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九,身著黑紅搭配的哥特風禮服走在端木家的旋轉樓梯上,那是曾經(jīng)在青阜大學上學時,她在MAX商場一見傾心的款式,只不過經(jīng)過設計師的改良,更加高端大氣。她的事,每一件都值得他記住。
樓梯的盡頭,是穿著同樣風格西裝的端木辰,是她此生要牽手的人。
端木辰看著墨老九一步步向他走來,突然有種只如初見的感覺。那時候的她就像一塊璞玉,未經(jīng)雕琢卻在他心中綻放著特別的光芒。而那時候的他也為了她,生生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他伸出手,墨老九搭上。此時在他手中的,是重于生命的責任。兩人一步步走到眾人面前,看著臺下的一張張面孔,熟悉的,陌生的,都在見證著他們?nèi)松凶钪匾臅r刻。
端木辰能感覺到墨老九很緊張,他握了握她的手,給她一個寬慰的笑,墨老九果然自然多了,順利地和端木辰一起完成了儀式。
等兩人坐下,身邊的寧梅和端木凌眼中似乎都有些淚光,端木虹更夸張,哭得南宮尚一只袖子都是濕的。
端木辰也請了白珊珊和楚一來,兩人從被印哲劫走就知道了端木辰等人的身份,花了好久才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端木辰把平炎小區(qū)的那棟樓和維英公司送給了兩人,作為對他們受牽連的補償。
“小墨!”白珊珊已經(jīng)哭得稀里嘩啦,她拉著墨老九,在心里祝福她,可嘴上已經(jīng)什么都說不出了。
墨老九卻有些迷茫地看著她,“你是誰?”
楚一趕緊拉走了白珊珊,怕刺激到墨老九。
緊接著,很多人來道賀。但在這些人中,有的心懷著善意的祝福,有的則暗揣著惡毒的詛咒。
端木辰和墨老九輪桌敬酒,到了一個女賓席,都是年輕的名媛坐在一起。
看著她們幽怨的眼神,端木辰就暗道不好,這差不多就是傳說中的前女友桌了。
一個膚白貌美的女孩站起來,在整個暗黑時代風格的會場背景映襯下,顯得像一株濁世出塵白蓮花。
“原來這就是端木少爺?shù)男職g......”那女孩兒突然輕掩了唇,“哦不,是新娘!”
幾個女孩都跟著譏諷地輕笑,端木辰的目光變得寒冷,“顧思瑤,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端木少爺,今天這個日子,您還是別動怒,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為了沒身份的人,不值得!”盧美媛站起來,也加入了顧思瑤的“戰(zhàn)團”。
“你說,誰是沒身份的人?”端木辰又開始出現(xiàn)那種暴走邊緣的表情,卻突然被身邊的墨老九拉住,“辰哥哥,這些姐姐是誰???看起來好兇??!”說著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口。
“你管誰叫姐姐呢!”盧美媛看著墨老九的小娃娃臉,恨得牙根癢癢。
“哎,她確實該叫我們姐姐,畢竟我們都是端木少爺?shù)呐f愛呢!”顧思瑤臉上掛上快意的笑,她等著看這個小姑娘怎么哭鬧。
墨老九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辰哥哥,我們可不可以去吃飯了?”
端木辰攬住墨老九,“現(xiàn)在就去!”
兩人轉身往回走,卻聽顧思瑤在身后嗤笑,“聽說她是孤兒,果然沒什么教養(yǎng)!”
墨老九突然停住,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有些......駭人。
“玖玖......”端木辰在她身邊,自然感覺最明顯,他有些心疼,“你別聽她們胡說。”
“哼哼,說我們螺黛堂九姑娘沒教養(yǎng)的,你還是第一個!”一個清揚的女音響徹當場,墨老九嬌軀一震,循聲望去。
緊接著,人們就看到幾十個黑袍蒙面女子從大門進來,為首的女子前襟有一枚鮮艷的鳳尾繡紋,在她身后的女子前襟有兩枚......一直到第八個,前襟有八枚鳳尾,再后面的前襟則是空空如也。從一到八,但周所周知,螺黛堂有九門。
一些有心人突然發(fā)現(xiàn),墨老九此時婚紗的裙擺上,剛好有九枚鳳尾的裝飾,形狀與那幾個女子前襟的鳳尾一模一樣,九姑娘??!
墨老大帶著這些人走到墨老九身前,“小九,對不起,師姐來晚了,讓你被人欺負了!”
她把墨老九護在身后,“顧家是嗎?一會兒婚宴結束,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顧思瑤傻了,“這怎么可能?九姑娘怎么會是這么一個癡癡傻傻的小丫頭!”
顧思丞在潛鯤做副堂主,自然知道其中的內(nèi)情。他跑過來,在顧思瑤耳邊低語了幾句,顧思瑤一副了然神色,“原來如此,沒想到螺黛堂的驕傲,九姑娘現(xiàn)在竟然傻了!哈哈哈!”
墨老大冷笑道:“無論如何,我們小九絕不是你這種女子能欺負的!”
顧民遠看形勢不對,趕緊到東方卿身邊求助,“東方家主,您看這......”
東方卿剛要起身做和事佬,東方習卻先他一步站起來,“顧家主,你看九姑娘左耳后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顧民遠聞言一驚,“她,她,她是......”
東方習冷冷地說:“兩個都是您的女兒,我們東方家不趟這渾水!”
顧思瑤看墨老大這陣勢,直接撕破臉,“你們螺黛堂的女婿玩弄過我們這么多閨秀的感情,你也敢把九姑娘嫁給他,可見你們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大家族的女孩一聽墨老九腦子傷了,再沒了忌憚之心,她們看到自己家族的長輩眼神暗示,立刻都站起來,開啟了群架模式。
“都給我閉嘴!”一聲高音,全場靜下來。
眾人齊齊轉頭看向聲音的出處,竟然是墨老九!端木辰本來就要開始吩咐袁振趕人了,一聽身邊的小丫頭暴走的高音,突然呆住,再沒有任何動作。
墨老九走上前,面對著顧思瑤和一眾閨秀,“你們,敢不敢把自己的家族,在我面前,報一遍?”她這樣一頓一頓地說話,聲音不大,卻有些莫名的滲人。
十幾個小丫頭一時間懵了,墨老九冷冷掃視她們,突然吼道:“敢不敢!”
顧思瑤壯著膽子,“怎么不敢?我是......”
“你就不必了,我認識!”墨老九不耐地打斷她,噎得顧思瑤差點沒喘上氣。
墨老九環(huán)視四周,“我墨老九,今天宣布正式嫁入端木家!自此,有敢犯螺黛堂、潛鯤及我夫家者,掘你祖墳,盜你家藏,劫你路財,斷你安保,要你終生不得安寧!”
字字鏗鏘,嚇得各大家族都大氣不敢出,默默坐回自己的座位。
看著所有人都慫慫地低頭落座,墨老九突然笑靨如花,“各位今天吃好喝好,給個面子,來日好相見!”
她走到顧思夢面前,伸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嚇得顧思夢花容失色,然后就轉身和自己的同門互訴衷腸去了。
“臭丫頭,什么時候好的,也不告訴我一聲!”墨老大流著淚,氣得直拿手拍墨老九。
墨老九被打得生疼,“大師姐,我這不是怕你不同意我的婚事,才故意裝瘋賣傻嘛!”
墨老大一怔,“敢情從一開始你就騙我,還為了端木辰那個小子吼我!”說著又開始揍墨老九。
好容易安撫了墨老大,讓她去看看安詳,又安置了其他同門,墨老九才準備回座,就遇到自己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
“你是依舞的女兒嗎?”顧民遠看著墨老九,顫聲道。依舞,是她母親在堂外用的假名,從這個人口中叫出來,墨老九覺得惡心。
她理了理身上的華服,“是!”
“真的是?哈哈哈,好!你媽媽告訴你了嗎?你出生時,我給你取名思舞......”顧民遠上前就要拉住她,卻被墨老九甩開。
“不好意思,我剛出生不久,我媽就死了,我媽沒機會告訴我什么!”墨老九滿目都是恨意。
“思舞,爸爸對不起你們,爸爸用余生好好補償你,不會讓你再被說成是孤兒了!”顧民遠在墨老九面前懺悔著,看起來很可憐。
“呵呵,如果她不是九姑娘,不是朱雀堂主,不是端木家的兒媳,你還認嗎?”南宮尚走過來,站在墨老九身邊,質(zhì)問著顧民遠。
“是啊,如果她沒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你還認嗎?”東方習也出現(xiàn)在墨老九身邊,“我勸你還是不要一廂情愿,她有我們照顧,根本不需要你!”
顧民遠看著墨老九冷若冰霜的神情,只好頹然地離開了。
遠處寧老爺子看著這一切,搖頭笑道:“我就知道她不一般,連我都騙過了?!?p> 他轉頭對女婿東方卿低聲說:“顧家的產(chǎn)業(yè),處理掉!”
東方卿連連點頭,“好的爸!”端木凌看著自己的連襟那個慫樣兒,不屑地撇撇嘴,腰間肉卻被寧梅擰住,狠狠地轉來轉去,寧梅教訓完了自家男人,又開始瞄上顧民遠,“這個親家,欠教訓,對吧老公?”可以想見,今后顧家的日子得多難過!
“唉,被你騙得好慘!”南宮尚仰天長嘆。
“唉,玖玖,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你!”東方習扶額苦笑。
墨老九拿拳頭懟了一下身邊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應付了所有人,墨老九一轉身,就撞到自己丈夫的懷中。
端木辰摟住墨老九的纖腰,“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他從剛剛墨老九一聲“獅子吼”之后就再沒有任何動作,只靜靜看她發(fā)飆,由著她鬧騰。
一想到他給她講的那些故事,帶她練習的那些題目,為她隱忍欲望的那些夜晚,他就......
墨老九覷見端木辰眼中的氣憤,趕緊縮進他懷中,“哎呀,人家這不是想著和你重新開始嗎?”
端木辰聞言,輕笑一聲,是啊,兩人確實需要撇開心結,重新開始一次!
他無奈地擁著自己古靈精怪的妻子。有個這樣調(diào)皮的老婆怎么辦?寵著唄!
幾個月后,北盛暗市迎來一場大盛會——地下年會。
年會以酒會的形式進行,來自全國二十一個大區(qū)的地下頭目齊聚一堂,主持會議的自然是北盛的地下老大印家家主印恩。
此刻,他正跟姜邑大區(qū)的地下代表說話,忽然一個手下疾步走上來在他耳邊低語:“青阜的人來了?!?p> 印恩和弟弟一樣絕美的臉上勾起惑人的微笑,他向姜邑的代表點頭致歉,然后轉身去了大門口。
一輛昂貴的加長豪車上,下來了幾個人,為首的身著淡金長袍,加上一臉暖笑,令天邊的烈陽都有些失色。在他身后,一個兩襟左紅右黑的長袍女子拉住他伸過來的手,從車上下來,那精致的娃娃臉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給人強烈的美感。
“端木分暗主!”印恩迎出來,上前跟端木辰握手,又轉向墨老九,“九姑娘,終于正式跟你見面了!”
墨老九禮貌地一笑,“印家主,一切安好?”
印恩點點頭,面露驚艷之色,“九姑娘果然是風華絕代,難怪讓那么多男人都為你傾倒!”
墨老九不滿地抄起手,“你是在夸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夸你!九姑娘要不要考慮一下我?”說著,印恩還不忘充分發(fā)揮自己的魅力,展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端木辰翻著白眼兒,墨老九只能尷尬地笑笑,這印家的男人,基因果然一樣!
印恩看墨老九不回應,居然故作可憐的眨巴著眼睛,“九姑娘......”
“哎喲我去!這不是‘奶狗’經(jīng)典表情嗎?”墨老九心里想著,心虛地瞥了一眼端木辰。
端木辰心里則是在想,這個印恩比他弟弟段位高多了!一定要小心提防!
他心里的醋壇子正在劈啪作響,就聽到墨老九無奈地嘆息,“唉!印家主,小奶狗我有一只,就夠了!”說著,溫柔地看了眼身邊的端木辰。
印恩見狀輕笑,“好吧!但二位記住,以后在北盛你們還有個朋友!”
端木辰和墨老九點點頭,“過段時間,我們螺黛堂潛入北盛的時候,還需要印家主躲躲照顧了!”
印恩聞言慷慨一笑,“那是自然,今后誰要是敢尋螺黛堂的晦氣,就是跟我印家過不去!”畢竟,如果沒有墨老九這檔子事兒,他到現(xiàn)在還得躺在床上等死。
端木辰再次伸手與他交握,“那印家主也記住,你在青阜有一幫朋友!”
墨老九淡淡問了句,“印哲少爺還好嗎?”
“好得很,寧靜而美好!對了,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我相信他也想知道,當時九姑娘是怎樣逃避吃藥的?”
墨老九冷笑一聲,“怪只怪,印哲太喜歡白色,天天讓我穿白衣服,連那藥也是雪白的!”
印恩恍然大悟,“看來今晚,我又有故事講給他聽了?!?p> 端木辰和墨老九入席坐下,他牽著墨老九的手,賭氣地說:“你不是最喜歡‘奶狗’嗎?怎么不把他收了?”
墨老九歪著腦袋,俏皮地笑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們這些人,表面是奶狗,心里藏著一頭狼,咬住就不撒口的那種!”
端木辰被自己媳婦兒逗得忍俊不禁,“很有道理!”
幾個月后,剛剛遷入北盛的螺黛堂里,幾個剛入堂不久的小弟子,央著墨老大給她們講螺黛堂先輩們的愛情故事。
墨老大只好坐下來,一一訴說著黛老大、黯小三六、黦老四、墨老九等人的故事。
小弟子們聽得心馳神往,就聽墨老大幽幽地說:“這世上確實有人能為了愛拼盡全力,但這樣的人有多少?大多是,為成就大業(yè)拋卻兒女私情的所謂‘圣人’罷了。”
沒人知道,墨老大在說這話時,是怎樣的悲涼心境。
惟愿世間少些“墨老大”,多些“墨老九”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