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沈晚有些無措,她要不要稟告老板一聲她出去回避一下??!畢竟這說的可是家事!
偏偏何簡又是個沒把門的,有什么說什么:“那你和朱斂曄的訂婚總不能就因為你開了個記者會說你有女朋友了就取消吧!”
顧舟偏了偏頭,眼角余光似有似無的瞟在沈晚身上,好聽又磁性的聲音緩緩說著:“為什么不?”隨手又將滾燙的沸水淋再紫砂茶壺上。
顧舟聰明,這些局勢手段他雖然很不屑,但是看得門清,他知道顧庭燁不會真的讓朱斂曄和他訂婚,他也知道就算顧庭燁示意朱斂曄來他身邊美名其曰是幫他,不過說穿了也就是監(jiān)視他,倒不是面上說的監(jiān)視他用顧家的資源,而是監(jiān)視他會不會做不利于顧家的事。
顧庭燁欣賞他這兒子,但是也不得不警惕他這個兒子!
他可忘不了,當(dāng)年因為顧舟的一個決策顧家的整個股市全部翻倍上漲,但又是因為他有有意調(diào)控股價一夜之間又全部平穩(wěn)發(fā)展。
顧舟無疑有顆出色的經(jīng)濟(jì)頭腦!
“怎么說啊?我怎么搞不懂你了?”何簡語氣有些急“你們顧家的人一個個都不會好好說話!”
“不出半個月,顧庭燁就會和朱家撤了約!”顧舟很肯定!
“你這么肯定?”
“顧庭燁還沒有覺得我會乖乖得聽他得話”
“那他為什么還執(zhí)意讓你和朱斂曄訂婚?”
“給朱家一些安全感而已?!?p> 所以,這婚約不管顧舟用什么方式解除,顧庭燁最后都是默認(rèn)的態(tài)度!只是他自己獨善其身當(dāng)個和事佬罷了!
何簡徹底被他們顧家的彎彎繞繞給折服了!喝了一口茶:“我說你為什么就偏偏和你家老爺關(guān)系不和呢?”又喝了一口“怎么說他也是你老子??!”
顧舟低頭,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久久沒有回答他。
為什么呢?為什么這么排斥顧庭燁?為什么明明自己身上流的是顧家的血卻覺得這身血有點臟?
很久很久之前,顧舟對父親的記憶只存在在每一年的暑假,那個時候他和母親長年生活在國外,他連中國都沒有回來過。
他母親是個漂亮的中國女人,低頭莞爾一笑整個塞納河的水都會蕩漾,無數(shù)男人傾倒在她的裙下,顆偏偏最后是一個叫顧庭燁的男人走進(jìn)了她的生命,成了她的枷鎖!
那時候顧庭燁一半生意都在國外,經(jīng)常陪在他和母親身邊,他覺得很開心,母親也很滿足,可漸漸顧庭燁的生意不僅僅是在這里了,他開始滿世界的跑,一年只有暑假的時候會來看看他,問問他的學(xué)習(xí)情況。
他漸漸長大,對父親的需求開始減少,可他母親不同,一個人帶著他異國他鄉(xiāng),盡管有再多的錢也安慰不了她那顆開始萎縮的心。
一次五月,顧庭燁在他所在的城市轉(zhuǎn)機(jī),特地來看了她們母子,待了一個晚上。
吃過晚飯他早早去睡了覺,留下母親和他在客廳,不一會他進(jìn)入夢鄉(xiāng),可突然有些爭吵聲和低泣聲進(jìn)入他的耳朵。
他警惕的爬起來,拉開門看見母親窩在沙發(fā)上哭,顧庭燁在門邊穿鞋連頭也沒回一下然后奪門而出。
重重地摔門聲讓還是少年的他打了顫栗,他就一直躲在門后,連上前安慰母親的勇氣都沒有!
確切的說不是安慰,他或許會咒罵顧庭燁,然后再將母親罵醒!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父親向他這般自私又冷漠!
從那之后,顧庭燁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更少了,連電話聯(lián)系也少了,只是給他們母子的錢越來越多了。
他母親摟著他像是摟著寶貝般,一下又一下的拂他的頭發(fā)說舟舟以后我出去工作我們節(jié)約一點生活好不好?
他狠狠用牙咬住下嘴唇,在他母親懷里重重點頭。
他到底是被富養(yǎng)慣了根本不知道在異國他鄉(xiāng)一份工作有多來自不易和艱辛,他們搬出了那所住了很久很寬敞的公寓,和母親擠進(jìn)了一間不足五十平的小樓。
他依舊每天上學(xué)念書,還好成績理想,他母親開始了早出晚歸的幸苦工作,可不辛工作比讀書難很多,長期的家庭主婦生活讓她喪失了太多的工作能力,只能做一些沒有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事情。
他母親告訴他她在一家公司做中英翻譯,薪水還不錯,他笑著點頭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去,他以為日子會這么平平靜靜相安無事的過著,可生活卻像是跟她們開玩笑。
沒過多久,一次周末放假他在母親床頭柜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體檢單,瞬間天崩地裂,仿佛所有的骨頭都被抽掉一般。
這個善良又漂亮的女人生了病,不容易治好的病。
他恨不得將那張體檢單撕得粉碎,但還是顫抖著手將它撫平,放回原處,眼里得淚大顆大顆得砸在地板上!
他母親回來得很晚,拖著疲憊得身體走到小沙發(fā)邊輕拂他的頭說不是讓你別等我早點睡嗎?
溫柔的語氣差點擊潰他內(nèi)心的最后理智,他低著頭哽咽了一下說就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然后,他回房顫抖著手,撥了那個牢記在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還好沒換號碼,“我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語氣很冷漠,甚至帶著些強制
......
“喂,顧舟!你干嘛呢?別發(fā)愣!”何簡一只手搭在顧舟肩膀上“一會去喝點酒,我現(xiàn)在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再漂亮的美女都比不過酒!”
他這才回過神,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沈晚還在不在,然后提起地心才緩緩放下。
一旁地沈晚一直秉承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地原則,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玩消消樂!
本來嘛,這顧老板和何總看起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地關(guān)系,再加上人家兩個人說的又是家事,她實在是不好表現(xiàn)出聽的津津有味地樣子!
窗外,天色全黑了下來,萬家燈火陸續(xù)點亮,顧舟此刻的心終于慢慢回暖!
第二天一早,沈晚還沒出門就接到了岳芝芝的電話,告訴她中午要一起出去。
沈晚在校門口匆匆吃了幾口早餐,就趕過去了!現(xiàn)在的天氣不到九點左右太陽就開始熱烈的照著了。
距離比較近,沈晚找了輛自行車打算騎過去,不巧的是這條路線臨近河邊,兩邊栽種了很多柳樹,她的噴嚏就沒停過,一閉上眼打噴嚏自行車就左拐右拐的扭著。
本來十多分鐘的路程硬被她騎了半個小時,而且打噴嚏是小,要是一會兒臉上起疹子,再腫起來可就頭疼了。
她到的時候岳芝芝已經(jīng)等在那了,還有攝影趙哥扛著機(jī)器站在樹蔭下。
沈晚打量了一周周圍,是一片大約幾萬平的工地,周圍停了很多的施工機(jī)器,往前一看,還有兩三家釘子戶還立在那里。
岳芝芝她們就立在那里的樹下,唯一一顆香樟樹,已經(jīng)被修剪的沒有多少枝葉了,陽光細(xì)細(xì)碎碎的撒在她們腳邊。
“岳師姐”沈晚跑過去,坑坑洼洼的路面差點讓她摔了跤?!皩Σ黄鸢?,我來遲了!”她抱歉的笑笑。
“沒事”岳芝芝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也還早,吃過早飯沒?”
“吃了?!鄙蛲硖痤^看著面前這棟可以說是岌岌可危的摟,“這是要采訪釘子戶?”陽光有些刺眼她半瞇了眼睛。
“嗯?!痹乐ブc點頭,“這塊地是顧氏下面要開發(fā)的,可是卻出現(xiàn)了兩戶釘子戶,這件事在本市前幾天已經(jīng)有些輿論了,顧氏以前開發(fā)過那嗎多地都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不知道是底下人的問題還是這些住戶的問題。”
“這些釘子戶可能會很難溝通,你們一會小心點!”趙哥扛著機(jī)器提醒她們兩個女孩。
沈晚和岳芝芝不約而同的點頭,都不敢掉以輕心,講理的頂多是讓他們走拒絕接受采訪,要是碰到不講理的打人潑狗血摔機(jī)器,反正整到你再也不敢來!
不大一會有位大爺出來了,帶著頂已經(jīng)泛毛邊的草帽看不清臉,黝黑的皮膚穿著軍綠色的外套,袖口被挽到小臂,露出一些傷口,有淤青還有已經(jīng)愈合的差不多的刀口。
沈晚有些驚訝,這些傷口完全不像該出現(xiàn)在在這樣一位大爺身上。
那大爺走得很慢,直到走近沈晚才發(fā)現(xiàn)他的左腳有些微跛,手里拖著一箱垃圾準(zhǔn)備去扔。沈晚下意識的去看他的左腳,有些腫,腳踝處還貼著一片膏藥。
岳芝芝示意趙哥先不要開機(jī)器,她彎著腰走向前,“大爺,你這是去扔垃圾呢?”她把聲音放柔了很多,少了以前那副公式公辦的腔調(diào)。
大爺沒理她,拖著垃圾緩緩繞過她,這樣的近距離岳芝芝能聽到這大爺沉悶的呼吸聲,仿佛胸口被壓著石頭,又長又緩。
沈晚本來站在岳芝芝身后,見她不是很順利,便一個步子跨在了那老人前面,也彎著腰,眼睛盯著草帽下的那張臉。
或許是她下意識地覺得這不僅僅是一件釘子戶拒絕搬遷的事情所以開口便說:“大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是記者,有義務(wù)揭露一些非法的事情!”
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