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聽后仰頭長笑,眼皮垂下,兇狠無比,“索達雅公主未免過于稚氣,我們這些人本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一日的銀子做一天的事,何愁明日死在哪里?”
“你們要多少銀子,我給你們!”索達雅見她們絲毫不畏懼她的威脅,心里的怒火節(jié)節(jié)攀升,卻是無能為力,“我是北梁公主,你們?nèi)羰欠胚^我們,我讓父王將北梁的一座城池賞賜給你們!”
莫凝香警惕地觀察著黑衣人的神色,卻見他眼底流過一絲狡黠的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心里暗暗沉下去,這不是普通的殺人賣命的人,而是死士,只有死士,才會呈現(xiàn)出如此高的修養(yǎng)。
果然,那人語氣戲謔卻兇狠道,“索達雅公主把我們當成街頭乞丐么,我們雖是殺手,卻也是有殺人準則,買主只有一家,無論你提出多么高的價格,也沒有用?!?p> 索達雅眼底的光芒熄滅,身子驟然軟下去,一張小臉滿是絕望,攥在手里面的鞭子握得越來越緊,微微側身,湊到莫凝香耳邊,“我也沒法子救你了。”
莫凝香唇畔滾動著火熱的氣流,“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能束手就擒,你平日里不是嚷嚷著自己厲害嗎,能殺死一個是一個!”
“你瘋了,他們手里面拿的可都是真刀,而且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怎么能跟他們硬碰硬!”索達雅眉頭一橫,原本覺得莫凝香還很聰慧,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這般魯莽。
“若是,我們有幫手呢?”莫凝香斜著眼睛微笑,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冰冷凌厲的氣息,壓低聲音道,“敢跟我賭一把嗎?”
“賭什么?”索達雅此時也看到了遠處策馬奔騰而來的蕭炎,黑裘青衣,馬蹄聲驚奇一片塵埃,身后跟著數(shù)十名護衛(wèi),如劍一般向她們沖來。臉上的烏云一掃而光。
黑衣人也看到策馬奔騰而來的少年,眉色一緊,面露兇狠之色,嘴角劇烈抽搐一下,“給我上!”數(shù)人手握冰冷的利劍向著她們逼近。
身后是一片壁立萬仞的懸崖,身前是一群財狼猛虎般的男人,索達雅無意間攥緊莫凝香的手,見莫凝香面色沉靜,臉上有著說不出來的決絕,眼底萬道光芒同時沖開,嘴角上揚,“就賭我能不能就你的小命!”
話音剛落,女子倒退數(shù)十步,邁開弓步,動作麻利地將藤蔓綁在手腕,另一只手抓住索達雅的手臂,蹭的一聲,順著藤蔓滑落下去。
由于巨大的高度差,往下望去,深淵下是一片驚濤駭浪,水流翻卷,若是落入水中兩人的確可以保命,索達雅確實一只旱鴨子,不識水性,看到下面藍幽幽的一片,嚇得心魂出竅。
“啊……”女子驚叫聲劃破長空,“莫凝香,我怕水!”
她只管叫著,卻突然感覺身子一緊,莫凝香一只手抓住懸崖峭壁上面生長出的殘枝。腳蹬在巨石的凹痕處,很是吃力,咬緊了牙齒,瞪著索達雅,“再叫我就把你扔下去!”
索達雅立刻抿住嘴,一字不敢吭。
黑衣人見到手的羔羊就這樣跑了,手上青筋暴起,拔出要離的利劍,看準方向,一雙陰險狡詐的眼睛瞇成一條縫,朝著莫凝香的心臟拋去。
蕭炎心頭一顫,立刻舉起弓弩,“嗖”一支冷箭射穿黑衣人的手臂,鮮血噴到空中,他吃痛的叫了一聲。那把利劍卻還是扔了出去,奈何風急山高,莫凝香身影靈活,聽到蕭炎的提醒,陡然轉動身子,利劍從她肩膀擦過去,摩擦出血紅傷痕。
即便是隔著這么高的高度,莫凝香都能感受到那人拋擲冷箭時力道之大,手臂皮肉綻開,去還是抓著索達雅不放。
“咔嚓!”藤蔓經(jīng)受剛才的搖擺,已是有些碎裂,搖搖欲墜,支撐不住。
索達雅抬頭看著纖細的藤蔓,見莫凝香手臂上已經(jīng)有一流鮮血淌下,喉嚨滾動一下,嘴唇顫抖,“莫凝香,你放開我,不然我們兩個都會死的!”
“我們打過賭,我要救你的小命!”莫凝香動作吃力,從牙縫里面擠處幾字。
索達雅原本恨透了這個女人,患難見真情,她從未想過莫凝香拼命保護的是她的死敵,今日一心一意置她于死地的人。她本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心頭熱血沸騰,原來不過是被嫉妒沖昏頭腦,現(xiàn)在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莫凝香的好。
“莫凝香,若是我們能夠僥幸逃生,我們便冰釋前嫌吧?!彼鬟_雅唇畔抖動道。半山腰風勢迅猛,吹得她瑟瑟發(fā)抖,她用力地揚起小臉看著莫凝香,神色十分認真。
卻聽女子冷冷道,“活下來再說!”一雙眸子散發(fā)出冰冷凌厲的光芒,直勾勾盯著藤蔓,隱隱約約能望見山崖上面廝殺成一片的人影。
利器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聲聲刺耳,滔天洪流在此處席卷,兩方人馬廝殺的正是激烈。蕭炎紅著眼睛,像是瘋了一般不停地殺人,毫不留情地揮舞著手里的寶劍,“噗嗤!”轉身刺入那人的心臟,空氣中頓時噴血如注,血腥的鮮血濺了蕭炎一臉。
“蹭!”男子動作麻利地拔出寶劍,背后的敵人舉著刀朝著他劈頭蓋臉而來,男子旋即轉身,一個弓步射出去,從敵人身側擦過,劍舉過頭頂,鋒利的劍刃從血肉脖頸劃過,“碰!”敵人跪倒在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大,流露出無限驚恐。
“主人,你快去救人,剩下的交給我們!”蕭炎帶來的死士穿過廝殺激烈的人群,朝著他大喊一聲,如劍一般殺出一條血路,沖到他身旁掩護。
蕭炎立刻俯身在懸崖邊上,見藤蔓已是不穩(wěn),下面的兩人如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墜,命懸一線。情急之下,蕭炎將手里的寶劍插在理石上面,理石列出一道縫隙,卻是極其穩(wěn)固。
蕭炎找來麻繩,在劍柄上面綁了兩圈,攀著麻繩滑下去。
“是炎哥哥來了!”索達雅見到蕭炎,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身子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