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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歌謠

第十章 大浦

永生的歌謠 衛(wèi)不言 3042 2020-06-06 18:34:10

    赤雨警輔這些天很郁悶,昨天下午還跑到布萊克斯頓警部的長官辦公室里,大鬧了一次。她怎么也想不通警部居然這么快,就把高衛(wèi)和費明的案件都給結(jié)案了,草草定性為因走私試驗藥物而引起的意外和自殺,太匆忙了,還有很多疑問都沒有答案,甚至還沒有去尋找答案,上面就決定結(jié)束調(diào)查關(guān)閉案宗,這讓赤雨感到很憤怒,對著老莫、黎隊和嘉德總長狠狠的發(fā)了一通火。

  一眾長官們面無表情的由著赤雨在發(fā)泄,沒有人出言訓斥制止她。在等她說完后,嘉德總長才神色凝重的對她也是對大家說,“我們先要考慮兩個問題,這兩起案件是不是有清晰的影像證據(jù)和人證,可以證明是意外和自殺?有沒有其它旁證證明這兩人涉及藥物的走私和交易?答案很明顯是肯定的;再考慮兩個問題,民眾對兩位癮君子,會有多少耐心去了解,那點可能有的所謂隱情?執(zhí)政官和星盟當局會不會有決心,投入巨大的力量去對黑石商社和衛(wèi)海日報展開全面的調(diào)查呢?答案很明顯是否定的。所以,這個案件,從證據(jù)到推斷都是自洽的,從民眾到執(zhí)政官都是滿意的,我們作為一個為市民服務的警務人員,應該要為能夠迅速破案而自豪,而絕不是在這兒節(jié)外生枝的胡思亂想……”

  赤雨還想再爭辯幾句,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嘉德總長當場宣布了警部總署對老莫和赤雨兩位警員的嘉獎,孔提莫升為初級警督,擬調(diào)JH市違禁藥品監(jiān)察隊任副隊長;赤雨由于是交流警員,現(xiàn)特向大埔總署提請褒獎建議,并準予赤雨警員15個星盟標準日①的探親假期,來回旅費由靜海黑石區(qū)警部負擔。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后,老莫的春天仿佛一下子就來到了,喜悅和滿足在他周身發(fā)芽,笑容開始不滿足于只是偷偷掛在嘴角,明目張膽的四處蔓延,同事們都來向他倆祝賀,在一片虛偽的人情世故中,孔提莫的身影居然挺拔了不少,像是卸下了那束縛已久的老舊外骨骼。

  實在是受不了老莫那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赤雨訂好了票,以最快速度從大環(huán)形山航空港②逃出靜海,飛往故鄉(xiāng),Mars的大埔……

  頭疼,一個頭疼成了四個,赤雨不記得昨天晚上喝了多少瓶的金吉兒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酒品質(zhì)太差的原因,這次酒醉的居然這么厲害,“哎,還真應該在靜海嘗嘗那個金吉兒,好像說是風信子星年份的,哎喲?!睆娘L信子星年份的金吉兒聯(lián)想到那個奇怪的仿生人阿萊,赤雨的頭就又更疼了幾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蘆米汁,喝了一口,又忍不住沖到衛(wèi)生間嘔吐不止。

  “剛回來就把自己喝的這個鬼樣子,你還真不愧是個純種的哥多原住民啊?!笔矣褢傩∪~嫌棄道,她把赤雨扶到沙發(fā)上,拿來了恒溫袋,又倒了杯溫水放在赤雨手里。“我要去上課了,你好好休息吧?!?p>  “別走啊,沒人照顧的話,我會死在床上的,搞不好你下課回來就要幫我收尸哦?!背嘤臧押銣卮N在頭上,喝了一口水,嘻笑著的說道,“你要收尸的話,必須要用那種紅色的裹尸袋,紅色襯我的眼睛?!?p>  “瞎扯吧你就,今天翹不了課,有很重要的研討會,你呀好好在家呆著,不準再去喝酒了,不然我肯定搬回宿舍去?!睉傩∫苟诘?,“明天放假我們再一起出去混吧,走了啊,女酒鬼?!闭f完她關(guān)上房門離開了寓所。

  “慢走啊,小書蟲。”赤雨閉著眼睛向小夜告別,”嗯,紅色裹尸袋,好像是一首歌吧,怎么唱來著,如果有一天,我們終將離去,請不要吝惜哭泣,把我們拋進淚湖里,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死去,誰能把你裝進,裝進紅色裹尸袋里,啦啦……”她哼起歌來,用了恒溫袋頭好像確實不那么疼了。

  放在餐桌上的通訊器發(fā)出了一陣提示聲,赤雨癱在沙發(fā)里懶得動,就讓通訊器直接成像在房間里,這是一條影像新聞訊息,來自她訂閱的靜海觀察者網(wǎng)。

  訊息里一名記者正在靜海警部總署采訪新上任的孔提莫副隊長,是關(guān)于高衛(wèi)、費明的案件,老莫意氣風發(fā)的介紹著案情,“經(jīng)查明,黑石商社供應組職員高衛(wèi),監(jiān)守自盜,走私未上市的試驗藥品,并在此過程中結(jié)識了衛(wèi)海日報光明專欄總編輯費明,組成非法藥品走私的合伙人,根據(jù)現(xiàn)有證據(jù)推測二人進一步形成了同性情侶關(guān)系……”

  “什么?”赤雨吃驚的從沙發(fā)里坐直,恒溫袋滑落到地上。

  在訊息里老莫接著說道,“32個星盟標準日前,高衛(wèi)失足溺斃于冥河中,尸體檢驗出大量酒精和多種違禁的致幻藥物;17個星盟標準日前,費明在衛(wèi)海日報大廈墜樓自殺,尸體初檢顯示他體內(nèi)含有某種不知名的特殊藥物成分,經(jīng)詳細檢驗該成分與高衛(wèi)走私的試驗藥物相吻合,我們推測費明是在戀人死亡和試驗藥物的雙重影響下,導致心理崩潰進而墮樓自殺的,在此我們警部總署嚴正要求黑石商社和衛(wèi)海日報,務必做好自檢自查,避免此類悲劇再次發(fā)生……”

  一時間,民眾們在整個星盟的交互網(wǎng)絡(luò)上,洶涌的討論著高胖子和綠眉毛的各種奇情虐戀,再也沒人去關(guān)心冰面下是否有躲藏著的大魚了。

  赤雨撿起恒溫袋,放到餐桌上,關(guān)上了通訊器,“這些都是什么啊,到底是誰喝醉了,我還是他們?”她拉開了淺綠色的布簾,走到長長的陽臺上。

  還是家里好啊,這才是人待的地方,不像靜海,整個城市,用一個大穹窿罩著,重力、空氣、甚至時間都是人造的,Mars這里就不一樣了,天上有著干凈的大氣層,會天晴飄雨、刮風降雪,也有自然的日夜和季節(jié),就和E星差不多,都是一個正常的世界,只是Mars上居住者比E星少得多,還不到三百萬人,九成五以上的居民都聚住在大埔這個居住點。

  赤雨坐在陽臺的靠椅上,周圍環(huán)繞著戀小夜種的各種花草,粉色的花牙木、藍色的星霧棉、紅花的龍血蘭、不會發(fā)光的細葉燈草③等等,把整個陽臺裝扮的好像個縮微的植物園?!靶∫乖谑鷮W院到底學什么啊?泛星際亞文化研究④,還是園藝栽培?。俊背嘤晷南?。

  寓所的樓下是個亞東區(qū)的小市集,坐在陽臺上就可以感受到這里盎然的生機,街道兩邊滿是食肆酒廊、旅店民宿和奇奇怪怪的電子產(chǎn)品販賣店,勤勞健壯的亞東人日夜經(jīng)營著這些斑斕的小店,盛情的接待來自星盟各地的游客們。

  街道上看不到一輛車,這是區(qū)議會為了保持亞東的特色風貌,立法禁止非公務或醫(yī)險車輛上路,在這里人們只能步行,而貨品可由遍布地下的真空管道運輸,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的順從,偶爾可以看到叛逆的亞東少年,騎著懸浮機車閃耀而過,赤雨的同事們則在他們身后緊追不舍。

  大埔只有兩個區(qū),亞東區(qū)和哥多區(qū)。來自E星東半球的亞東移民和他們的后代,構(gòu)成了亞東區(qū)的主體居民;Mars的原住民們則主要集中在哥多區(qū)的自治地上,在那里他們經(jīng)營著進出航運、能源礦產(chǎn)等大型產(chǎn)業(yè),當然哥多區(qū)里最負盛名的當屬朽夜樂園了,炫目的賭場、浮夸的演藝中心、復古的競技場、虛擬的冒險島等等充斥其中,還有最讓游客們神往的地下迷幻品交易宮⑤。

  赤雨從小就不喜歡哥多彌漫的腐朽氣息,從E星的警校畢業(yè)后她獨自來到了亞東區(qū)警部,成為了一名警員,在這里工作居住,最令她感到幸運的是,在這里她還遇見了最好的朋友,園藝栽培高手,泛星際亞文化研究者,大埔圣濟光明學院⑥的高級進修生,亞東人戀小夜。

  注釋:

  1.星盟標準日是SEM星際聯(lián)盟統(tǒng)一的時間單位,1標準日等于E星自然日1天,約等于Mars自然日1.1天,靜海和谷地星都是人工時間,所以它們的一天就是1標準日。

  2.大環(huán)形山航空港是靜海唯一的可以往返太空,飛往其它行星的航空島。

  3.這里的各種花草除了燈草以外,都是Mars當?shù)氐闹参铩?p>  4.泛星際亞文化主要研究各個行星上的非主流文化(民謠、傳說、敘事詩、古老影像資料等等)的歷史、演變和傳播。

  5.大浦的哥多區(qū)對于迷幻品的控制是全星盟最寬松的地區(qū),建在朽夜樂園地底的迷幻品交易市場,就成了全星盟癮君子的圣地,所以也被稱為大迷宮。

  6.大浦圣濟光明學院位于亞東區(qū)的北部,是Mars上的最高學府,學生們主要都是亞東人,當然也有一定數(shù)量的各行星的留學生,近十年來圣濟學院的綜合排名一直不斷攀升,現(xiàn)在穩(wěn)定在全星盟學院排行榜的前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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