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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婦篇

192.清身側

  高媛轉身,只看到柴文道笑瞇瞇地獨自站在一株粉色碧桃樹下,眼睛卻不住地往她身邊瞟。

  “文道?你怎么在這里?伐北呢?”

  柴文道不緊不慢地道:“伐北和舅兄等人在聽雨亭畫畫呢。我去更衣,回來看這邊花兒開得好,便從這邊繞回去。”

  呂開妍早在看到他時便紅著臉低下了頭,誰知道柴文道偏對著她道:“阿妍,為……我剛才從湖邊繞過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姑娘跳進湖里頭去了,你要不要找人去看看?”

  高媛和呂開妍都被他的話嚇了一跳,高媛忙問:“哪個姑娘?現在呢?”

  柴文道漫不經心地道:“哦,好像是二姑娘,我看她甚喜歡在水里待著,就沒管她?!?p>  “你這孩子!”高媛急了,“就算是她喜歡在……你剛才說什么?”

  柴文道笑道:“嫂娘,那姑娘是看見我有五丈遠的時候,才跳進湖里的,想來是極為貞烈的女子,不小心見了外男,便以死明志,我自然不能污了人家的名節(jié)?!?p>  高媛哭笑不得:“你這孩子,那也不能不管啊,水多涼??!”

  柴文道揚了揚眉頭:“無妨,水雖然涼,也不過就是膝蓋深,淹不死人的。我看她在里面撲騰得甚是歡實,想來是高興得很?!?p>  兩個人都懂了,高媛習慣性地問他的意見:“阿妍去合適嗎?”

  柴文道笑:“再合適不過。”

  呂開妍便急匆匆地告退,去找那個“以死明志”的二姑娘了。

  高媛小聲問:“可是當年……”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這般無情。

  柴文道小聲道:“當年那位就是個心氣高的,用這一招巴上了太子,后來還混上了貴妃之位,沒事兒干就招阿妍進宮,也不過就是想看著嫡出的堂姐給她行禮罷了。阿妍每回進宮都不樂意,沒想到今年她把這一招用在了我身上,干脆就絕了這個后患,免得阿妍將來不快?!?p>  “你就不怕阿妍嫌你無情?”

  “所以我才說的那么仔細啊,您沒見阿妍也沒生氣嗎?自然是懂我的意思了。嫂娘,你喜歡她嗎?”

  “喜歡,特別好的一個姑娘,以后你要對人家好些,別再讓人家傷心了。”高媛囑咐。

  柴文道臉上的笑容便綻放開來:“嗯,再也不會了。”

  他就知道,嫂娘定是喜歡阿妍的。

  “你一會兒怎么走???這時候園子里都是女孩子?!备哝路赋?。

  柴文道笑:“我不走,在這兒陪一會兒嫂娘,他們見我遲遲不歸,自然會派人來找我?!?p>  他說的沒錯,在樹下陪高媛賞了沒一會兒碧桃,就見兩個五六歲的小兒郎在倆大丫頭的陪伴下過來找人了。想的真是周到,這么大的孩子,是不用避嫌的。

  柴文道一手拉著一個走了,還把倆丫頭留給了高媛。高媛想著呂開妍處理那位二姑娘的事情怕要一陣子,便自去自在賞花,誰知道沒多久,就見呂開妍匆匆趕來,也不知道把那二姑娘送去了哪里。

  高媛便拉著她的手說悄悄話:“文道平日里不是這么無情無義的人,說是看著那姑娘怕是故意的,這才有意避開的,怕你為難?!?p>  呂開妍強忍著尷尬道:“是我們家讓夫人看笑話了?!?p>  高媛搖頭:“這人啊,誰都替不了誰。十根手指頭還有長有短呢,你們倆不是一個爹娘生的,她也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你推下去的,你有什么可難為情的?你也不用多操心,只管跟你祖母說清楚了原委就是。誰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她的命由她自己折騰,你不用管,也管不了。對了,差點兒忘了這個?!?p>  把一直掛在身上鼓鼓囊囊的荷包摘下來遞給她:“給你妹妹們預備的見面禮,一下子多冒出那么多人來,我都沒敢給。你回頭替我分了吧,那個什么二姑娘就別給了,別難為自己。”

  呂開妍接過來道謝:“多謝夫人體諒?!?p>  高媛笑:“你才多大???有些事看不通透再正常不過。照我的意思,得等你再大兩歲成親才正好呢,那樣對身子好。只是文道急得不行,非要把你早早地娶回家不可。這樣也好,你早進門,也好跟我做個伴兒。文道的性子最是別扭,想要什么偏偏不說,只拐著彎兒地暗示你,非要你問了才說。好處是只要你問他,他倒不撒謊,遇上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啊,他就轉移話題。心眼兒可多了,你怕是轉不過他。若是他欺負了你,我給你做主。”

  能在成親之前知道未來相公的脾氣秉性,是很難得的事情。呂開妍極為感激地聽著高媛把柴文道的性子一五一十地跟她細細地說清楚,連他喜歡吃什么喝什么、書喜歡怎么擺放都事無巨細地講了。

  不但如此,高媛還把將來的打算告訴了她。呂開妍聽她讓自己一進門就掌家極為不安,推辭不受。

  高媛笑:“你也看到了,我一個農婦出身的,對這官場上的事情實在看不明白,我也不喜歡跟這么多人精打交道。就算是進士再難考,也不是沒有青年才俊的,他們閨女才多大???連伐北的脾氣秉性都不知道,這就要想方設法地把閨女往我跟前推。怎么不想想,萬一伐北是個花花腸子呢?只不過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罷了。這些我都不喜歡,就喜歡過簡單的日子。以前在晉中的時候,也有下人,文道和伐北都跟我說,不要把下人當自家孩子養(yǎng),可我就改不了這毛病。這樣不好,主不主仆不仆的,容易把家搞亂了。幸虧他們倆提醒著,家里下人又少,歲數也不大,這才沒出亂子??梢俏夜芗野?,咱們家非亂套了不可?!?p>  呂開妍這才知道她不是客氣,也不是試探,而是真心話,不覺大為感激,有哪家媳婦一進門就掌家的?

  高媛又道:“咱們家人口簡單,如今連一個下人都還沒買呢,這買下人的事情,怕也得他們倆插手。在這大宅子的后院里頭,我是個糊涂的,讓你們做主,我也能偷些懶。你只管跟你娘說我這些話,將來挑人跟著你的時候,挑些能干的。對了,通房不要準備,咱們家沒有通房妾室那些事情,這個,文道也是這般說的?!?p>  呂開妍鼻頭一酸,竟不知不覺掉下淚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有這樣的好運氣。祖父雖然說過狀元郎的話,可她一直認為那不過是一時意氣之語,誰知高夫人居然也是這般說。

  “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這世上女子太不易,我沒碰上良人,總要養(yǎng)出兩個良人來,也讓人知道這世上的女子,也能過舒心的日子?!备哝陆o她擦眼淚,“以后等你進了門,把文道的俸祿抓在自己手里,男人沒錢,就不會跑出去宿花眠柳了?!?p>  呂開妍破涕為笑,怎么也沒想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高媛笑道:“就是嘛,女孩子還是笑著好看。我已經跟他們倆說清楚了,雖然他們都孝順,說是不分家,不過這家里的錢,卻是要分開的。我年輕力壯,又喜歡做個生意,不用你們養(yǎng)我。文道掙的,你自己的嫁妝掙的,都自己拿著,過自己的小日子,留著養(yǎng)孩子。伐北掙的也讓他自己留著,將來娶媳婦的錢你們也不用管,我早就掙出來了,就連你們的那一份,我也準備好了。咱們家不缺錢,也都能掙錢。這些俗話說在前頭,也免得將來為了身外之物壞了一家子的情誼?!?p>  呂開妍忙道:“以后自當我們養(yǎng)家的。”

  高媛笑:“你們掙錢的本事啊,我還瞧不上。你把家里的事情挑起來,再把這些人情世故擔過去,就是幫了我的大忙啦!”

  呂開妍:“那是我應做的。”

  “這就對啦,以后咱們一家子開開心心的過日子,這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呂開妍重重地點點頭,心中頓時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有這樣好的嫂娘,有那么厲害的夫君,她的日子怎么可能過不好?

  等送走了客人,呂開妍第二天便趁金氏不忙的時候,把高媛跟她說的事情講了。

  金氏一拍腦門:“哎呦,差點兒忘了這事兒。妍姐兒啊,你記著,怕是以后你得管高夫人叫娘了?!?p>  呂開妍一愣,難道祖父把自己又許配給柴伐北了不成?不要??!

  金氏沒注意她的錯愕,解釋道:“昨天你爹回來跟我說了,狀元郎要給高夫人請封,而且是以母親的身份請封,你祖父已經答應替他上折子了,內閣也已經準了,此事差不多就這幾天了。你,你怎么了?”

  呂開妍捂著胸口,臉上露出劫后余生般的一個笑容來:“娘您也不說清楚,嚇死我了?!?p>  金氏這才醒過味來,不由又捂了捂臉:“這都是讓那浪蹄子給氣的,我這兩天腦子都是糊涂的。哎,不說那個,你昨天沒失禮吧?”

  呂開妍細細地想了想,果斷搖頭:“沒有,我一直記得娘的話,把高夫人當長輩待的。而且……”想起昨天和柴文道的短暫會面來,臉紅紅地道,“我看高夫人對狀元郎,也是一口一個孩子的叫著,也怪不得狀元郎把她當娘待的?!?p>  金氏嘆道:“你沒見昨天二門外頭么?別人家的都在大門外頭等著,只有狀元郎和探花郎兩個,一直在二門外頭等著。見高夫人出來了,一邊一個扶著,還問有沒有喝酒,累不累什么的,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那高夫人也是如此,真是母慈子孝。”

  拉著女兒的手囑咐:“你命好,你祖父疼你,給你找了這么好的一戶人家。既然你婆婆都說了,讓你進門就管家。這些日子你別的都別管,只管跟著我,我把這管家的事情好好再跟你說一說,你以前學的,有些東西怕是用不上了,可有些還是不足。你那夫家別看如今人口簡單,以后免不了是一大家子。你祖父對司直贊不絕口,一個勁兒地說他非池中之物,你的好日子啊,在后頭呢。”

  呂開妍點頭:“娘,我好好學。高夫人說了,以后我們雖然不分家,可這錢財是要分得明明白白的,這樣才不會弄壞了情分。”

  金氏唬了一跳:“你沒傻乎乎地就答應了吧?”

  呂開妍急忙道:“沒有,女兒怎么可能答應?我還說我們要養(yǎng)家的?!?p>  金氏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雖說婆婆明事理心疼你們,可你也不能恃寵而驕。家里總共才幾個人,能吃用多少?你婆婆辛苦半輩子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兒媳婦,想過輕松日子,再合理不過,大不了娘多給你些壓箱錢,不會讓你虧了的?!?p>  呂開妍笑:“高夫人說,她才看不上我們掙錢的本事呢,她會做生意?!?p>  金氏點頭:“這話說得對,你不知道,別看你婆婆穿著打扮不起眼,那可是個能掙錢的,你祖父說了,人家本來是要拿出一萬兩銀子來下聘的,一聽說咱們家只能有三千兩的嫁妝,這才改口的??刹还苁6嗌?,都是給你們小兩口過日子的。哎呦,越想我越高興,你這命啊,實在是好。哈哈哈哈,怪不得那賤蹄子挖墻鑿洞地想巴上去,定是聽到什么口風了。結果呢,偷雞不成蝕把米,哎呦,你把狀元郎說的話再跟我說說,我再樂呵樂呵。”

  呂開妍只好把柴文道昨天說的話又給她重復了一遍,把金氏笑得前仰后合,只覺得心頭那股子悶氣總算煙消云散了,這個女婿,真是討人喜歡。

  呂開妍見娘終于氣順了,自己心里也高興,抿著嘴笑道:“娘您別顧著笑了,下個月就是太后的壽辰了,高夫人若是有了敕封,怕是要進宮的。您還是想想,怎么跟她說備禮赴宴的事情吧,好多禮數呢,女兒我也不太清楚。”

  金氏這才止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頭去戳了戳自家閨女的腦門兒:“你這丫頭,如今是徹底有了婆婆忘了娘了?!?p>  呂開妍便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金氏又笑了一場。

  想想閨女說的極有道理,如今兩家關系正好著,這些事情是必須要提醒的。只是昨天剛剛請了人家來赴宴,還冒出來許多攪局的,再下帖子怕不太妥當。若是自家上門呢?可畢竟還沒成親,自己這邊是女方,總要矜持一二才好。嗯,看來只能約在外頭了。

  這個就要請示自家婆婆了,家務事兒一大堆,她作為管家的大兒媳婦,也不是說走就能走得開的。

  這個以后再說,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地教女兒管家才成,還得挑些能干忠心的下人陪送,好多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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