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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天紀初

第兩百零三章 月下琉璃

寒天紀初 我叫林修 3231 2022-02-02 17:41:14

  皎月高懸,是夜無眠。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若曦在房中修煉,身側(cè)劍氣盤旋。同時,她的心中也有劍氣縈繞。

  她在用純粹而凌厲的劍意斬斷枝葉般的雜念,來明晰自己的本心,或者說,情感。她想要知道,于她而言,什么是她心中正確的選擇。

  龍嬈則支著窗臺,托著香腮,望月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對慕寒是什么樣的情感,只是單純地喜歡和慕寒在一起。這種感情很微妙,她也談不上是什么,至少現(xiàn)在的她不是特別明白。只是在今日那個藍裙女子出現(xiàn)時,她從慕寒心里感受到的東西,讓她產(chǎn)生了失落。

  “我對慕寒哥哥,是那種喜歡嗎?”

  ……

  夜深,帝雷山下卻有一處燈火燦爛。這里是環(huán)山界里有名的酒肆——醉客亭。店家所釀之酒,是讓修士都能醉倒的烈酒。人們在這里或以酒會客,或飲酒作樂,或借酒消愁。

  店外店內(nèi)都有桌椅,不過店外景致更好,煙火氣更濃,因此店外更為熱鬧。

  在店外最偏僻的一張竹桌上,放著一壇名為“月下琉璃”的酒,酒液呈現(xiàn)剔透的青綠之色,宛若月光映照下的琉璃玉石。此桌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名白衣青年。

  這是慕寒飲酒不是第一次了,然而,這卻是他第一次因為心亂而飲。

  因為,他找不到雨革月了。

  慕寒嘆氣。

  凡事他都能處理得很好,唯獨在情感上,他找不到完美的解決方式。

  望著眾多修士在推杯換盞間說笑,慕寒自斟自酌著。

  酒液一杯杯下肚。此酒不愧是能醉倒修士的酒,慕寒已然感到了醉意。

  “小兄弟為何一個人在此喝酒?可有煩心之事?”有人行來,拍打了一下手中的白巾,然后掛在了肩上,似是剛忙完手中的瑣事。

  慕寒認出了他,那是醉客亭的掌柜。

  “叫我老符就行?!弊砜屯さ恼乒竦馈?p>  慕寒搖頭道:“多謝符掌柜關心了,只是我的事……我也不知如何訴說。”

  符掌柜身材魁梧,他拉開了慕寒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看來確實是煩心事啊……小兄弟,我喝幾杯不介意吧?”

  慕寒點了點頭。

  符掌柜倒了一杯酒,輕輕搖晃著,然后舉至與肩同高的高度,水平移動著,在杯中尋月。片刻后,他道:“這月下琉璃,只有在月光下才美,若不欣賞,僅做買醉之物,與他酒何異?”他雖壯碩,但言辭卻也文雅。

  “符掌柜說的是?!蹦胶饝?,卻沒有尋月的興致。

  符掌柜挑了挑眉,道:“老弟不懂酒,卻點了月下琉璃,可有原因?”

  “因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個‘月’字?!蹦胶p聲道。

  符掌柜恍然,露出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道:“多少紅塵客為‘情’之一字所困,可說到底,都是自我束縛了罷?!?p>  慕寒愣了愣,呢喃道:“自我束縛嗎?”

  “是啊,昨日失意,換得的指不定就是今日得意。你看,那個藍裙女子雖然帶著面紗,但以老哥的眼力,一眼便看得出那是個美人。誒,她朝這邊走來了,抓住這個機會啊……”符掌柜說著說著斂了聲。

  慕寒怔怔地轉(zhuǎn)過頭,看見雨革月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進,苦笑道:“你來了……”

  “這酒好喝嗎?”雨革月走到了桌邊,淡淡地道。

  “咳咳……你們聊你們聊……”意識到眼前這人就是慕寒口中的名字帶“月”的女子,符掌柜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站了起來。他走開幾步后轉(zhuǎn)過頭,給慕寒使了個眼色。

  慕寒沒有在意,對著雨革月道:“不好喝也得喝。我若不這樣,你怎么會愿意出來見我?!?p>  語罷,趁著醉意,他略顯大膽地握住了雨革月的皓腕。

  雨革月用清冷的銀眸凝視著慕寒,也不說什么。

  “你坐?!蹦胶f道。

  雨革月坐了下來,面紗之下是她緊緊抿著的嘴唇。

  確實,她在慕寒找她的時候躲了起來。她不想見慕寒,后者又如何能找到?

  她不想開口,因為比起氣憤,她心里更多的是委屈——這種她不曾感受過的情感。

  她難道不應該委屈嗎?自己在外為慕寒辛苦尋找生機大陣的下落,聽聞慕寒身死,不惜解開封印承受代價與諸王大戰(zhàn)。結(jié)果呢,一路趕到了帝雷山,又等了半月有余,最后在慕寒出關時看到了他和另外兩個女子卿卿我我……

  若不是心中還有不忍,她真想一掌拍死眼前這個白衣青年。

  “我啊……”

  慕寒抬頭,望著那輪皎月目光恍惚地道:“先是遇見師姐,后來遇見你,最后遇見龍嬈……嗯,也不對……遇見龍嬈應該是很早之前的事兒了……”

  “你在說什么……”雨革月蹙眉。

  “我很幸運,能遇見你們??墒前 ?p>  慕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道:“可是我不知道該割舍哪份情感……我懷念著和師姐一同修煉的時光,也想有一天變強大能站在你身邊,卻也想一直保護龍嬈的那份天真……呵,是我太貪心了吧……”

  借著醉意,慕寒說出了這番話。

  雨革月沉默不語。

  “與你說這些,咳咳,應該沒事的吧……”慕寒自嘲一笑,又飲下一杯酒。

  過了片刻,慕寒有些不勝酒力了。

  他闔著眸靠在椅背上,口中輕語仿佛囈語:“死過一次后,我才明白生的價值,所以我更不忍心傷害身邊的人……只是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無論我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都會……都會有人因我受傷……”

  “對不起啊,雨革月……”

  慕寒睜開了眼,眼中是難以名狀的自責:“我做不出選擇……”

  在慕寒久久的注視之下,雨革月終于開口了。

  她放下了自己的委屈,淡淡地道:“慕寒,你是不是想太多了?!?p>  慕寒愣了愣,不明所以。莫說平時,他現(xiàn)在醉了酒,更是難以理解雨革月的意思。

  “感情的事,從來不是一方的胡思亂想。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表達了喜歡,只需要等待對方的回應。”雨革月抬起頭,銀眸平靜。

  她緩緩道:“而我的回應,我早就告訴過你?!?p>  “什么時……”

  在慕寒最后一個“候”字即將脫口而出之前,雨革月那雙好似冰面、但冰面之下卻在如水般波動的眸子讓一幕回憶闖入了慕寒的腦海。

  當初,以燃燒的山林為背景,披著黑袍的她也是這樣看著他。

  “你需要變強。你身上還背負著仇恨,此仇需要你自己來報。至于我……”

  “此生認定你?!?p>  那時,雨革月如是道。

  慕寒心頭震動。在自己還對那段感情懵懵懂懂的時候,雨革月早已做出了具有如此分量的承諾。

  “雨革月,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見我了,躲起來了,那我也會踏遍三千州去找你。請……等著我!”

  慕寒感到了羞愧。自己曾這樣答應了她,而今卻因為找不到雨革月了就在這里獨自飲酒。若不是雨革月出現(xiàn),自己不知要頹廢到幾時。

  雨革月讀出了慕寒的眼神中的變化,緩緩道:“我不管你對其他人如何,你喜歡一個也好,兩個也罷,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回應?!?p>  夜風徐徐,吹走了慕寒的醉意。

  靜默間,他的余光看到醉客亭門口處有人在做分別。他們表達著“相見恨晚”“有緣再會”,但誰人都知道,此去一別,日后恐難再見。

  “我……”慕寒回過神來開口。

  他發(fā)現(xiàn),酒醒之后,有些話確實是難以啟齒,但無論如何,還是得說。

  “在一線天遇見你的時候,你像一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但那一路,確實是有你相伴我才不至于自暴自棄。后來……”

  慕寒頓了頓,苦笑了一下:“后來因為一些緣故,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們的關系就變了。你走后,我認定我一定會將你追回,而再次相遇時已是九龍城?!?p>  說到這里,慕寒微微沉默,然后道:“只是那時,你更像我的師父。我也知道我的實力太弱,就算說什么,也是夸下海口……可在我心里,這并非我期望的關系?!?p>  慕寒深吸一口氣,道:“革月……我喜歡你……喜歡你面紗下的容貌,喜歡你外冷內(nèi)熱的性格,喜歡你的強大的實力……也喜歡你對我的關心,你……”

  “可以了?!庇旮镌峦蝗坏?。

  慕寒沒注意到,雨革月在聽這話時臉頰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跳過這個部分?!庇旮镌卵凵穸汩W了一下。

  慕寒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因為他感受了雨革月語氣柔和了起來。

  慕寒繼續(xù)道:“我不愿我們的過往在以后被我埋在心底,更害怕以后我們再不相逢變成陌路人……”

  “所以,雨革月……”

  慕寒起身,走到了雨革月身旁,然后在低頭之時輕輕撩起了她的面紗,吻上了那柔軟的芳唇。雨革月沒有拒絕,她睫毛微顫,合上了眸。

  良久,唇分。

  慕寒看著那近在咫尺如同月下琉璃一般的美麗眼睛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我們就成親?!?p>  說出這話后,慕寒如釋重負。他終于解開了自己的心結(jié)。

  雨革月略顯羞澀地點了點頭。

  忽然,她臉上的羞澀褪去,變得有些嚴肅。

  慕寒以為又怎么了,雨革月認真地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以后還娶了別人,我一定是最大的。”

  “呃……”

  慕寒噎了一下,尷尬道:“好?!?p>  雨革月搭著慕寒的手站了起來,道:“走吧?!?p>  慕寒一轉(zhuǎn)頭,便看到醉客亭的符掌柜朝自己揮手,笑得很開朗。

  慕寒無語,只能遙遙地沖他抱了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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