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樓,忘川城最大的一家煙花之所,此時本該是人流不止的樓宇內(nèi),卻是沒有什么客人。
“看來你是不想說?!崩淠[起了眼,淡淡說道:“孤身一人,來到這么一個地方,還懷有身孕,除了被男人拋棄,也實在是再沒有第二種可能?!?p> 陳依依臉上露出一絲嘲弄之色,“知道又如何?”
“或許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么奇妙,恰好我就認(rèn)得那個男人。”冷墨說著說著,竟是不由得想到了江文宏。
腦中簡單的幾條線索勾連,孤身一人,懷有身孕,被人拋棄。
再加上水郡同月郡本就交壤。
“是江家?!背烈髟S久,冷墨篤定的開口。
陳依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但轉(zhuǎn)瞬間又是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既然知道,又何苦來欺負(fù)我一個女人家。”
“希望你好好照顧燕兒?!标愐酪澜K究還是開口道。
陳依依為什么要冷墨照顧燕兒,是不是她已經(jīng)猜出當(dāng)夜殺死費老爺,助她女兒脫離火坑就是她眼前的這個公子,而作為把女兒送入火坑的人,終于是良心發(fā)現(xiàn)。
“她以后會叫玉兒?!崩淠_口。
“謝謝。”陳依依離開,沒有人阻攔。
她又為什么要謝謝冷墨,是不是因為一個人改名換姓,就真的可以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做一場告別,對陳依依而言,這算是一場救贖。
江文宏的父親當(dāng)年死于家中,他將父親當(dāng)年在外面帶回來的女人們趕了出去,倒是給了不少的銀兩,不過坐吃山空始終是杯水車薪。
所以陳依依重操舊業(yè)也就成了一種必然,冷墨出言也不過是一種試探,也是沒想到就真的中了大獎,那玉兒的哥哥竟然就是江文宏。
北婠婠在一旁神色莫名,“你早就知道這些,來這個地方,沒藏什么好心思?!?p> 冷墨一頭黑線,燦燦說到:“其實我也不過是猜的。”
“婠婠,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去我的酒樓如何?”金不換看了看冷墨二人,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自小同婠婠妹妹一同長大,也沒見過她這副酸溜溜模樣,看來要是不做點什么,怕是什么時候她被拐跑了,自己也不知道。
“說起來你也一樣?!北眾闪私鸩粨Q一眼,便是走了出去。
金不換苦笑:“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p> 說起來婠婠是什么時候開始對自己不假辭色的呢?是自己第一次初入青樓,被她撞見。還是自己久不在他身邊,誰又能說的清呢?
此時的冷墨又在想什么,當(dāng)然不是北婠婠,雖說她好比夜空下最亮的那一顆星,永遠(yuǎn)是那么不同于眾,那畢竟不是他的那顆。
他的那顆星又在哪里呢?
或許是跨越了時間的長河,在世界的另一端,那個在他生命里最灰暗的時候,給了他第一束光亮的那一顆。
不是那么的光彩奪目,但卻在某一瞬間,只為他而耀眼。
冷墨的修行之路,支撐他的東西并不是很多,師哥他們其實都是有大追求的人。
而冷墨呢?前世的他渴求著自己能夠像一個常人一般,可以肆意的奔跑,可以放肆的吼叫。
今生他很滿足,有一個健全的身體,即便開始陪著老爺子乞討,對于兩世為人的自己而言,也不過是一種別樣的生活方式罷了。
但其實他很怕,很怕很怕,怕什么呢?
他怕自己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
就像是在十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一般,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獨自在雨夜中行走。
誰知道他竟能勾勒出那樣簡單快捷的連環(huán)殺人。
難道說,真的有人的心從一開始就是冷的嗎?
冷墨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直到老爺子在他眼前咽氣的那一剎,他的心無比的劇痛,不僅僅是指身體上疼痛。
而是真真切切來自于心臟的抽痛,痛的他滿地打滾。
而后他看見了平日里不對付的刀疤臉一群人,很是熟絡(luò)的給他們遞上自己的酒,好酒,用老爺子留給他的銀兩買的酒,物有所值。
至于為什么物有所值,自然是因為它帶走了一些本就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污穢。
冷墨走了,他該去接玉兒了。
他的修行之路,還很長。
開脈九重天,如今他也不過是堪堪進入第二層,若是圓滿了,論勁道,也不過就是能夠比肩有著四五十年內(nèi)功的老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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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郡。
血衣城。
血衣門。
“斷門主,我們也是時候去找些血食了吧!”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讓人不寒而栗。
“說了多少次,別說的那么難聽,我們只不過是去行惡揚善,順手取一點我們需要的東西罷了?!币簧砑t衣的斷門主很是不善。
“瞧我這記性,斷門主說的是說的是?!狈暑^大耳的男人賠笑道。
“付門主,姜門主來了。”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的男子飛身入內(nèi),不急不緩的說道。
“他不是忙著處理尸傀的事情,這個時候來找我們,莫非有什么好事?”斷濤一臉的渴望,眼神中有著嗜血的光茫。
“興許是發(fā)現(xiàn)什么地方有更多的食物?”肥頭大耳的錢不二舔了舔嘴。
片刻后,姜山到來。
“怎么就你們兩個?老大不在嗎?”姜山問道,江文宏在其身后站著,一臉冷漠。
“有什么事我們?nèi)齻€人還解決不了的?”錢不二怪笑道,看向江文宏,“這個就是你新收的徒弟?!?p> “這是準(zhǔn)備讓門主掌掌眼的。”姜山不咸不淡的回應(yīng)。
“門主去武道山了,”斷濤說道:“莫非你忘了,還有半個月就是武道大會了?!?p> “把這件事忘了,”姜山拍了拍頭,“罷了,你們不準(zhǔn)備去看看?”
錢不二不置可否,斷濤則是一副不關(guān)我事的樣子。
“看來你們是想趁這個時候,搞點什么動靜出來,”姜山了然,“記得別搞得太過火了,到時候把那些正派的人惹急了,我們可不好向老大交代?!?p> “放心,我們下手都是有分寸的?!卞X不二恢復(fù)了笑嘻嘻的模樣,“怎么也不會搞得比我們那些前輩的陣仗還要大?!?p> “你還是趕緊去找門主吧,現(xiàn)在出發(fā),興許還能趕得上,畢竟門主喜歡在路上游山玩水?!睌酀琅f是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
“你們……”姜山欲言又止,知道他們怕是又要弄的尸山血海。
“記得留份給我?!苯綆е暮觌x去,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