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慕寒在修煉。
也不知道濟蒼王和炎廷在談什么,兩人到現(xiàn)在都未再現(xiàn)身過。慕寒無法,只能在炎谷門暫且住下。
修為達到天元圓滿,慕寒離元師也只差了最后一步。但,那臨門一腳,卻是難以邁出。
即便如此,慕寒依舊在進行著早已成為習慣的修煉。
雖然無法寸進,但修煉亦是在感悟天地,持續(xù)的累積,終會厚積薄發(fā)。
慕寒安靜地修煉。
一切,似乎都顯得很平靜。
……
此刻,炎谷門弟子的居住區(qū)。
看門的弟子望向那遙遙走來的一個身影,恭敬道:“崇明長老,您怎么來了?”
崇明長老負著雙手,面帶笑容,悠閑地走向那個弟子,打趣道:“隨便走走罷了。難不成我不能來嗎?”
那個弟子眼里有疑惑一閃而逝,他并未多想,拱拱手道:“那自然不是。長老請便?!?p> 崇明長老微笑,緩步走了進去。
那個弟子望著崇明長老的背影,心道:“也是,崇明長老卡在九紋元尊多年了,估計現(xiàn)在也不怎么修煉了……來這兒,是來放松心情的吧?”
一個時辰后,有個弟子向他跑來,笑道:“師兄,你去修煉吧,該我來了。”
“崇明長老出來了嗎?還是從別的地方走了?”
看門的弟子心中疑惑,欲言又止。
他搖了搖頭,看向來換班的弟子,道:“好的。”
“師兄,怎么了?”見到師兄似乎不對勁,那剛來的弟子問道。
“沒事,就是崇明長老之前來了一下?!?p> 那弟子訝異了一下,道:“平時都看不見的長老來我們這兒?”
“嗯,我沒見他出來,應(yīng)該是從別的地方離開了吧?!?p> “不然還能去哪兒呢?”那弟子失笑,開玩笑道,“總不可能睡在弟子的房間里吧?”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原先看門的弟子點點頭,邁步離去。
……
慕寒獨自住在一個寧靜的小樓閣里。這里和其他弟子的住所相距較遠。
青雨劍被慕寒擺在劍架之上,此刻卻是微微顫動。
冷雨青的聲音在慕寒心中響起:“外面有道隱晦的氣息,元尊巔峰,已經(jīng)未動許久了?!?p> “炎谷門未跟我說過派人來保護我。此人不明身份,還請青姐幫我留意一下?!蹦胶粍勇暽^續(xù)修煉,在心中道。
“無妨?!崩溆昵嗳缡堑?。
“好。”慕寒應(yīng)道。
良久之后,閣樓一樓的門被推開了,崇明長老進來了。他看了看通往二樓的樓梯,輕笑了一下,緩步走向二樓。
冷雨青的聲音再度響起:“他來了。”
慕寒睜眼,靜靜地看著門外,直覺告訴他,來者不善。
“放心,我蘇醒到現(xiàn)在,恢復(fù)許多了。元尊巔峰而已,莫慌。”
師祖的聲音,讓慕寒心中一定。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慕寒淡淡地道:“請進。”
崇明長老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他笑道:“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大敗炎谷門三位風云弟子的天才,感知果然敏銳?!?p> “閣下是?”慕寒問道。
崇明長老拍了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自報家門了。我是炎谷門長老,崇明。弟子們一般都叫我崇明長老?!?p> “見過長老。請坐?!蹦胶?。
崇明長老揚了揚衣擺,在蒲團上坐下,親和地一笑,道:“深夜冒昧打擾小友,所為一事。”
“請說?!蹦胶疇钭鳠o異,心里已是警惕起來。
夜闖私隔,不請自來,還是在無人之時,哪怕對方笑得再親切,也不能打消他在慕寒心里的可疑之處。
“是這樣?!背缑鏖L老頓了頓,道,“白日我見小友能在短時間內(nèi)吸收炎源和另一個似是屬性與之相反的石頭的元氣,這個手段,我想了解一二。”
慕寒平靜問道:“長老是疑惑我是如何做到的?”
“可以這么說?!?p> 慕寒淡聲道:“功法?!?p> “功法?”崇明長老一笑,但笑容里有種威脅的味道,“既是功法,借我一觀如何?”
慕寒搖頭:“機緣巧合下受了傳承,沒有實本?!?p> “哈哈哈!”崇明長老大笑起來,笑得流淚。
“小友可真是會開玩笑——”崇明長老咧著嘴抹了抹眼角。
“哪怕有功法,強行吸納也會造成反噬……除非體質(zhì)特殊……”
崇明長老的聲音低落下去,下一秒,他的臉色突然變成了無邊的陰翳,森然的聲音響起:“大陸傳說有種體質(zhì)叫做陰陽體,身懷陰陽體者修煉需要陰陽二氣,獲其元丹者,收益無邊……”
慕寒心里一沉。
“功法也好,體質(zhì)也罷……小友,我迫不及待了……”
“我卡在九紋巔峰多年,已經(jīng)要瘋了……機會,就在眼前……”
崇明長老身上,陰沉的氣息在逐漸強盛,讓慕寒感到?jīng)鲆?。慕寒想象得出,在前者平日偽裝的和善之下,是壓制許久的黑暗。
然而不知為何,崇明長老始終未動,他的眼神不斷變化,似是在天人交戰(zhàn)。
直至夜幕中的烏云擋住了月光,閣樓上的一切被黑暗籠罩。
崇明長老幽幽的聲音響起:“殺你,逃離炎谷門,逃離蒼州。一年位列列陣,幾十年后我便成王!”
黑暗中,崇明長老眼里的瘋狂之意肆虐,他氣息爆開,枯槁之手帶著無邊殺意抓向慕寒。
“殺!”崇明長老怒喝。
在他的預(yù)想之中,身為元尊巔峰的自己一擊必殺慕寒,然后收走尸體立刻逃遁。
他知道濟蒼王和炎廷掌門之間的關(guān)系。二人在密室敘事,任何人無法打擾。也就是說,他要離開,無人可以在炎谷門攔下他。
待炎谷門反應(yīng)過來之時,他已在九霄云外了!
當崇明長老心念電轉(zhuǎn)之時,一道銀白色的光弧晃了他的眼。
“這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間,崇明長老產(chǎn)生了這樣的疑惑。
青雨劍劃破黑暗,嘹亮劍鳴響徹!
這不是慕寒用精神力御劍,而是冷雨青在控劍!
化作劍中之靈的她,青雨劍即她,她即青雨劍。
嗤——
青雨劍斬落崇明長老手臂,痛苦的嘶吼聲響起。劍身如水,滴血不染。
“誅!”
虛空中,隱隱有一道女子的冰冷的喝聲響起。
崇明長老冷汗涔涔,猛退數(shù)步,目光落在虛空中懸浮的青雨劍上。
“我大意了!”
他沒想到,這把劍里居然會寄居著一個強者的魂魄。
“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劍還奈何不了我!”
崇明長老忍著劇痛,手段盡出,欲要用九紋元尊的實力強行鎮(zhèn)壓慕寒。
“放肆!”
在慕寒震驚的眼神中,冷雨青的靈體浮現(xiàn)。她的素手虛握住了青雨劍,一劍出,整個房間皆是耀眼的銀白劍光。
寂靜。
待慕寒放下遮著眼睛的手后,看見的是渾身劍痕、靠在墻上的崇明長老以及冷雨青那執(zhí)劍。
慕寒震撼。
“九紋元尊,就這么被誅殺了?師祖當年的實力,該何其恐怖?”
慕寒似乎看到,在千年前的那個時代,這個女子該是如何的風華絕代。
冷雨青的靈體淡去,又回歸了青雨劍。
“馬上就有人來了。”冷雨青告訴慕寒。
慕寒點頭,走到只剩下一口氣吊著的崇明長老身前,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他。
崇明長老艱難地睜開眼,眼神中已沒有先前的瘋狂,只有淡淡的失落與遺憾。
平生的一切走馬燈般的在他眼前閃過。他累了,生命在離他而去,于是他像打瞌睡地一般合上了眼。
慕寒心里嘆氣:“可憐、可恨、可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這時,閣樓外喧鬧起來,有炎谷門的長老和弟子到了。
他們推門而入,看見屋內(nèi)的一幕,皆是被驚了一下。
“崇明長老?!”有弟子認出了滿身是傷的崇明長老。
慕寒轉(zhuǎn)頭,冷冷道:“炎谷門崇明長老深夜襲殺我,炎谷門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
有長老顫抖著手指指著慕寒,道:“崇明長老殺你,他死了?!荒……荒唐!”
“呵……”慕寒冷笑了一聲,“請濟蒼王出關(guān),回溯此地!”
此話一出,長老和弟子們皆是眼神黯淡,啞然無言。慕寒敢說出這話,那看來的確是崇明長老先動的手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最后死的是崇明長老了。
有長老沉聲道:“發(fā)生這樣的事非我炎谷門所愿!皆是崇明長老鬼迷心竅一人所為!小友不要動怒,不介意的話,還請先移步他處?!?p> 那長老心里緊張。此事若是處理的不好,讓濟蒼王發(fā)怒了,哪怕有炎廷掌門的存在也保不住炎谷門啊。
慕寒不語,握著青雨劍徑直向外走去。
那長老松了一口氣,馬上來到慕寒身邊繼續(xù)道:“待炎廷掌門和濟蒼王出來,必會給小友一個交代!”
慕寒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