腦,他早就撐不住煞氣的折磨,先詹紅紅昏厥了。
那樣的話,就是詹紅紅對陳沫一動不動的身體為所欲為了。
“滴!宿主可將自己埋在坑底,借助煞氣的滋養(yǎng)逐步修復(fù)受損肌群?!?p> 芯片的療傷建議讓陳沫苦笑不已。
“看來這是要讓我在成為【活粽子】的不歸路上走到底??!”
不過,為了在危機四伏的山林中快點恢復(fù)自保之力,陳沫只能踉蹌地跳到煞坑坑底,裹著變厚了一層的裹尸布,摸索著找到煞氣泉眼,將自己埋入了其附近的一堆陳年白骨之中。
至于一旁詹紅紅的尸身,只剩一口半氣的陳沫,卻不敢動摸尸的邪惡念頭。
“若是沒力氣滾到坑底,摸尸摸到一半,昏厥在外面,說不定被哪只來此探險的野獸咬斷喉嚨?!?p> 陳沫一個“穩(wěn)”字銘記心頭,即使再眼饞詹紅紅身上至少價值一百塊低階靈石的儲物袋,也只能先將它扔在外面了。
小命要緊!
煞氣的滋養(yǎng)效果還是不錯的,只要肉體吸收之時適量適度,只會慢慢增加陰煞裹尸法修行者的體質(zhì)。
這便是以煞氣涂抹全身,每日精進一點點的原理所在。
由于煞坑之前被裹尸布幾乎吸干,因而出煞口也已處于半廢狀態(tài),緩緩溢出的新生戰(zhàn)煞也沒有多少。
但是這部分煞氣量,對處于埋身療傷狀態(tài)的陳沫而言,卻是火候剛剛好。
至于裹尸布,則將內(nèi)里還殘存的戰(zhàn)煞,也溢出了一絲絲,結(jié)合出煞口的新生煞氣,一同修復(fù)陳沫的受損肉身。
……
“滴!宿主陳沫,精元:7.5,氣元:3.1,狀態(tài):傷勢初愈,十日內(nèi)暫且不宜與人斗法,否則傷口將再度崩裂!”
過了六七日,陳沫在芯片的起床鈴聲中幽幽醒來,發(fā)現(xiàn)身周的白骨、盔甲、斷劍,已經(jīng)風(fēng)化了大半,不小心一碰,便散作了一團飛灰。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事物了,沒有坑底的煞氣隔離空氣,露在外面,短短幾天就不成樣了!”
陳沫感慨著時間的無情,摸了摸胸腹處的貫穿傷,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生出肉芽、結(jié)疤自愈,放下心來。
隨后陳沫發(fā)現(xiàn)自己睡了一覺后,精元提升了足足0.4,心中一喜。
“果然,戰(zhàn)斗,是很好的進步途徑!
強行催動煞氣傷敵的時候,裹尸布散溢出的戰(zhàn)煞也自動地淬煉著我的肉身,而且由于戰(zhàn)斗時精神高度集中,根本感受不到修煉時的劇烈痛苦?!?p> 陳沫想通了精元提高的意外之喜,不過為了小命著想,還是放棄了將自己逼到死亡線、提升精元的修煉方案。
畢竟小命只有一條,要害受創(chuàng),神通廣大的芯片動用電擊療法,也救不回自己!
收拾詹紅紅的遺物,陳沫發(fā)現(xiàn),原來千嬌百媚的佳人,經(jīng)過幾日的風(fēng)吹雨打日曬,已經(jīng)散發(fā)出腐爛的惡臭,不禁感慨:
“即使是采氣修身的練氣士,命沒了,也與凡人死后腐爛生蛆的結(jié)局一模一樣。”
仔細(xì)摸索一番,陳沫倒是身家暴漲。
儲物袋中還有四五十塊低階靈石,加上紅衣與紅絲帶兩件略有破損的低階符器。
雖然為了防止宗內(nèi)流傳出“陳沫辣手摧花、截殺同門”的流言蜚語,陳沫必須到宗外坊市出手這兩件極具辨識力的詹紅紅所有物。
但再怎么壓價,零零總總加起來,三百塊低階靈石總是有的,多干幾票,收益就是剛步入正軌的蠱室養(yǎng)蟲場也比不上。
“要想多賣一點靈石,只能看芯片的砍價心理藝術(shù)了!”
陳沫對送上門來的收獲很滿意,就是可惜了紅狐貍的一身靈材。
中了跗骨之蛆的暗毒,算算時間,現(xiàn)在已化為了一灘血水,路過的小生物舔一口,都有肝腸寸斷的慘烈后果。
陳沫收拾完畢,便再取出一套整潔的灰袍,穿在身上,施展騰云術(shù)離開了這處煞坑。
“埋頭趕路,視線終究不及低空飛行,否則之前也不會沒提前發(fā)現(xiàn)詹紅紅的跟蹤?!?p> 陳沫吸取教訓(xùn),不求趕路速度,只求提前發(fā)現(xiàn)尋仇截殺之人。
反正此處已接近蒼葉郡地界,靈氣稀薄,強大的飛行妖獸極難碰到,陳沫暴露在空中,也沒有引仇恨墜落的風(fēng)險。
“以余承澤的小身板,也只夠賣一次身,解決了詹紅紅,與他的恩怨就此結(jié)束。”
慢騰騰升空的陳沫倒不擔(dān)心蒼穹中的未知之?dāng)?,駕起陰云飄然而去,還低頭觀察著下方土坑,明白了此處能生出煞氣的原因。
“此處地勢低洼,又為兩座相鄰山丘背陰的夾縫之中,常年不受陽光,再加上地下不知道怎么形成的一處小型廝殺場,陰氣凝聚不散,經(jīng)年累月,生出戰(zhàn)煞也是正常。
“就是可惜裹尸布的吸收,使得出煞口想恢復(fù)到昔日的光景,沒有百余年的積累是不可能的!”
陳沫回想起躺在坑底療傷的舒適感,給這處“風(fēng)水寶地”打了個60分。
“只可惜現(xiàn)在廢了,否則也能改造成讓我臨時落腳的一處療養(yǎng)魔窟!”
陳沫發(fā)現(xiàn)自己修煉陰煞裹尸法后又掌握了一項神奇能力——憑借體感,冒充風(fēng)水堪輿大師。
只要自己隨便一躺,便能通過對煞氣、陰氣的敏銳感知,知道睡覺的地方是否為滋生邪祟的大兇之地!
睡得越熟越香,躺的地方越是兇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