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
他聽見有人在虛弱地喊。是伊歐斯。
“你居然還活著。”布蘭大吃一驚。
“命比較硬，對不對？”伊歐斯咳嗽著，咳出一些血，“剛剛發(fā)生了什么？這里結(jié)束了嗎？”
“伊歐斯決定給我多少感謝金？”布蘭問。
“呃，100萬美元。怎么？”
“看看你是不是伊歐斯而已。”
布蘭把他扶起來，也給他施了個簡單的愈合咒。
“你摸了那個灰色小球后發(fā)生了什么？”他一邊往麻瓜們那邊走，一邊問。
“我不知道?！崩项^麻木地搖頭，“我就記得自己被綁了起來。之后腦袋很痛，感覺要死了。然后又結(jié)束了?！?p> “那就是知識之神。”布蘭凝重地說。
“這就是神嗎？”伊歐斯問，“看來是我太天真了。我的意思是，我曾經(jīng)猜過，你們魔法界是不是強大的法師就像神一樣?？磥聿⒉皇沁@樣，對吧？”
“也不一定。我認識一位?！辈继m說，想起了斯萊特林。
“那你可真厲害。”伊歐斯說，幾乎擺不出表情。
他們已經(jīng)到了這些生死未卜的麻瓜們跟前。布蘭擔(dān)憂地看著他們。
“剛剛那些東西，許多巫師經(jīng)歷了都會直接瘋掉，或者死掉。”他說，“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人當中會死多少?！?p> 伊歐斯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麻瓜們。
“克萊爾？”布蘭喊，試圖尋找那位有一頭火紅色長發(fā)的女人。
“哦?！迸掷项^回過神，“我要找我哥哥?！?p> 兩人分開了。布蘭在人群中找了一會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委托人。
克萊爾·歐·奈爾躺在一堆人之中。他們被綁在一起，就像菜市場上綁著的雞鴨一樣。
布蘭眨眨眼睛，用魔杖割開了繩子，仔細控制著力道，免得把人也割開。
“克萊爾？”他喊，蹲下來拍了拍克萊爾的腦袋。
這樣愚蠢的辦法居然成功喚醒了女人。
波利的媽媽搖晃著腦袋，吃力地睜開眼睛。
“你是誰？”她夢幻地說。
“你要找的人。我本來應(yīng)該去找你兒子的，記得嗎？”布蘭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哦……我想想……是有這么回事……我們在哪兒來著？”
“說來話長，我得先把你們鎮(zhèn)子上的所有人都想個辦法弄回去?！辈继m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如同一個老媽子。
他站起來，環(huán)視了下現(xiàn)場。沒有一個自己蘇醒過來的人。伊歐斯正蹲在一個老頭旁邊，無助地喊著些什么。
“你哥哥怎么樣了？”布蘭走過去，問。
“他醒不過來?！币翚W斯麻木地說，“我以為他死了，但是摸脈搏還沒有。”
“呃，不要緊，只要還活著，總會有辦法?！辈继m說，嗝了一下，“我現(xiàn)在，呃，想個辦法把你們弄出去?！?p> 他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口袋里的所有東西都丟了，包括鳳凰社的金幣。他身上除了魔杖和長劍，只有個光溜溜的人。
“媽的……看來要靠我自己……不知道這地方能不能幻影顯形。”布蘭咕噥著。
“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也該忘記這一切了。”伊歐斯夢幻地說。
“哦，老頭，你的合同，我搞丟了。該死?！辈继m揉了揉自己太陽穴，感覺那里還是一跳一跳的疼。
“你是讓我現(xiàn)在寫嗎？”伊歐斯不可置信地問。
“沒有……出去可以弄……你們出去會住院還是干嘛的……然后統(tǒng)一被修改記憶……”
布蘭疲憊地癱坐在地上。這里已經(jīng)沒有那些熱氣了，環(huán)境冷了下來，恢復(fù)到了正常的氣溫。
“一百萬，我可是記著的?！彼f，生平第一次想抽根煙。也許是生平第n次？管他的。
他看了看紅色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大廳中央的巖漿池子。
然后，池子里伸出了一只觸手。
和千面之神純粹的血肉觸手不同，這只觸手乍一眼看上去是虛幻的，銀白色的，閃耀著同樣虛幻的光芒，人一看見它，精神就會不由自主地陷進去。
所以，當布蘭回過神來時，觸手已經(jīng)把胖老頭卷了起來。
“伊歐斯！”他吼。
他跳起來，試圖抓住伊歐斯。他成功抓住了老頭的腿，整個人被帶著在地面上滑行起來。
“不！”布蘭緊緊抓住老頭的腿，用盡全力做這一生命的拔河比賽。觸手看似虛幻，力量卻巨大無比，他根本無法抗衡，絕望地看著自己也在觸手的拉扯下不斷向巖漿池靠近。
“放開我吧?！崩项^疲倦地說。
“不。你還欠我一百萬。欠我愛爾蘭風(fēng)味的下午茶?！?p> “放開我。我向命運認罪。只有我死了，這些才會停下來?！?p> “你不能?！辈继m怒氣沖沖地說。
“好，我不認罪。但這不能改變什么。我認罪與否，與它無關(guān)?！?p> 老頭低下頭，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累了，道格拉斯。讓我死掉吧。我是祭品，我明白了?！?p> “你幾個小時前才說，自己不是接受命運的人，是尋求刺激的人，不會躲在安全的地方讓自己的生命腐爛。”
“這場旅途教會了我很多，道格拉斯?！彼従徴f，“我不敢想象，你如果讓我忘記這一切，我會怎么樣。但現(xiàn)在，我可以不用去忘記了?！?p> 布蘭感到自己手一滑。觸手沒了他的阻撓，飛快地后退，抓著頭發(fā)稀疏的胖老頭縮回到巖漿里，連泡泡都沒起。一切都很平靜。沒有讓人瘋狂的低語，沒有古老深沉的氣息。
他有些麻木地看著平靜的巖漿池子，許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
……
“你瘋了?！标幱袄锏娜苏f。
“我沒有?！编嚥祭嗥届o地回答。
“你這是在拿整個魔法界來賭?！?p> “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更宏大的東西?！?p> 陰影里的人嗤笑起來?！盀榱烁鼈ゴ蟮睦?？”
鄧布利多垂下頭，沒有說話。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标幱袄锏娜苏f，陡然消失。
校長辦公室里又只剩下了校長一人。
他慢慢攤開預(yù)言家日報，瞥了眼版頭巨大的“哈利·波特”，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