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貢院

　　“我不止對你有信心，對我自己也有信心”，花鑲說道，“我是準備在府學讀書的，栩哥也說會努力考入前十?！?p>　　衛(wèi)諶便道：“那好，我們到時一起進府學。”

　　花鑲其實是個很咸魚的人，不過再咸魚，打從她三歲起就被爺爺督促著讀書，這么多年的學習累積，咸魚心態(tài)也覺得自己能輕松進前十。

　　兩人去府衙看了具體的考試日期，已經(jīng)差不多中午了，花鑲直接邀請衛(wèi)諶去沈宅吃飯。

　　衛(wèi)諶沒有拒絕，他能感受到這個人對他真誠的好意，因此不想她失落。

　　兩人到家時，廚娘已經(jīng)做好了十幾盤子菜，雞鴨魚肉無一不缺，卻又半點不顯得油膩。

　　花鑲帶著衛(wèi)諶去洗了手，坐下來后，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道：“李掌柜不會是直接把紛雨樓的廚師給咱們送來了吧。”

　　李掌柜今天上午又送來兩個丫鬟，丫鬟細心，這時都在客廳伺候著，花鑲和衛(wèi)諶才坐下，她們就把潔凈的碗筷送了上來。

　　蘇栩已經(jīng)拿著筷子開吃了，問她道：“你這一上午跑出去跟衛(wèi)兄忙什么去了？”

　　花鑲擔心衛(wèi)諶不好意思，正在給他夾菜，聞言道：“我們在外面轉(zhuǎn)了轉(zhuǎn)，就去府衙看考試條規(guī)了。”

　　蘇栩等人也已去過府衙，接下來就說起這次的府試條規(guī)。

　　陸廷秀和朱駟都說今年比去年要嚴格，可能是今年也是院試年的原因。

　　院試三年一次，學政親來考察，下邊的人自然要嚴格以對。

　　等他們說起來，花鑲就邊聽邊吃，不時還拿公筷給衛(wèi)諶夾一些距離比較遠的菜。

　　看得旁邊的蘇栩直磨牙，在他心里，花鑲現(xiàn)在的行為就是見異思遷而毫不猶豫地踹翻了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

　　花鑲察覺到蘇栩只吃飯不吃菜，看他一眼，不由暗笑，當即給他夾了一塊芙蓉豆腐送到碗碟中。

　　眼見著蘇栩的神情好看起來，她才放心下來，卻又莫名覺出一種海王的即視感。

　　不管花鑲是怎么想的，一餐午飯終于是愉快地進行到了末尾。

　　然后朱駟、陸廷秀都建議衛(wèi)諶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溫書，周銘也道：“來前老師給我們留了好幾道策論題目，衛(wèi)兄也可以做做?！?p>　　衛(wèi)諶畢竟是縣案首，真本事肯定是有的，見他今天好說話很多，這三個人就想探探他的底子，同時也是學習一下。

　　下午，六人就是直接在客廳圍著已經(jīng)撤去碗盤的餐桌一起看書的。

　　半下午，輝耀樓等三家照舊送了蛋糕來。

　　花鑲提議先吃再繼續(xù)看書，吃過蛋糕，她又讓廚娘煮了些牛奶，然后六個人每人都分了一大碗。

　　衛(wèi)諶沒吃晚飯就走了，花鑲也沒強留，等送他出門，就聽跟她一起過來送人的蘇栩問道：“你不是不喜歡喝牛奶嗎？現(xiàn)在怎么還特地要求廚娘去煮了?！?p>　　花鑲笑道：“就想喝了唄。栩哥，你怎么還沒別扭過來??？衛(wèi)諶挺好的，還跟我們分享了學習心得?！?p>　　蘇栩不屑地哧了一聲，“我就是看不慣他”，然后抱著手臂，酷拽拽地轉(zhuǎn)身走了回去。

　　花鑲好笑地追上去，敲了敲他的后背，“我覺得他挺好的，朋友的朋友即為朋友，你在衛(wèi)諶面前可別冷著臉了?！?p>　　蘇栩哼了一聲，好像答應了也好像沒答應。

　　睡覺前，花鑲想起在碼頭上看到的扛著麻袋的衛(wèi)諶，自言自語道：“喝牛奶是想分給他啊，小小年紀就扛重物，以后長不高，可是會影響一生的?！?p>　　八天時間轉(zhuǎn)眼而過，三月初二，府試開始。

　　卯時，貢院大門開，天不亮就過來排隊的學子們有序地走進大門。

　　府試時不用帶任何考試用具，筆墨紙硯、以及晚上休息用的被褥都由衙門里提供，便是食物，也可以不帶，考試休息期間，會有差役提著籃子在貢院內(nèi)售賣。

　　而且府試是不會給考生提供爐子炭火的，考生們即便帶吃食，也只能帶一天的食物，帶多了也不能吃。

　　花鑲和小伙伴們排隊在一塊兒，他們都是只帶了幾塊蛋糕，另外又一人一個裝滿了牛奶的酒葫蘆。

　　前面人走動起來，六人就跟著隊伍往里走。

　　等進到貢院，又有四個提燈的差役在前導引，那燈籠上分別有天地玄黃四字，考生們手里都有一個前兩天去府衙領(lǐng)到的考引，根據(jù)自己考引上的字號，跟著前面的差役分別去往不同考棚。

　　而在考棚外，有軍士搜身，然后才能進入考棚，根據(jù)考引上的信息找到考房。

　　花鑲、陸廷秀、衛(wèi)諶三人都在天字號考棚，排著隊過了搜身這一關(guān)，便進去找到了考房。

　　那考房就是個大約三平的小單間，兩個木板橫插在墻壁上，寫字時可以把其中一塊抽出來，插到墻壁上稍高的凹縫中，睡覺時放下來，褥子一鋪就是個簡單的床。

　　花鑲看了看，覺得比她想象中要好些，因為早前聽爺爺說過貢院考房的環(huán)境，在爺爺?shù)男稳葜锌墒怯终∮制茽€的。

　　不過看過現(xiàn)實中的考房，花鑲覺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