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至巔峰狀態(tài)后眾人重新出發(fā)。
前方洞口寬敞,幾人并行都綽綽有余,洞穴道路雖是蜿蜒,但也沒有岔道。只是隨著不斷地前行,眾人都感知到了那股強(qiáng)大的氣息,且愈發(fā)清晰。
沒有絲毫移動,絲毫遮掩,沒有絲毫波動,氣息之主似乎就在某處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終于,眾人見到了矗立在三條岔路之前的那道“身影”。
丈高之石,熔巖如同虬起的肌肉,巖縫之間是赤紅的秘紋。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空間中的元氣一刻不停地墜入其中,成為它修煉的養(yǎng)料。它的氣息超越火炎蜥和火靈鯊,直視它時,就好像看到了熔火洞的中心。
“半步七階?熔巖王獸?”閻老色變。
不知為何,即便眾人出現(xiàn),觀察它許久,熔巖王獸始終沒有攻擊他們,甚至連威壓都不曾放出。
“這大概就是最后的鎮(zhèn)守者了。它看起來鎮(zhèn)守著后面的三條岔道。只要我們不輕舉妄動,便不會觸發(fā)它的攻擊?!遍惱险f道。
閻老頓了頓,低沉道:“也還好是熔巖王獸——我記得熔巖獸靈智都不高,即使是王獸也不例外。它們低靈,所以無法,速度也不快,唯獨力量和防御恐怖。”
慕寒心中微微一動,想到了個詞。
傻大個?
慕寒往熔巖王獸化作的奇石之后看去,三道岔口都有淡淡的光華,顯然是封印。這意味著想要越過熔巖王獸進(jìn)入后面的岔道是做不到了。
“要勝它,需要拉扯與消耗?!遍惱峡匆姳娙说纳裆m有緊張,但沒有膽怯。
話雖如此,但這也是半步七階的存在,而眾人不過銘紋境,相差了一整個大境界。這在正常情況下,雙方若是開戰(zhàn),無疑是銘紋境幾人被輕易擊殺的結(jié)局。
“我們至少需要有自保能力的兩人能拉住熔巖王獸的仇恨,這樣能夠交替?!遍惱峡戳丝幢娙?。
“我可以。”出乎閻老的意料,開口的是閻雪。
“小姐?”閻老詫異。
身著殷紅鎧甲的閻雪點了點頭道:“炎鎧防御很強(qiáng),而且不影響我的行動,這里我最合適了。”
閻老默然。
“那便試試吧?!遍惱陷p嘆。
“我也可以?!蹦胶?。
然而季絕搖了搖頭,道:“不行。慕兄,我們需要你維持冰雷天減緩甚至隔絕熔巖王獸對元氣的吸收,這樣才能達(dá)到消耗的目的?!?p> “我來吧。”季絕輕笑道。
慕寒和季絕對視,隨后輕輕點頭。
眾人又一番商議,最終決定閻雪和季絕正面拉扯熔巖王獸,慕寒持續(xù)控制與消耗,閻老、邵武間歇爆發(fā),余生尋找熔巖王獸弱點找機(jī)會攻擊。
閻雪持弓,射出一箭,直指熔巖王獸。
此箭沒有造成傷害,但足矣讓熔巖王獸“意識”到眾人的存在。
轟轟——
就像是盤坐的人起身,猙獰的石塊移位變化,熔巖王獸的高度從一丈拔高到了三丈。
類人之軀,但軀體盡為熔巖之石。類人之面,但猙獰如同石雕惡鬼。只是其雙目,少了靈動。
望著熔巖王獸那如同石磨般的拳頭,慕寒明白這若是被實打?qū)嵐舻?,恐怕不死也殘?p> “動手!
閻老話音落下,閻雪上前,其他人四散而開,慕寒心念一動,冰雷從腳下向著熔巖王獸蔓延而去。
熔巖王獸目視著閻雪,它直到剛剛攻擊自己的是她。
偌大的雙拳狠狠砸地,大地龜裂,引發(fā)的震動令眾人都感到腳下一虛。
這力量太過恐怖。
隨后它一步一拳轟向閻雪,可都被閻雪靈活閃避。
熔巖王獸軀體縫隙里溢散的熾熱之息竟是都被炎鎧吸收。
有閻雪吸引拉扯著熔巖王獸,按照計劃,其他人迅速嘗試了一番進(jìn)攻。
結(jié)果沒有太多意外。
眾人的攻擊幾乎破不了熔巖王獸的防御,即便是邵武的鴻天刀法,也只是在巖石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這意味著,承受眾人的攻擊對于熔巖王獸來說是無損的。唯有徹底斷絕熔巖王獸的元力補(bǔ)給來源,讓它自身不斷消耗,才能制勝。
好在作為隔絕手段的冰雷天自成循環(huán),只要慕寒愿意,便可一直維持。
“也只有冰雷天能讓熔巖王獸與外界隔離了?!?p> 望著熔巖王獸一拳拳帶著恐怖威勢砸下,而韓雪在其中施展身法不斷躲閃的景象,慕寒心知這場拉鋸戰(zhàn)短時間內(nèi)不會結(jié)束“這或許會是我最長的一次展現(xiàn)冰雷天?!?p> ……
韓雪的拉扯,持續(xù)了半個時辰。
即使熔巖王獸招式蠢笨,可在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下,不允許失誤的拉扯也并非一件易事。
在熔巖王獸進(jìn)攻間隙,韓雪后退,季絕接替。
相比閻雪,他的身法更為簡潔。往往在熔巖王獸出手后,他便看清了攻擊路徑,位移躲閃之后便沒有多余動作。
閻雪退下之后,正微微喘息。不知為何,她的面色有些不正常地發(fā)紅。
“小姐,沒事吧?”閻老扶著閻雪。
閻雪搖了搖頭。
她的眼神明亮,看不出疲憊與力竭,反而帶著興奮之色:“我的身法進(jìn)步了,甚至我感覺我和這炎鎧更契合了。它給我的加持,難以想象?!?p> 聽聞閻雪無礙,閻老松了一口氣。
慕寒卻是轉(zhuǎn)過頭,在閻雪的臉上凝視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奇怪,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
韓雪見到慕寒看她,脫離了閻老的支撐,徑直朝著慕寒走來。
行至慕寒跟前,閻雪微微仰頭看著慕寒,微笑道:“慕寒哥哥,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p> 慕寒隱隱覺得閻雪有點不對勁,問道:“什么請求?”
閻雪笑得有些嫵媚,道:“只是站在閻家這方接下一場元尊戰(zhàn)。贏了,我便答應(yīng)你一個我能滿足的任何要求?!?p> 慕寒神情平靜,望向閻老。
閻雪背對著閻老,閻老聽見閻雪的話,卻看不見閻雪的表情。
見慕寒望來,還以為是慕寒需要關(guān)于此事的解釋與確認(rèn)。
因此他點了點頭,傳音道:“確有此事。我閻家和韓家是世仇,三千州動蕩,兩家不久前爆發(fā)沖突。但礙于種種原因,兩家暫時不可能完全開戰(zhàn)。于是定下列陣三戰(zhàn)、銘紋兩戰(zhàn),五戰(zhàn)三勝方得勝。賭注,便是家族的臉面。”
慕寒無言。
閻雪看慕寒與閻老對視良久,后者又嘴唇翕動,自是明白閻老已傳音解釋,又看到慕寒收回視線保持沉默,于是又上前一步,微微踮腳。
二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消除。
“慕寒哥哥,如何?”閻雪吐氣如蘭。
慕寒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淡淡地道:“閻雪小姐,請你自重?!?p> 話音剛落,閻雪忽然愣了一下,眼中的媚意如潮水般退去。
她的眼神逐漸清明,清明后變得有些迷惘。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抱歉。”
她直接盤坐下來,調(diào)息。
閉上眼后,剛剛自己那那魅惑的姿態(tài)和言語在腦海中不斷重復(fù),她心中極其迷茫:“這是我做的?這……不可能吧……”
剛剛的一切,仿佛一場幻夢,讓閻雪感到不真實。
閻雪的反應(yīng),讓慕寒感到愈發(fā)不對勁。
“她的心神已經(jīng)被這副鎧甲影響了?”
慕寒低頭看了一眼閻雪,暗暗道:“她意識到了嗎?能鎮(zhèn)壓嗎?”
慕寒考慮了片刻,決定還是靜觀其變,至少等到結(jié)束后再說。
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季絕終于退下。
而頂替他的,并非閻雪,而是自告奮勇的余生。
作為刺王一道的傳承者,余生的身法自然不必多說,只是受制于元力總量,他堅持的時間沒有超過季絕,與閻雪一樣,達(dá)到了半個時辰。
余生即將下場時,慕寒說道:“我來吧?!?p> 閻老卻是制止了:“慕寒小友維持冰雷天吧,萬一出什么狀況,還能補(bǔ)救。若冰雷天潰散,那便是功虧一簣了?!?p> “長老說得對。”
閻雪起身,身影越過慕寒,徑直沖向了速度已有趨緩之勢的熔巖王獸。
慕寒輕嘆。他只是擔(dān)心,高強(qiáng)度戰(zhàn)斗后,閻雪又會向之前那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上次堅持了半個時辰的閻雪,這次堅持到了一個時辰,仍不見頹勢。
閻老憂心忡忡,卻也不敢出聲打擾。否則若是因為他的原因?qū)е铝碎愌┦軇?chuàng),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小姐應(yīng)該有分寸吧……”
……
誰曾想到,閻雪越戰(zhàn)越興奮。
她甚至抓住熔巖王獸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攻擊,即使這攻擊沒多大意義。
而這次拉扯的持續(xù)時間竟是達(dá)到了兩個時辰。
從眾人與熔巖王獸開戰(zhàn)開始計算,到現(xiàn)在,已有四個時辰。
終于,當(dāng)四個時辰出頭之時,熔巖王獸倒下了,化作了熔巖石堆。
三條岔路的封印在同一時刻解除。
“真的成功了!”閻老笑了。
不知熔巖王獸會不會頃刻恢復(fù),慕寒沒有貿(mào)然收回冰雷天。
“真的成功了……四個時辰?!蹦胶彩沁駠u。
過程中,慕寒有想到,若是來到此地的不是他們,而是另一行人,若其中沒有人擁有類似冰雷天這樣的手段,那么鎮(zhèn)守此處的熔巖王獸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攻擊無效,消耗還不如熔巖王獸自己回復(fù)得多。
莫說幾個時辰了,就是幾天、幾月,只要斷不了熔巖王獸的元力補(bǔ)給,都是無用功。
“終于到收獲的時候了?!?p> 眾人不由自主地,都或多或少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