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話
下午的英語聯考人數明顯增加了很多，宋伊然和林果兒吃過了午飯，早早的就來到了考場等待考試。
不同于上午的風和日麗，天空陰沉得有些嚇人，好像隨時要下大雨一樣。
這次的考場分布以班級為類別，打亂順序，單雙數分樓層排列考場，整個三樓都是雙數班級，四樓是單數班級。
同一考場里的考生們大多都相熟，林果兒更是就坐在宋伊然的身后，等待考試的時候還能聊聊天，緩解緊張的情緒。
距離規(guī)定考試時間還有十五分鐘，考場里的人陸續(xù)也多了起來，沈郁落座在靠門的第二排，離得不遠也不近，是宋伊然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隨著預備鈴聲的打響，兩個監(jiān)考教師走了進來，不出所料，依然和上午的數學競賽一樣，是面生的老師監(jiān)考。
一個戴著眼鏡，頭發(fā)很長，像是泡面卷一樣傾泄在腦后，個子不高，一身深色的絨料長裙直垂到腳踝處，顯得整個人的氣場很是壓抑；另一個個子很高，臉帶兇相，是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老師。
他們兩個人分別坐在教室前后。
一邊交替分發(fā)著試卷，一邊嚴詞聲明著聯考規(guī)則和注意事項。
宋伊然對那個女老師依稀有些印象，有一次去年級辦公室?guī)妥坷蠋熕兔麊螘r，她看見過這位老師。
當時她正在訓斥一個男同學，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錯誤，用詞十分刻薄，說的那個男生一直沒抬得起來頭。
總之，是個很嚴厲的老師。
大家都低頭填寫著姓名和準考號，絲毫沒有發(fā)現教室后排還有個空座，直到考試鈴聲打響的那一刻，空座的主人才悠然走近教室。
“老師好，發(fā)我一套試卷?！?p> 曲姝寒單手拎著文件袋，直奔講臺。
考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如果發(fā)卷之前人還沒到，就自動視為棄考，是不會給分發(fā)試卷的。
但曲姝寒也算是踩著點來考試的，監(jiān)考老師一時間也沒法拒絕發(fā)卷，只得面色鐵青的挑出一套放在她手里，看著曲姝寒堂而皇之的走向自己的座位。
“好了，現在鈴聲也打響了，如果再有遲到的，自動視為棄考，就不會給分發(fā)試卷了?！?p> 監(jiān)考老師眼神環(huán)顧了一周，清了清嗓子繼續(xù)高聲道。
“考試期間不許交頭接耳左顧右盼，其他的就不用我再重復一遍了吧？抓到了直接零分作廢?，F在，都低頭答題！”
考場靜謐無聲，除了翻卷寫字的聲音，什么也聽不見，報考的學生們大多成績都不錯，所以也沒有出現監(jiān)考老師口中各類作弊行為。
時間一點一點的從鐘表上劃過，林果兒前面暢通無阻，到完形填空那里瞬間完敗，思路像是被軟木塞死死的堵住了一樣，怎么也想不起該在橫線上填些什么單詞。
林果兒咬著筆頭，不自覺的想黑板方向看去，目光迷離，頭腦中在瘋狂回想筆記上關于時態(tài)的知識點。
“說過不要左顧右盼，眼睛盯在卷子上，考試剛過一半就有人要硬熬了嗎？”
女教師坐在講臺中央的椅子上，一邊用手指捋順著自己的泡面卷發(fā)，一邊睥睨著冷冷的開口。
林果兒被訓斥的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繼續(xù)想著筆記的內容。
要是放在平時的考試，她才不會被白白訓一頓呢，但是這次是證明自己的時候，她明白這個時候如果和監(jiān)考老師頂起嘴來，多一分鐘頂嘴，就少一分鐘時間答題。
對她來說，怎么算都不合適，林果兒忍了。
監(jiān)考教師看著林果兒順從的低下了頭，繼續(xù)答題，便也沒再多說什么，氣氛又恢復了寧靜的狀態(tài)，只有刷刷的寫字和翻頁聲音充斥著教室。
后排有人卻在靜謐中悄然停下了筆。
“老師，我要去衛(wèi)生間?！?p> 半晌，曲姝寒的聲音像是一顆炸雷，驀地出現在班級里，監(jiān)考教師看了看她默許了，她便堂而皇之的起身向門口走去。
在經過宋伊然附近時，曲姝寒腳步微頓，不小心碰掉了她桌面上的涂卡筆，道了聲歉便快步離開了教室。
但誰都沒有看見的是，在她停頓的同時，曲姝寒的手輕輕一抖，一個緊小薄薄的紙團像是迷失了方向的紙鶴，原地滾了滾，最終?？吭诹肆止麅旱淖幌旅妗?p> “我?guī)湍銚?，姐?！?p> 涂卡筆落在兩人凳子和桌子相接的地方，林果兒聞聲俯下了身子，正欲向后拾起，與此同時，高個子監(jiān)考老師朝著她的方向快步走來。
“你們在干什么？”
高個子的男監(jiān)考教師站在林果兒的座位邊，冷冷的發(fā)聲。
“她東西掉了，我只是幫她撿一下?！绷止麅弘S即將手里的涂卡筆回身遞在宋伊然的桌面上。
男老師環(huán)抱雙臂，持懷疑的目光掃向兩人，驀地，眸光一緊，他快速彎下腰，從林果兒的座位下撿起一個褶皺的紙團，展開一看，整齊的選擇題答案躍然紙上。
林果兒一臉茫然地抬起頭。
“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張紙，然后高高地揚起，看著宋伊然和林果兒問道。
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靜，沒有人出聲。
講臺前的女老師也走了過來，走到林果兒旁邊，拿起她的試卷看了一眼。
“林果兒！就是你??！高二六班的林果兒，常年居于年級榜單尾列，從不掉隊，是唯一一個有勇氣報名這次聯考的差生?！?p> 女老師一邊說，一邊仔細研究著林果兒的試卷。
“我沒有抄……”林果兒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原來你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張打小抄的紙是在你的座位下發(fā)現的，而且，就你答題速度來說，你這個榜尾的學生也太快了一點吧！現在你告訴我你沒有抄，你說我會相信嗎？”
高個子監(jiān)考老師的聲音里有太多無法忽視的諷刺。
“我說，我沒有抄?！绷止麅阂а腊衙恳粋€字用力地從牙縫里擠了出來。
“你告訴我現在這個情況，誰會相信你？你沒抄可以答對這么多題目？”
監(jiān)考老師聲音尖銳地開口，教室里慢慢變得吵雜起來。