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
席天命微微一愣,這位不持一兵,便可天下無敵的大離太師一雙陰陽妖瞳閃動,罕見的情緒波動,有些迷茫的說道:“我一直在夢中,夢到有一柄神兵被我所掌。
我與它,心意相同,神意相連,仿佛其便是我意志的延伸。
若是能找到這柄夢中神兵,即便堪不破最后的因果,跨出最后一步,我也可手持神兵,逆斬真神?!?p> 神下無敵,終究只是神下。
神人之間,僅一步之遙,就是天淵。
能夠讓席天命有如此自信,這柄神兵于他而言,或許真的是不可或缺。
到了席天命的境界,同境中人,絕對實力上,其實都已然相差無幾。
大家都是人世極境,無論是肉身,還是法力,都已然做到了極致,已然無法拉開距離。
若不然,他們也無法走到這一步。
而這個時候,能夠體現(xiàn)出差距的,就是絕對實力之外的論外因素。
就好比帝師天命,他的論外因素,就是天下無敵的大勢。
天命加身,大勢所至,與之為敵,就是與天命,與大勢為敵,自然戰(zhàn)無不勝。
而隨著席天命的戰(zhàn)無不勝,這股大勢,也滾雪球似的瘋漲,永無止境。
而心意圓滿,也是其中的一種。
他夢中神兵就算只是一柄凡兵,只要能夠讓席天命心意通透,臻至圓滿,就足以讓他殺力更盛。
景帝更是嘖然,卻是不由地想到,席天命似乎之前從未提起過這夢中神兵,或許也是因為這柄神兵必然不凡,能以神字冠之,凡世難尋。
而席天命也必然在這些年找遍了五湖四海,怕是一無所獲,可見此兵難尋,是為隱秘。
青丘,既符合隱秘,又是大禹打造的神兵,與席天命夢中神兵有很高的重合度,這才讓席天命感興趣。
“青丘之事,茲事體大。
無論是長生之法,還是帝師的神兵,都是不容有失之物。”
景帝甩出斑駁念頭,認真道:“還得麻煩帝師出馬了。
同為漁樵耕讀的武陵,卻是不知何去了。
就算他此時正在青丘,以他的實力,卻也難在這等已然出世的古地之中,派上大用場?!?p> 席天命不置可否的點頭,輕聲道:“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見到師兄了。
逍遙游大鵬展翅,他若不想見我,誰也找不到他。
正要向他請教一番,我這些年悟出的神火分身之法,到底能否與他的大鵬展翅一較高下?!?p> 言罷,席天命的身形居然被玄色的火焰吞沒,自腳起,蔓延至頭部,直至最終化作虛無。
出現(xiàn)在未央宮的,居然只是席天命的一具神火分身。
景帝眼睜睜的看著席天命消散于無形,高聲問道:“帝師,你夢中神兵,是何樣式?”
“樣式?”
席天命的聲音自虛空中傳來,淡聲解惑道:“那是一柄,通體金色的神劍?!?p> ————————————————
金烏出湯谷,是大日東升。
玉兔下廣寒,則皓月西起。
所謂日月,不過就是金烏玉兔所化。
能夠以自身修為,化作光照四海八荒,人世九州之上的金烏玉兔,也是在始帝斬斷真神垂釣人世之手后,無需天穹之上權柄,也能權柄自生的在世真神之一。
可此刻,天穹之中,身為在世真神的金烏玉兔,卻遠沒有那么瀟灑。
在一片吆喝聲中,狀如貍而白首的直立天狗身披漆黑星光,左搖右晃。
“金烏,你收斂點東升之速度,知道你盼著朝陽初升呢,可咱也不能如此急切。
還有你玉兔,你倒是快點,磨磨唧唧的,現(xiàn)在不是讓你搗藥,懂不懂?
你們要保持一個頻率,既不能真的日月皆至中天,陰陽相斥,對人世造成影響,也不能日月不協(xié),陰陽相離,讓我家那崽子無法吞日月陰陽之氣用以對敵?!?p> 山海經載,天狗可以御兇。
卻不想,這位天狗,竟能御金烏玉兔這兩只真神級別的神獸。
大日顫動,在耀眼的大日金焱中,隱約可見有三足神鳥立于其中,高聲喝道:“天狗,你太過分了。
當初強迫我與月兔不歸天穹之上,在這人世逗留,日日巡天,無人替休,也就罷了。
如今竟為了你那小崽子,讓我與玉兔日月相交,難不成真當我二人是你的奴隸,任你驅策不成?”
“怎么,不服?”
天狗停下了在流星之中晃動的尾巴,眼睛微瞇,盯向那金烏,冷聲道:“神獸血脈不絕,當代唯一,死后傳承。
當初大羿射下來九輪大日,讓你金烏一族血脈唯一。
天下火鴉不少,都是你金烏一脈的血脈,化形的鴉精更是不計其數(shù)。
三條腿的烏鴉不好找,兩條腿的不還是滿大街都是。
只要你死了,誰都能長出第三條腿來。
大不了,人世無驕陽,待到新的金烏長成,自然能夠取代你的位置。
或許,祂會更聽話?
你信不信,現(xiàn)在我就一口吞了你!“
金烏身上的神焰愈發(fā)熾熱,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自始帝之后百年,天狗如星于中天。
沒有誰,比他更了解這個老小子的性格。
惹急了,這家伙是真的會殺人的。
“何必動怒?!?p> 皓月清輝灑下,神樹之旁的玉兔搖頭道:“反正,那只禍斗,也活不過二十大限。”
天狗的眼神微瞇,緩聲道:“玉兔,你什么意思。”
玉兔輕笑道:“怎么,惱羞成怒了?
天狗唯一,你的子嗣,在世一日,就會被你的血脈壓制一日。
隨著年齡的增長,它的血脈也會增長,而他也就越近死亡。
二十歲,凡人及冠之時,就是他的大限將至。
而這大限,就是你給他立下的枷鎖。
是因為你,不想死,才讓他有了二十大限。
所以你才會愧疚,才會在他難得溝通你血脈的情況下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他的愿望。
說到底,你只是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之心罷了。
既然如此,我們自當全力施為。
畢竟,這個孩子也夠可憐的了?!?p> 大日之中金烏也傳來輕笑,不再抗拒,釋放日光交合。
日月交匯的光芒之中,天狗的面容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